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它還能自己跑?”我瞪大了眼睛,這下子沒辦法用現代科學解釋了吧?
“當然能動了,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舅姥爺很不滿意的瞥了我一眼,“我不是跟你說過了麽,它有自己的能量場,就能借助大自然的力量。别說溜到你褲管裏。隻要它願意,自己飛到天上都沒問題。”
“那它還需要人幹什麽?自己單幹不是更好?”
“你要吃飯的吧?”舅姥爺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用來補充能量,或者說體力。”
“嗯!”
“那它當然也需要了,隻不過吃的東西不同而已。”
“它吃什麽?”我突然感覺後脊梁骨有些發涼,“就是那些黑線,五髒印?”
“差不多吧,類似的東西,具體我也說不準。”舅姥爺突然賣起了官司,不肯實言相告,“也不知道你這裏面封的是什麽東西,邪氣這麽大,你身上的那點借來的邪氣遠遠不夠它吃的。如果不是你身上的五行痣護住你的奇經八脈,暫時擋住了邪氣入侵的線路,你現在恐怕已經是個活死人了。”
“那我該怎麽辦?”我想起來自己背上的黑線已經沒有了,“我這沒吃的了。”
“能怎麽辦,等死呗!”舅姥爺努力想把臉繃緊,卻還是沒能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不是跟你說了麽,拿别人的命,去喂他!”
“啊?你讓我去吃人?”我誤解了他的意思,腦海中浮現出喪屍的鏡頭。
“你這是什麽腦袋啊?笨得像豬一樣!我說的是命,不是屍體!”
“你的意思是,讓我去謀财害命?”我感覺自己心跳加速,有這麽做長輩的麽。
“害命就可以了。當然,順便謀點财也沒什麽不可,别讓警察抓到就行”,舅姥爺的臉上看不出有任何的不自然,“殺人、放火、投毒……越直接越好!”
“不殺人行不?”我有些爲難。我可以笑着面對最血腥的電影鏡頭,可讓我去殺一個現實中的人,還真的一時難以接受。
“行,那你就等死吧!”舅姥爺居然把身子往後一靠,開始閉目養神,“反正,不是讓别人見閻王,就是你自己下地獄,你看着辦好了。”
“那,還是我自己下地獄好了,反正我也不能爲這社會做啥貢獻。您都沒辦法了,等死就等死呗,誰還沒這一天?”我又一次站了起來,準備往外走。
“臭小子,你要去哪?頭一次見面,就想将你舅姥爺的軍是吧?”
“我哪敢”,我就坡下驢,連忙轉過身,卻發現他還是緊閉雙眼,心裏也來了氣,“您在這好好休息吧!我得回去,早點安排後事啊!”
“哈哈”,舅姥爺實在裝不下去了,他把眼睛睜開,很認真地看了我一會兒,“殺人放火的事,你不願意,我再怎麽強迫你也沒用。要保你的命,不是沒有别的法子,隻是會比較辛苦一些,你能受得了麽?”
“有什麽受不了的,我現在連死都不怕了!”
“死有什麽好怕的?一個不可逆過程,連後悔都省了。活着才是真需要勇氣!”舅姥爺的眼裏突然湧現出淚水,他一定想起了什麽不開心的事。
“嗯,您說吧,要我怎麽做?能不能受得了,經曆了才知道!”
“這話說的在理!”舅姥爺的自我調節能力很強,瞬間恢複了常态,他用力一拍大腿,“咱孟家的後人,怕過啥?”
“真的不用殺人害命?”
“不用,至少不用你去殺人害命,成了吧?”
“你的意思是……”
“我沒什麽意思,想活命,你就得去給它們找食物,好吃好喝的供着!”
“好吃好喝?”
“豬!我隻是打個比方,難怪你還是個處……一點幽默感都沒有!”
“要去哪裏找,墓地麽?”
“我真的要被你這笨蛋給氣死了。去墓地做什麽,你想要挖墳盜屍麽?”舅姥爺突然眼前一亮,“不過,你倒是提醒我了,去那些陰氣較重的古墓,說不定還能有點收獲。”
“算了吧,我連考試作弊都不敢,還盜墓?您省省吧!”
“我看你小子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這也不敢,那也不敢的。除了閉着眼睛吃奶,哪有什麽事,是人天生就會的?人活着,就得不斷地嘗試新鮮事物。不就是盜個墓麽?一回生,兩回熟,慢慢你就會習慣了。而且,有這麽個寶貝護着你,也不大可能會有危及到你的性命。新鮮、刺激,還能保住你的小命,運氣好的話,再發筆橫财……”
“您老打住!再說下去,我看您這個所謂的世外高人,就要變成大馬路上嗑瓜子的三八婆了。”
“臭小子,你敢埋汰我!”
“我的親、親、親舅姥爺,咱能不能别再扯這些用不着的了?”我心裏惦記着已經“斷糧”的封印邪靈,“您老,就别賣關子了!有什麽簡單、實用的法子,你就直接告訴我吧,求您了!”
“我剛剛已經暗示過了啊,風裏來、火裏去!哪裏危險,你就往哪裏跑;哪有惡人,你就往哪裏鑽。”說完,他也笑了。可見,平時裝惜字如金、隐晦莫測的“高人”,讓他憋屈了不少。難得今天面對我,來一次真情釋放,他都有點舍不得停下了。
“還能再具體點不?您也知道,我剛剛從校園出來,對北京也是人生地不熟的……您說的這些,我一時半會,恐怕還接觸不到。”
“誰說的?這坑蒙拐騙、禍害人的事,不到處都是麽?别的不說,哪怕你去擠一天的地鐵,收集的怨氣,也夠它吃幾頓、幾天甚至幾個星期的了。”
“擠地鐵,這個法子倒是不錯,順便……”,我還沒說完,頭上又挨了一掌。
“你這臭小子,真沒出息!幹什麽勾當不好,去地鐵裏撿人家的破爛!”舅姥爺用嘴呼了呼有些發紅的手掌(因爲鬼臉錢已經回到并貼在我身上,這一次又反震到他了),沒好氣地指着我的鼻子,繼續說道:“坑蒙拐騙偷,這些人類的生存伎倆,你早晚都得學會。還不如趁着這次機會,好好地體驗一把!”
“啊?您這是巴不得我早點蹲大牢啊!就算您說的對,我早晚得學會坑蒙拐騙偷,也得有個稱職的師傅帶帶啊,否則不是白白便宜那些當班的警察?”
“你這臭小子,怎麽一下子又變聰明了?”舅姥爺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着說道,“别人需要師傅帶,你不用。不管你做了什麽壞事,你身上的那個東西,都能幫你解脫掉,保證不留痕迹。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你在作案的時候,遇到了我的同行,識破了它的障眼法!”
“這種情況,有辦法預先知道麽?”
“我沒有,它有沒有我不知道。”
“那你能替我問問他麽?”
“不能!”
“那我不是還要面臨牢獄之災的風險?”
“怕什麽,發生這種事情的概率,不會太高,雖然……”
“能不能不要總說半截話!”
“雖然,這裏是首都,高手雲集的地方。你的運氣如果再不好的話”,舅姥爺看了我一眼,連忙繼續說,“第一次出手,就被盯上,也是有可能的。”
“那,還有其他什麽好辦法麽?”
“有!”
“說來聽聽!”
“跟着馬經理混,如果能親手接幾個任務,效果會更好!”
“他們那麽大的公司,也會做這種下三濫的事?”
“瞧你這話說的,難道那些錢,都是大風刮來的不成?何況是他們這種,是單子就收的公司,不坑别人,他們怎麽可能這麽快就成長起來?”舅姥爺的鼻子輕輕哼了一下。
“可是,我不想做傷天害理的事!”
“大自然的生存法則,本就是弱肉強食,沒有什麽所謂的傷天害理。如果真的按你内心的那種狗屁邏輯去評價的話,爲了生存,人類每天不知道要做多少傷天害理的事。而且,追究下來,很多事件中,即便你不是直接的元兇,也是某種意義上的幫兇。”
“得,您老别跟我講這些大道理,我隻是不想做元兇,ok?”
“這不就得了,你去幫馬經理他們做事,元兇這種風光的角色,鐵定輪不到你!”
“可是?”我感覺這裏面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可又不知道錯在哪裏,該怎麽反駁。
“不用再糾結了,你是我在這個世上,這些年見到的唯一親人,我不會害你的。”
“好吧!”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兩個暫時就聊到這吧,我得讓馬經理進來了,他是公司的元老,把他晾一邊太久不好。如果他問起剛才的事,你就說我一直在摸你,但是一句話都沒說。另外,記住,在任何場合下,都不要說出你我的關系來!”
“我曉得。”
“等等,還有一件事!把你的那部相機留下,适當的時候,我再還給你!”
“哦”,我從包裏拿出相機,遞給他。
在那一刻,我竟然把姥姥的叮囑,忘得一幹二淨!不過,也沒什麽,舅姥爺既是我的親人,也是個這方面的專家,他既然要把它留下,總應該有辦法不讓晦氣傳給我的。
舅姥爺接過去後,用手一抖,相機就不見了,果然是世外高人!
馬經理在另外一間茶室,已經等得快要睡着了。一聽可以過來了,連忙屁颠屁颠地跑過來,看都沒看我一眼,直接湊到正在閉目養神的趙天師跟前,小聲問道:“大師,您找到解決辦法了?”
趙天師睜開眼睛,緩緩說道:“一切都是命數!”
馬經理眨了眨眼睛,顯然沒弄明白,連忙又問:“弟子愚鈍,大師能否再說的具體點?”
“你和這位唐……先生的命數互補。對你爲害的,對他反而是利。所以,他吸去了你背上的戾氣,不但毫發無損,還轉化爲靈氣,慢慢吸收掉了。”
“那您看我身上剩下的那點……”
“四個字,修心養性!”
“那是自然,可是”,馬經理回頭看了我一眼,對我喊道:“小唐,這裏沒你的事了,到外面去等我!”
舅姥爺沒有反應,我沒敢再看他們,快步跑了出去。
在外面等了還不到十分鍾,馬經理救出來了,臉上喜憂參半。
我連忙跑過去問他:“經理,大師怎麽說?”
“先别說我。你老實說,之前,你和大師獨處的時候,都做什麽了?”
“也沒幹什麽,他就是讓我把衣服脫了,然後,這摸摸,那摸摸”,我想起舅姥爺的吩咐,大言不慚地說起了瞎話。
“哦,那他有沒有跟你說什麽?”
“沒有”,我搖了搖頭,“這個大師可真怪,不會是個江湖騙子吧?他連我的相機都給搶走了!”
“你可别亂說話”,馬經理連忙捂住我的嘴,緊張地四處望了望,推着我就往外走,“有什麽話,咱們回家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