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在做夢,那我剛剛抱着的……
難道是,小雪?
這群老小孩,趁我睡着的時候,究竟都幹了些什麽?
“西施,範蠡,你們都給我起來!”我用力喊道,但卻發現沒人響應,包括還躺在床上的那位。
狡猾的蟲子,趕在我喊叫之前,把我踢了出去,不讓我控制身體了。
而處以這種狀态下的我,基本上就是一個可以被完全忽略的存在。外面世界的人,固然無法感知我的喜怒哀樂;附在我身上,正在凝神修行的範蠡、西施,也是難以察覺。
我隻有兩個選擇,繼續睡覺,或者,坐等天亮。
我想選擇前者,卻在事實上,執行了後者。
這不僅僅是因爲我已經睡飽了,而且,當你眼睜睜地看着别的東西在用你的身體,行那風花雪月之事,自己卻沒有半點感覺的時候,你能睡得着麽?
我沒辦法傳達信息給别人,在接收外部影像方面,卻是毫無障礙。
最可惡的是,蟲子一直把眼睛長着,除非此時我的意識封閉、進入睡眠狀态,否則就隻能随着我的身體接受外部信息。
這個蟲子,不是一直号稱自己不屬于人類,對某些事情不感興趣麽?怎麽……
天亮以後,西施小心翼翼地向我認了錯,同時又很委屈地說她好幾千年沒跟女孩子一起聊天了,一時忍不住就上了瘾,秉燭夜話……
“那,你們也不能拿我的身體,去做那……事啊”,我此時還沒有拿回身體控制權,說話也就沒了顧忌,“你們說,我該怎麽向侯妍交代?身體出軌了,但是精神沒有麽?”
“你别怪小施”,範蠡又來做老好人了,“她沒機會投胎了,難得有機會嘗試做一回男人,所以……”
“所以你們就慣着她,拿我的身體胡來?”我把憋了好幾個小時的怒氣一起發了出來,“瞧你帶的好頭,連那個蟲子,都開始跟着學了!還是範蠡好,坐懷不亂!”
“其實,我也……”範蠡的話,頭一次沒有了底氣,“其實,你也不必介意,在我們那個時代……”
“打住,我不想聽你解釋,蟲子呢?”我不敢再追究下去了。在這件事上,他們三個已經達成了統一戰線。而站在他們對立面的我,既是少數派,也是唯一沒有法力的那個。如果我現在沒辦法做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麽發展到最後,我就隻能把兩隻眼都閉上。
“在!”蟲子笑嘻嘻地回應,“你找我有事?”
我重新感覺到了手腳的存在,知道蟲子又把身體偷偷還給我了,隻好下了床,跑去衛生間,然後盡量壓低聲音問道:“你不是負責監督我,不讓我出軌的麽?怎麽……”
“我們這種蠱靈,隻負責監督精神上的你,又不管肉體的。不管你的身體做過什麽,隻要你這個被鎖定的魂,不在場,就沒問題咯,哈哈!”
我頓時氣結,原來****之約還是可以這麽解讀的啊。
“其實,我也不知道行不行,因爲像你這種情況,千萬年也難得遇上一個,沒有先例可以參考”,蟲子存心氣我,馬上又來了一個大轉折,“我看小施的興緻那麽高,就想着幹脆賭一把,大不了咱們一起元神俱滅,呵呵!”
“蟲子,你真好!”西施又開始了她的吳侬軟語,真讓人受不了。
“小哥,今天打算去哪?”範蠡顯然也不想讓這話題繼續下去。
“去……”我還在猶豫,小雪突然光着身子跑了進來,手裏拿着電話。
“找你的,老李!”小雪把手機遞給我後,這才發現自己什麽都沒穿,紅着臉又跑出去了。
“你好,李老闆!”我決定自己跟李老闆聊會,趁着範蠡還沒有過來搶。
“您好,丁大師,昨天晚上玩的開心麽?”顯然,李老闆已經從小雪那聽到了一些昨晚的故事,故意提醒我,拿人家的手短。
“嗯,挺好的,讓您多費心了,謝謝!”我可是啥也麽落着,所以不卑不吭。
“不用謝,不用謝,應該的”,李老闆連續咳了幾聲,小心問道:“那,我拜托給趙神仙的事,你打算什麽時候開始……”
“說起這個,我正想問您呢”,我突然有了主意,“你找的那個偵探社,叫什麽名字,有聯系方式?我想去親自拜訪一下!”
“有!當然有了。老宅偵探社,聯系人叫朱大寶,你的手機裏有他的聯系方式。”
朱大寶?
難道就是常安說的那個人?都是私家偵探,而且擅長調查靈異事件。
真的會這麽巧麽?
那我可真的要去拜會一下了,這個能夠“收服”五行錢的奇人。
“這位先生面生的很,您一定不是來找我談生意,而是來找答案的,對吧?”
這個朱大寶,果然不同尋常。我剛一進門,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就被他猜透了意圖,直接點了出來。
我可沒底氣對付這樣的人精,正想着該怎麽把範蠡換上來。
朱大寶又說話了:“放心吧,我這裏下了結界!不管附在你身上的是個什麽東西,隻要進了這個門,他就沒有辦法聽到我們的談話,更不能施展妖術。您有什麽煩心事,但說無妨。”
這倒挺有意思!
可惜咱哥兩不熟,否則,我倒是真想向你讨教一下,屏蔽身上異靈的辦法。
當然,也正是因爲大家不熟,我還不敢完全相信他的話。因此,我故作鎮定,徑直走到他桌前,拉過一把椅子坐下,一句話也不說,隻是靜靜地看着他。
朱大寶可能見慣了我這樣的人,見我不說話,索性把頭轉向電腦,繼續玩他的遊戲去了。
沉默了約有五分鍾,也沒聽到那三個家夥說話,我這才放下心來,原來這個朱大寶不是個吹牛皮的,看來大家有的聊。
“我是受一位……朋友所托,來了解一下調查進度的”,我開門見山。
“哦,原來是客戶的朋友啊”,朱大寶先是一愣,随後一欠腰,把手伸了過來:“鄙人朱大寶,熟人都叫我豬八解,不知您……”
“豬……八戒?”我吓了一跳,我這假唐僧,總算遇到一個山寨徒弟了。
“八解,不是八戒!”朱大寶雖然在辯解,臉上卻洋溢着歡樂的笑容,顯然很是享受這種誤會,“因爲我剛出道的時候,總喜歡用易經八卦來幫客戶解決問題,久而久之,他們就稱我爲八解,八卦之解了。”
說到底,還是爲了賣弄學問,我開始在心裏有些鄙視他了,于是沒有搭腔。
“這位先生,能否告知您朋友的姓名,或者委托的事項是……”
“我朋友姓李,他在找一枚拿着金印的男子……”
“哦,原來是李老闆的朋友啊,失敬失敬”,朱大寶一邊說着客套話,一邊卻向門口走去。他先是把頭探出去四處張望了一下,确認沒人後,便把門從裏面反鎖上了,還加了上幾道機械裝置。
做完這一切,他并沒有返回座位,而是走到我眼前,小聲問:“您真是李老闆的朋友?”
我點了點頭。
“那,你們的關系有多近?”朱大寶猶豫了一下,“比如說,你有沒有跟他的女人上過床?”
我愣住了,這家夥神了,這種事都能猜得出來。
“我說麽,你剛進門,我曾聞到一股淡淡的屍臭味。可是看你一點都不着急的樣子,還以爲自己聞錯了。卻原來,還是那個東西在作怪”,朱大寶開始喃喃自語。
“我說,大偵探,您能不能把你知道的秘密,也稍微透露點給我聽聽?”我有些不高興了,這偵探,怎麽跟我姥姥似的,神神叨叨的。
“你真的想知道?”
“當然!”
“那好,我來認真地告訴你!”朱大寶順手拉過來一把椅子,面對我坐下,“李老闆中的是一種隐形屍毒,雖然一時半會兒還不至于要了他的性命;但必須取日月之光,通過特殊的法器,反射在屍毒聚集的地方,才有可能消除掉。而據我所知,這種法器很早以前就失傳了。也就是說,隻要中了這種毒,基本上就可以找個地方去等死了。另外,這種屍毒,是可以傳染的,主要是通過********的方式。”
“既然你知道能傳染,爲什麽不早點提醒,或者找人把李老闆控制起來?”
“大哥!你當我是誰啊?我要是有那麽大的能量,就不用開這麽個小破偵探社,有一頓沒一頓的混日子過了。控制李老闆?笑話!這種事,我連去報警都沒人搭理我。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電話提醒李老闆,勸他控制一下自己,不要做害人害己的事情。可我估計,他十有八九不會聽我的,所以剛才才會問你。”
我一下子明白過來。原來,這都是李老闆的圈套。他早已知道自己無藥可救了,所以,看到我假扮的“舅姥爺”,就像好不容易抓到最後救命稻草的溺水者一樣,拼命地進行讨好,女人、房、車、卡,要什麽給什麽。
可即便如此,他仍然不放心,所以使了一招更覺的。他特意把屍毒傳染給小雪,然後又交代小雪把我“搞定”。如此一來,他的事也就徹底變成了我的事,不由得我不上心。
還有,當他聽說我打算來找朱大寶時,開心得不得了。他顯然知道,隻要我來到這裏,和朱大寶一聊過以後,就會明白我現在的處境了。
難怪,今天早上接他電話時,總覺得他的口氣怪怪的,原來是在慶幸自己得逞。
都怪那三個該死的老家夥!
原本,不應該出這檔子事的。我受蠱靈限制,不能碰其他女人;範蠡和西施已經做了幾千年的夫妻,怎麽好意思當着面出軌;蟲子又不是人類,不喜歡男女之事。
可這意外,就這麽發生了。他們拿我的身體,一人爽了一回,就攤上了大事兒。
朱大寶收了五行錢中的“金”,而金對應着五官中的鼻,自然是鼻子最靈了。他既然聞到我身上有屍臭,那基本上就沒跑了。
這屍毒既然上了我的身,就說明五行錢以及蟲子它們,對它是沒有辦法的,至少目前沒有,那我也就隻能等死了!
爲什麽,出軌的是他們,懲罰的卻是我?!
我好不容易才脫胎換骨,再世爲人;我今年還不到24歲……
我這邊還在胡思亂想的發呆,朱大寶用手推了推我的肩膀:“兄弟,也别太悲觀。隻要還沒死,就一定能找到辦法!”
“謝謝!”我沒好氣地看了他一樣。我是不悲觀,才多長時間,我就已經遭了多少罪了。
“我并不是在安慰你!其實”,朱大寶突然又笑了起來,“根據我這段時間的調查,這種屍毒,還是有可能通過其他方法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