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我的思緒變得混亂起來,像是大腦生了鏽一樣,想什麽事都費勁;然後,眼皮也慢慢變得沉重起來,眨下去的眼皮要很費勁才能再擡起來……
當我恢複意識,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飛船之中。
雖然,我仍是在空中……飛着的,但我在藍天白雲處的這種狀态,已與飛行器無關。我壓根沒看到和飛船有關的任何東西,除非它隐形了。
當我注意到,在高空“飛翔”的自己,并未依附于任何的人造器械時,很是吓了一跳。要知道,即便背着降落傘包,從沒受過跳傘教育的我,最終也隻能得到一個摔死的下場。
此情此景,和一部名爲《新鐵血戰士》電影中的開頭場景很像。莫非這些外星臉人,也喜歡玩那種掠奪外星生物,然後進行獵殺的遊戲?
慌亂中,一隻巨大的翅膀,閃進了我的右眼;接着,我的左眼也掃到了一隻類似的翅膀,在另一側。
什麽時候,我的兩隻眼睛,分工變得如此明确的?另外,擁有這兩隻翅膀的那隻大鳥,是準備抓我,還是已經抓住我,一直帶着我飛的?
還有,我的手和腳呢?怎麽老是看不到,也指揮不了?
很快,我從自己以及那雙翅膀的運動軌迹上,推斷出,我和那大鳥是在一起運動的。當然,我能判斷出,我沒有騎在那鳥上面。但,我也好像不是被它的爪子抓在下面,因爲我的身體并沒有那種被什麽東西束縛住的感覺。
排除以上,剩下的那種可能性,就比較詭異,也很悲哀了。
我變成了這隻大鳥……身體的一部分。
地面,傳來了一連串的動物咆哮聲,一聽就是個、亦或是一群肺活量很大的家夥。我的目光,被不由自主地吸引過了去。
那是一個正從森林中走出的象群,笨拙而龐大的身軀,長長的……象牙?
這麽有個性的象牙!顯然是猛犸象的特征麽?
我還是沒能回到美好的21世紀啊,我的心情黯淡下來,實在無法想象,自己該如何面對此次“穿越”後的人生。
那該死的銅鏡,還在附近麽?能不能再給我換個地方。
利用高空優勢,以及突然變得好得不得了的視力,我開始左顧右盼。雖然可能隻剩下一個頭了,好歹還能自由活動,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很快,我捕捉到了來自森林某處的一道地面反光,雖然隻是一閃而過,但印象深刻。
目标有了,但我還沒搞清楚自己與大鳥的“關系”,不知道該如何溝通。無奈之下,隻好賭一把了。我将自己的全部心思,都集中在對剛剛那一道反光的回放中,以強化感應。
此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十分辛苦。因爲我先得逼自己去找到并鎖定那個位置,盡可能地精确,還必須忽略眼前的所有幹擾,不斷重複那模糊而短暫的記憶片段。
就在我崩潰得打算放棄時,大鳥終于做出了反應,調整“航向”,在轉回去的同時,降低了飛行高度,在我印象中的區域,來回巡視。
這裏的樹都很高,而且枝繁葉茂,從空中俯視着找那麽一個小東西,不是件輕松的事。幸虧大鳥還算準确地“感知”到了我的需求,所以很快找到了疑似目标,然後在就近的一處高枝上,輕巧無息地落了下來。
我有了一個安全、可靠、方便的觀察點。
再然後,我看到了“老熟人”,臉人。不過,這次我隻見到了一個,紅臉。如果,我們之間的戰争,它們的遊戲,還在繼續的話,這家夥可是我敵對陣營的。
這家夥,正把它的臉,背靠、緊貼在我對面,十幾米以下的一處樹幹上,絮絮叨叨地說着什麽。在它身前的樹枝上,則或坐或趴地,圍着十幾隻介于猴子與大猩猩之間的動物,顯然都是他的聽衆了。
和上次一樣,我雖然能很清楚地接聽到紅臉發出的每一個音符,卻因不知其意,而無法将其轉化成真正意義上的信息,隻能繼續遠遠地看熱鬧。
不過,我還是聽得出,眼前的這些聽衆,對紅臉所說的語言,掌握還得不是很熟練,即便有反饋,多數情況下也都是磕磕巴巴的。雖然并未離開,但在大多數時間裏,它們是躁動不安的,并用更具本性特點的低吼來表達和發洩出來。
可能是被它們的情緒所感染,或是因爲同樣的話,重複的次數太多。慢慢地,紅臉也有些沉不住氣了,語氣和語速都發生了顯著的變化,開始有些情緒化。
作爲旁聽生的我,對這聽了近百遍而不能理解的語言,當然也是不甚滿意。不過,這大鳥的身體不受我影響,大鳥又對我發出的這類信息不感興趣,所以全程都能保持身形不動,靜靜地觀望着。
當然,在這種情況下,我居然沒想起來,大鳥也沒意願離開這個無聊的地方,想想也是蠻奇怪的。
不知過了多久,紅臉積蓄的惡劣情緒,終于沖破了他的忍耐極限,爆發了出來。
紅臉先是發出一聲怪嚎,将身體脫離樹幹,然後以飛快地速度,繞着它那些愚鈍的聽衆(當然,不包括我在内),迅速掃了一圈。
它的速度很快,但不足以逃過我這一刻擁有的銳利眼睛。
我看到了紅臉的背面,在它刻意把背面對着那些聽衆的時候。
在這之前,對這種奇怪的生物體,我有過很多種猜測,卻怎麽也沒料到,它們的背面,居然是一面平整、铮亮的鏡子。
别說我了,在發現這個秘密的時候,連之前一直保持淡定的那個大鳥都忍不住将身體抖了一下,腳下花枝亂顫。我明白,之前的我,低估了這隻大鳥的智力與見識了。
而它這個不恰當的舉動,招來的直接後果就是,我們被發現了。
樹枝還在顫動,紅臉已經來到了我的面前,面目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