然而,紅臉已經把後背轉了過來,大鳥注定在劫難逃。
我不關心也沒辦法挽救它的命運,隻想趁次機會,近距離,好好觀察一下臉人背後,奇特的生物構造。因爲它遠遠超出了我對生物的認知,滿足好奇心的願望,這一刻勝過一切。
然而,現實再一次讓我失望了。
不管我怎麽看,它都是一面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鏡子。當然,是像我們在21世紀家用的那種玻璃鏡,而不是古時的銅鏡。
真要談區别,隻能說紅臉背後的這面鏡子,太幹淨了,絕對可以用無暇來形容。很難想象,它前不久還是緊貼在樹幹上的,卻一點灰塵都沒沾上去。
另外,通過鏡面反射,我有幸看清了一路陪伴的大鳥。
雖然我對鳥類沒什麽研究,但我基本上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可以肯定,這是一種在後世絕迹了的鳥。
這隻大鳥,更像是長了一對白色翅膀的金色猴子,隻是它的上肢,或者說手,相對它的下肢,要精緻得多,恐怕連五分之一都達不到。至于它的頭,除了那張尖嘴,多少保留了些鳥喙的痕迹外,其餘部分,已經和猴子差不多了。
如果這種生物不曾滅絕、繼續進化下去的話,将來統治地球的,還未必能輪到人類。可惜造化弄物,這種明顯具有智慧生物傾向的動物,卻不知什麽原因,集體消失了,連塊化石都沒能留下來……
我正感慨着,“鏡”内的“飛猴子”已經發生了變化,巨大的變化。
先是,“飛猴子”的臉猛地一下子變成了鮮豔的紅色;緊接着,“飛猴子”身上的皮毛,以及翅膀上的羽毛,開始大面積的脫落,很快就見了皮肉;然後,被退了毛的“飛猴子”,整個身體,除了臉意外,開始向内,不,向臉部收縮。
那個換了紅面孔的猴頭,就像一個強力吸塵器一樣,将“飛猴子”身體的其他部分,一點一點地“收”了進去……
整個過程進行得很快,應該也很痛苦。我看到那張猴臉,幾度發生扭曲,更是頻繁翻白眼,但卻還是撐着活了下來。而這個猴頭的體積,也并沒有因爲“吸收”了原來的整個身體,而變得臃腫或者脹大,基本上看不出什麽變化來。
驚訝之餘,我才發現,在這個過程中,自己并未感覺到任何異常。
這,不合乎常理啊!
作爲“飛猴子”身體的一部分,多少也該有點感同身受吧。可我,就這麽,不痛不癢地看着它活受罪,被紅臉人折磨得,既不成鳥樣,也不成猴樣。
當“飛猴子”終于萎縮成爲一個滿面戚容的猴頭後,眼前的這邊“鏡子”便轉了過去,再次以紅臉的形态,面對着我和那個猴頭。
“紅臉”很認真地盯着我,哦,應該是那個猴頭,看了幾秒鍾後,輕蔑地笑了笑,然後嘴角一歪,向後仰着,飛快地離開了我們所在的枝頭。
與此同時,我也随着失去依附力的猴頭,從枝頭,滾落!
經曆了不知多少次,與樹枝、樹葉、樹幹的磕磕碰碰後,猴頭終于落到了稀糊糊的地面上,被爛泥、爛樹葉以及其他不知道什麽成分的東西,糊的滿臉都是。
當然,它的臉,最終還是正面朝上的。遠遠的,透過細小的樹葉縫隙,我能隐約看到那個曾任其自由翺翔的藍天。
我想,此時的它,也很懷念之前的飛翔時光吧!
都是我害了它。
然而,事到如今,自責已無濟于事。
因爲,很快的,淪爲食物鏈底層的猴頭,被生活在森林底層的居民們發現……
這一次,我沒能跟着體驗接下來的全部過程。當“飛猴子”的眼睛,被某種不知名的小動物,摘取後,我就斷片了。
“新片”接續的很及時。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已是氣勢恢宏的戰争場景。隻是,這武器,有些原始,别說兩次世界大戰中的那些常規武器了,這些人手裏拿的東西,可能連冷兵器都算不上。我看到他們手裏拿着木棍、石頭以及動物骨頭。
不過,怎麽說呢,以這場人類戰争的規模來看,我好歹也是進入人類文明了吧,比我之前經曆的猛犸象時代,有了進步。
貌似,這次我又是旁觀者。有好幾次,我看着那些粗陋的武器,砸在自己的臉上,按運動軌迹,都該是透過去了,我卻始終毫無感覺。
既然性命無礙,我也樂得看一次原始大片,順着“命運”安排的路線,一路前行。同時,小心而又仔細地搜尋着,那些外星臉人的蹤迹。
如果不出意外,它們應該也會在這裏出現。
臉人果然出現了,方式卻讓我有些意外。因爲,這一次,它們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掌控者,而是一個敗亡者的身份出現。
在一個被踢到水坑中的頭顱上,我發現了久違的“面孔”。這些外星人,雖然用了地球人的臉型,但多少還有些獨特的特征,比如位于眉心的那塊五邊形胎記。
另外,在我發現這個疑似外星人頭顱之後不久,它就開始了蛻變,從一個頭,變成了一面薄薄的綠色臉皮,臉沖天,靜靜地躺在血水坑中。
戰争結束後,我又被打掃戰場的士兵,“引”回到這個水坑中。
一個滿身是血的士兵,看到血水坑中的臉皮,先是吓了一大跳,随後又好奇地蹲下身,伸手将臉皮撈了起來,
就在綠色臉皮,脫離水面的一霎那,新的奇迹發生了。
我很清楚地看到,之前,在水中看着,癟的隻剩一張皮的這張臉,在此時,居然重新鼓了起來。雖然沒有脹到之前整個頭顱那麽大,但也明顯有了厚度。
這個士兵,當然也注意到了這個情況,吓得大叫了一聲,将拿在手中的臉皮,遠遠地扔了出去。
叮當!
那綠色臉皮,不但有了厚度,好像還改變了材質,居然擲地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