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去救一位朋友。我們動手的時候,你在附近找個地方藏好,幫我們照看外圍。見到有想在背後偷襲我們,或者逃走報信的,女的打暈,男的殺掉。”範蠡很認真地說,“隻要你幫我們救下了我們的朋友,咱們自然也就成爲了朋友,不好麽?”
“這個建議不錯,隻是”,賞雲兩手一攤,“我隻是個動作快的賊而已,殺人的……”
範蠡沒說話,雙手往前一甩,床上多了一排兵器。刀、劍、鈎、錘、匕首,還有各式各樣的飛刀、飛镖、袖箭……
我看到賞雲的眼睛瞪得老大,顯然也是被範蠡的庫存驚呆了。
她愣了半天,這才從裏面選了兩把短劍和幾隻飛镖,放在身前,然後指了指身旁,把她吸住的那個聚氣鼎。
“别急,我現在就給你定金”,範蠡見她同意了,心情大好,一伸手将剩下的兵器重新收好,然後念動咒語,從聚氣鼎中催出兩股靈氣來,我和賞雲各吸各的……
“蟲子,現在是不是該看你的本事啦”,西施催促着,“咱們不如趁熱打鐵,今天就把小哥相好的給救出來。”
“我看,你主要是不想在這家破旅館過夜吧。真是的,又不是你的身體,矯情個什麽啊。”蟲子好像很不滿意。
“不會是吹牛的吧!”西施開始激将。
“你們這些女人,真煩!”蟲子叫喚起來,“好吧,我來就是,小哥,把身體借我用一下。”
等了半天,他卻沒動靜。
連賞雲都有些好奇了,她小聲問了一句:“你們說的這個蟲子,是不是已經走了?”
沒有人回應。她以爲之前的聲音太小,我們沒聽見,就大聲重複了一遍。
“你這個女人,能不能不要在旁邊搗亂,我這正忙着呢,保持安靜!”蟲子發了脾氣。
就在我等得不耐煩,昏昏沉沉馬上要睡着的時候,蟲子突然站了起來,快步走出旅館,然後在街上左右看了一下,走到一輛摩托車前,用手輕輕鼓弄幾下,便解了鎖。
這輛摩托很長,坐下三個人綽綽有餘,但賞雲不願意坐上去,說能跟得上。
蟲子沒有再勸她,讓姜燦坐好,一踩油門,沖了出去。
十分鍾後,賞雲終于扛不住了,她喊住蟲子,上了車,緊緊抱住姜燦。
我聽見蟲子輕輕哼了一聲。這家夥,又在洋洋得意了。
難得沒事做,我得趁機打個盹。否則,好不容見到侯妍,别再睡着了,讓他們三個趁機拿我的身體做壞事。
終于,摩托車停了下來,蟲子把車子随便往路邊一放,大踏步地向眼前的村莊走去。姜燦緊跟着後面,賞雲卻是一溜煙跑了,還真是做賊的料。
這個小日本,真不愧是侵華日軍的後代,深知遊擊戰的精髓啊,把藏匿地點選在交通和信息最不發達的農村,讓我們查都不好查。
可能是因爲多了賞雲這支奇兵,蟲子的救人行動,一點都不隐秘。他直接踹開了“那戶”人家的大門,讓姜燦先往裏沖,然後也徑直走了進去。
井上帶來的人,果然訓練有素,很快就做出了反應,三個人影,分别從門、窗和屋頂沖出,在明媚的月光下,可以看到,有十幾道寒光,直奔姜燦而去。
當然,也有攻向我的飛镖,不過,那都是用來阻止我前行的,并不是殺招,被蟲子輕而易舉地化解掉。
姜燦一聲未吭,直接倒在地上,沒了動靜。
攻擊她的三個人,顯然也沒料到居然一擊而中,居然不約而同地楞了一下,結果被詐死的姜燦反偷襲成功,把飛镖盡數還了回去。
解決完這三個人,姜燦便閃身入屋。
蟲子也連忙跟了過去,卻被姜燦擋在了屋外。
姜燦笑嘻嘻地對蟲子說:“你的任務結束,可以把身體還給小哥啦。而且,我建議你和老範,都把眼睛閉上,該去哪眯着就去哪眯着。”
“曉得了”,蟲子哈哈一笑,旋即不見。
我能猜到個大概,心中難過,但還是努力擠出笑臉,掀開門簾,走了進去。
這戶人家,也是燒的土炕。緊靠東頭的位置上,一個被窩裏,睡着兩個人,一個長發、一個短發。
短發的那個頭是趴着睡的,看不着臉;長發的,則是仰着睡的,面如粉玉,正是我日思夜想的侯妍。
她,怎麽會跟别人睡在一起?
是舅姥爺在騙我,還是,她隻是和衣而卧?
我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走到她跟前,伸出不停顫抖着的右手,緊張地掀起蓋在她身上的被子……
兩個白花花的身子,立刻亮瞎了我的眼,涼透了我的心。
她,居然一絲不挂地躺在裏面,跟,别的人!
我怒不可遏,把被子猛然掀開,然後把雙手按在那個短發小夥的肩上,一使勁,把他拽了出來。
“啊”,“啊”,“啊”!
連續傳來了三個女人的聲音。
第一個來自我手裏抓的這個人;第二個是我身後的姜燦;第三個,則是受涼驚醒的侯妍。
難道,這個短發的,也是個女子。
我一下子蒙了,缺少準備的身體,沒能扛住我剛才奮力一拉帶來的沖擊,被這個突然變成女子的短發小夥撲倒在地。
“哈哈!”姜燦見我這副模樣,笑彎了腰。
趴在我身上的女子,臉上飛起了紅暈,連忙爬了起來,鑽回到被窩中。
“你們是誰?爲什麽私闖民宅!”侯妍顯然也吓壞了,但還是勇敢地質問了我一句。
“我……”有陌生人在場,加上鬧了這麽一個大笑話,我覺得還是繼續隐瞞身份爲妙,“我受一位朋友委托,前來救你的!”
“朋友,什麽朋友?”侯妍的臉上并未露出喜色,反而多了一層寒氣,“你是說,郭老闆,那個老色鬼麽?”
“當然不是”,我心裏有些難受,看來她這段時間受了不少罪,在第一時間想到的人居然是他,“我的朋友,名叫唐三藏。你還有印象麽?”
“唐三藏!”侯妍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來,“他不是早就死了麽,你又何苦騙我?”
“他沒死,隻是暫時不方便見你!”我極力解釋。
“得了吧!不要再拿這些騙小孩的把戲來唬我,好麽?我跟你走就是。”侯妍臉上已經沒有了驚慌之色,隻是變得更冷淡,“你帶衣服來了麽?不會也像這群日本人一樣,用這種法子控制我們吧?”
“等一下,我找找看!”我一邊回着話,一邊在範蠡的寶庫裏搜索,把我的“舊”衣服都翻了出來,扔了過去,“對不起,隻有男士的,你們先将就一下!”
“也包括,這個麽?”侯妍用手指挑起一條内褲,語氣輕蔑。
“不好意思,拿錯了!”我連忙走上前,想取回來。
“不用了,我替你扔掉就是”,侯妍突然用手敲了我的手背一下,然後咦了一聲,“你居然沒反應?”
“什麽反應?”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沒什麽,怎麽,你還打算在這裏,讓我們兩個穿衣服給你看啊?”
姜燦捂着嘴偷笑,我紅着臉離開了房間,來到院子裏數星星。
不多時,三位美女,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聽說你也是朱大寶請來的高手,剛才多有誤會,對不起啊!”短發美女,面露微笑,向我伸出了手,“我叫薛靈,本想去偷走井上的鏡子的,結果失手被擒,真是慚愧。”
偷鏡子的?難道是那個被變成木頭的女孩。
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問一下:“你是不是在北京,燕莎,井上川一的日本人别墅區,被變成木頭,抓住的?”
“是啊,這你都知道”,薛靈瞪大了眼睛,望着我,“難道,當時你也在場?”
我連忙搖頭,不想背負這個見死不救的罪名,然後迅速轉移話題:“你們兩個,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還……”
“還什麽還,一絲不挂是吧?”侯妍接過話茬,“你們說的那個日本人,把我們帶到這裏後,本是把我們變成木頭藏起來的。可不知道爲什麽,臨走前,他又改變了主意,把我們變了回來。隻是,,爲了防止我們逃走,把我們的衣服都燒掉了,我們兩個隻能這樣窩在被窩裏取暖。”
“可,你們就這樣睡在日本人的身邊……”我想問,又不敢問下去。
“你這個男人,怎麽說話總是吞吞吐吐的,我們都不介意,你又有什麽不好啥意思說的”,侯妍面露愠色,“他們不是不想碰我,隻是不能而已,懂了麽?”
“嗯”,薛靈也點了點頭,“他們碰不了小侯的身體,也隻有把她變成木頭以後,才能脫去她的衣服。我剛才看到她打你一下,你都沒事,果然是高人!”
“要是我們不來救你們,你們打算怎麽辦?”我有些好奇,就多問了一句。
“能怎麽辦,聽命運安排呗,有機會就跑,沒機會就這麽等着”,侯妍突然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忍不住掉下淚來,“我到北京,隻想好好上個大學,哪裏知道會發生這麽多事。如今,連孩子都有了,我都不知道将來該怎麽辦”
老天爺,怎麽連她也懷孕了。我還以爲那次的脫胎換骨,會影響正常的交合呢。
“你懷孕了?”姜燦卻把我不想談論的話題引了下去,“那個小日本知道麽?他怎麽還能拿鏡子,把你變來變去的,對孩子有沒有影響?”
“有影響更好,反正我也不太想要這個孩子”,侯妍恨恨地說,“一想到那個老色鬼恬不知恥的樣子,我都覺得惡心,當然更不想爲他生個孩子了。”
“什麽?”我聽出她的言外之意,“你肚子裏的孩子,是那個郭……總的?怎麽可能?”
“你大驚小怪什麽!我隻跟他上過床,孩子不是他的,又是誰的。難道還是你的不成?笑話!”侯妍冷哼一聲,把頭扭向一邊,不再理我。
這個打擊太突然,也太猛烈了。
舅姥爺騙我,舅姥爺誤我啊!
我頓時覺得天旋地轉,眼看就要摔倒,一個人影閃了過來,扶住我,卻是賞雲過來了。
“解決了四個,應該沒有什麽問題了,怎麽樣,我辦事靠譜吧!”她剛到,并不曉得我們之前談論的話題,以爲我剛剛隻是假摔,引她出來而已。
她這麽一攪和,我們也不好繼續剛才的話題了。
“對了”,姜燦問薛靈,“這些日本人,不止抓了你們吧?你知不知道,其他人,現在在哪?”
薛靈指了指院子裏的柴火垛:“他們都被變成了木頭,放在那裏面,等着被劈柴燒掉呢。”
不用我指揮,急于表現的賞雲,已經像一股風一樣沖了過去,然後将一塊人形木頭扔在我們面前:“你們說的,是這個麽?”
薛靈看了一眼,随即又扭過臉去,但還是點了點頭。
我低頭一看,忍不住笑了,這位猛男變成木頭後,衣服也都被除去了,此時正好仰面朝天,難怪她有這麽奇怪的反應。
“賞雲,這些可都是活人啊!不要再這樣扔在地上,别把身上的零件弄壞了。下一個,豎着放好了!”姜燦笑着提醒。
侯妍突然向我走了過來,目光閃爍:“我想再試一次,可以麽?”
“試什麽?”我有些不太适應她突然變化的情緒,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你是第一、第二,不,第三個碰到我手卻沒有什麽事的男人,我想,在确認一下!”侯妍像是突然下定了決心,看着我的眼神也一下子變得很溫柔。
我的身體一震,難道,被她認出來了?
那,我該不該說實話,主動坦白?!
猶豫間,侯妍已經走到我面前,抓住了我的雙手。
一股暖流,襲遍全身,我真想把全部真相都告訴她,然後帶着她遠走高飛,不再管這裏的事!
侯妍的身體卻是劇烈地顫抖了一下,她緊緊盯着我的眼睛,眼中帶淚,輕輕呢喃道:“你覺得,我漂亮麽?”
我拼命地點頭,渾然忘記了自己現在的身份是唐三藏的朋友,而非他本人。
“我知道,唐三藏已經死了。謝謝你,這麽重情重義,人都死了,還不忘朋友的囑托”,侯妍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起來,她抓着我的右手,從她上衣的下擺處伸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