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成了人肉罐頭,就隻能用開罐頭的方法來解決了。
催枯戒可以起作用,隻是這車……我不知道,它會不會把整列車都報廢掉。
時間緊迫,來不及猶豫了,我對甲瑩說:“你去趟駕駛室,讓司機先把車停下來,我好把這些人放出來。”
“你來放?”甲瑩笑了,“還是你去讓司機停車吧!撕車皮這種體力活,我比你在行。”
她說的在理,又可以省去我暴露更多能力的麻煩,我沒有理由反對。
司機當然配合,但這一段多是山路,火車至少有一側是面對着深溝淺壑,不适合停車開廂。好不容易遇到一個隧道,長度又不夠,刹住車時,我們已經沖了出去,隻好又慢慢退了回去。
時間浪費的太多,已經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救出,隻能看他們各自的造化了。
我垂頭喪氣地走回到罐頭車廂,卻發現車皮隻被撕下去“一小塊”,都沒超過一側的兩排座位。也隻有右側門口這一側的少數人,順着缺口掉了出去;其他的那些人,都還在原來的位置上擠着呢,呼吸和心跳聲已經相當微弱。
這個甲瑩,搞什麽鬼,這種破壞速度,也好意思跟我“搶任務”?
我順着缺口跳了出去,卻發現甲瑩趴倒在地上,連我的天耳也隻能聽到很微弱的氣息,像是受了很嚴重的傷。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把我吓了一跳。沒時間多想了,我先沖過去,把甲瑩抱了起來,然後找了個安全的位置站好,再用催枯戒在這節車廂上用力一按。
至少有六節車廂變成了廢鐵屑。
禁锢雖然沒了,可這人,畢竟不同于流體,不會自動疏散開來,隻有最邊上受力的幾個人,随着車皮的消失,叽裏咕噜地滾了下去。
而在下一節車廂,雖然也有不少的正常人,但他們顯然被眼前的情景吓着了,不敢過去幫忙。
我急于查看甲瑩的傷勢,沒空做這種疏導的工作,隻好把姜燦放了出來,讓西施去做組織救援的事,我相信他們三個盡力而爲時的能力。
甲瑩的身上都是血,不能受風受涼,我平托着她,快步走進了未被摧毀的最近車廂,我托着甲瑩,把她小心翼翼地放到一個三人座的椅子上。
我需要查驗傷口,沒時間考慮男女有别,還好并未完全昏迷的她,看起來并不介意。
總共有五隻手裏劍打在了她身上,傷口很深,所幸無毒。
但,我身上急救箱的所存物品,已經不夠進行這麽複雜的傷口處理了。而且,最麻煩的是,我沒條件給她輸血。
我隻能通過封住穴道的方式,減緩傷口附近的血液流動,讓她的傷情暫時穩定下來,卻已不敢把她身上的手裏劍拔出來了。
爲今之計,隻能把她放入鬼籠的棺材中,然後我親自跑一趟附近的醫院。
可這荒郊野嶺的,光靠我這兩條腿,能跑多快啊?
躊躇間,我看到車窗外,閃爍的隧道燈。
笨啊,我現在手頭不是有一輛火車麽?幹嘛還要回到“交通基本靠走”的年代。
我讓西施去叫回姜燦,然後取出鬼籠裏的一口棺材,把甲瑩放了進去……然後,我和姜燦大步走進了駕駛室。
司機當然不樂意做這種明顯違反紀律的事,可我給他的不是選擇,而是命令。
尤其,當他看到我闆着臉,命令美女姜燦,把駕駛室的屍體,拖出去扔掉後,他不再訴苦,果斷啓動了列車。
一個隻拉一節半車廂的火車頭,速度不會太慢吧,我們可是很趕時間的。
我們這邊的動靜,驚動了後面迷茫的人群,他們大叫着,向我們追了過來。在隧道燈的映照下,倒真的有了幾分喪屍追殺的視覺效果……
我沒想過要阻攔他們,有本事就上來吧,别妨礙我們趕路就成。
還真有幾個人爬了進來。卻不都是從後面追上來的,有三個人,從第一節車廂的廁所裏走了出來,一副飽經風霜的模樣。我這才想起,之前,讓他們在車頂上等着來着。這一忙都忘記了,差點害死他們。
我心裏的這一點愧疚,當然不會說出來。而他們顯然也還記得我,并把姜燦錯認爲甲瑩。所以,當我問起醫院時。他們中的一位當地人,告訴我接下來的鐵路沿線站點中,哪些是最方便去當地的大醫院的,省去我不少麻煩。
好心有好報,古人誠不欺我也。
去醫院的過程我就不贅述了,找醫生的過程雖然有點小插曲,但在金錢和恐吓的雙重作用下,總算還順利。
天色泛亮的時候,醫生完成了對甲瑩的救治工作,将她送人病房休息。而且,相關的醫生和護士都已收了封口費,不用擔心無聊的人來打擾。
歇下來後,我才想起,車上還有一位需要我照顧的“小朋友”呢,希望他不要介意我的不辭而别。
甲瑩醒過來的時候,已是下午兩點。
她發現自己躺在醫院,居然滿臉愧疚地對我說:“不好意思,大意了。我沒想到,他們居然還有一個人,埋伏在人堆裏。”
甲瑩住的是單間,護士也不常來,我們可以輕松聊天。
甲瑩告訴我,敵人是在她撕車皮的時候,突然發動攻擊的。她受傷倒地後,敵人才現了身,向她走去,貌似還有話要問她,或者準備将她生擒。誰知,在敵人靠近時,突然傳來一聲槍響,她隐約看到“敵人”身上挂了彩,有鮮血流出,然後,她就暈了過去。
這開槍的,一定是夏啓宏了。還是他的江湖經驗豐富,沒有跟着我回駕駛室,而是守在甲瑩的身邊,觀察可能的變故。
最難得的是,這個夏啓宏從不邀功,比雷鋒還雷鋒。
講完她受傷的經曆,甲瑩突然對我說:“你是三藏(cang)吧,是孟鳴給你重新做的這張臉麽?”
這個問題太突然了,我猝不及防,竟然愣在那裏,忘了回答。
這個反應已經讓我不打自招。
甲瑩卻很開心,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你不是說對我有印象麽?那你猜猜看,我是誰?”
知道我真名,又能猜到我與四舅姥爺關系的,我還真想不出來,我的經曆,從侯妍那就開始一分爲二了,連身上的三位都不知道我的真名。
難道是公司的同事?可我不記得自己跟哪位女同事,走得很近啊。至少不會爲了我,特意跟到成都。
我搖搖頭,表示不知道,不會猜。
甲瑩臉上的表情愈發得意,一點沒有住院病人修心養性的覺悟。
在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示意”下,我隻好裝着求了她五次,才終于說出答案。
這個名叫甲瑩的美女,居然是我的親姥姥僞裝的。她不止把相貌變年輕了,神志好像也強了不少,不再有神叨叨的痕迹。
姥姥告訴我,甲瑩額這張臉,是根據她年輕時的模樣,“稍”加修飾後,弄出來的。至于那個“整容大師”,自然還是我的四舅姥爺了。
姥姥說,一個多月前,失蹤多年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四舅姥爺,突然找到她。弟弟告訴她,有一個非常難纏的仇家正在尋找太姥爺的後人,要她早做準備,把自己和小輩們都藏起來,免去他的後顧之憂。
當然,弟弟告訴她,自己去會去照顧她的親外孫,也就是我,不用太擔心。
可在臨走前,四舅姥爺又給姥姥留下很多錢,還有不少他曾經視若珍寶的東西,那感覺就像是在交代後事,這讓姥姥放心不下。所以,她去将我的父母“安頓”好後,就出來尋找四舅姥爺,以及好久沒和家裏聯系的我。
雖然,四舅姥爺留給姥姥的聯系方式是假的,但姥姥有我的生辰八字以及小時候剪下來的胎毛,可以通過占蔔的方式來尋找我。
這種古老的定位方式,雖然在精度上,比不了高科技的gps,但基本的方向并不會錯,隻要有足夠的耐心,多次定位後,還是可以找到目标的。于是,幾經輾轉後,姥姥也來到了成都,并在火車站附近發現了我的行蹤,并最終“鎖定”在我住宿的酒店。
沒想到,在她一路找到酒店後,占蔔術卻突然失靈了,無法“确定”我所在的房間。無奈之下,她隻好化身甲瑩,“賴”在酒店的餐廳,守株待兔。
如果不是我用了四舅姥爺“給”的這張臉,姥姥還未必認得出。講到這,姥姥忍不住笑了,說老弟真頑皮,把他年輕時的樣子,安到了我這個孫子輩的臉上。
我也不禁莞爾,難怪當初舅姥爺給我換上這張臉時,說我的親媽很肯定能認出我來,那是她老舅的臉。沒想到,他的這個創意,最後倒是幫助姥姥認出了我。
姥姥本想直接上前相認的,卻突然感受到了濃濃的殺氣。隻是,她雖然能感受到殺氣,卻無法判斷是從哪裏發出的,就像是有人在餐廳裏故意留下的“氣味”,卻又偷偷躲起來了一樣。敵暗我明,姥姥不敢暴露身份相認,于是想了一個“偶遇”法子,騙走了我的手機,然後在上面發現了我打給家裏的電話記錄,進而确認了我的身份。
現在是冬天,姥姥用圍巾和帽子,遮住大部分的臉,跟在我們後面來到火車站。在排隊檢票時,姥姥趁亂将一個胖女人擠到邊上,将她擊暈後放到在椅子上,然後取了她的票,輕輕松松進了站。
她倒沒想到,自己運氣那麽好,不但“劫”了一張軟卧票,還跟我在一個車廂……
和那位大姐換鋪位,隻是她的一時興起,沒想到反而讓自己躲過一劫。我沖出房間,突然“入魔”殺人的時候,她本想出手阻止,可那古怪的殺氣又出現了,她隻好改變主意,靜觀事态發展。可她又不放心我隻身犯險,勸阻無效後,便跟我來到了車頭。
四舅姥爺沒有告訴姥姥仇家是誰,我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講給她聽。然後,我們兩個同時恍然大悟:車上出現的這三個日本人,都是奉井上川一之命,過來擒殺她的。他們肯定也見過我,并且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好像對我頗爲顧忌,所以才用幻術騙我殺了那麽多人,希望我“畏罪潛逃”,以方便他們行事。
我雖然不清楚,如果我沒去車頭的話,将會發生什麽事。但我可以肯定,他們一定在想其他方法來完成井上交代的任務。
問題是,他們是怎麽識别出姥姥身份的呢?因爲她現在的這張臉麽?還是,日本人掌握了某種特殊的技術,能夠對太姥爺的子女,甚至後代進行識别?
應該不是因爲臉,因爲,和年輕時的四舅姥爺更像的我,才應該成爲對方的追殺目标,而不是姥姥。
那就是,對方有特殊的技術,能夠識别太姥爺的子女甚至後代了。至于我,雖然算是太姥爺的直系後代,但我經曆了“脫胎換骨”這麽大的身體變故,基本上等于換了一個人,察覺不出來也屬正常。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麽我的親娘,躲到哪裏都不安全了。
我把自己的擔憂講了出來,姥姥聽後也是面有憂色:如果井上川一真的如此厲害的話,我們光靠躲是沒用的了,隻能主動出擊,給自己搏一條生路出來。
我心中黯然,看來,無論如何,我都沒辦法按照原定計劃,去過自己向往的隐形富豪生活了。家人受到了生命威脅,我是沒辦法置之不理的。
舅姥爺變成了木頭,姥姥得回去保護我的父母,出擊的事,隻能交由我來做了。
我不知道姥姥的本事究竟有多大,但應該不會比舅姥爺強。因此,單獨讓她回去,我也是不大放心的。
我想把夏啓宏派給她,這家夥,在很多時候,比我自己還靠譜。
當然了,我得征求一下他的意見。事關重大,他隻有心甘情願,才會盡心盡力。
我讓夏啓宏現身相見,他根本不用我浪費口舌,直接就答應了,還說主人的信任是他最大的榮幸,一定萬死不辭。
隻有一個要求,他希望我把自己用不到的槍支彈藥都給他,并允許他自由使用。
我甩給他一個白眼:“以後這種事,你要向姥姥請示,而不是我。”
夏啓宏笑了,姥姥也笑了:“放心吧,我對自己可比他寬松多了。隻要你能保護好我的家人,就算把天捅個窟窿,我都不管。”
我們三個正在說笑,外面突然傳來了紛亂、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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