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詫異的轉了頭,便見到唐繡正站在遠處冷冷的看着他,目光中難掩厭惡之色的對他斥道:“要死滾遠點死,死在這裏你是巴不得髒了戚玉的眼是不是!”
她相貌絕美如同九天玄女一樣清麗惑人,可偏偏語氣陰沉又刻薄,帶刺的話語像刀子一般紮在了袁浩江的身上,兇悍的樣子竟好像恨不能要淩遲了他一般,瞪着他的眼睛都好似能噴出火來。
都到了這份上了,他竟還要被一個女人這般羞辱嗎?!
袁浩江也恨恨的回瞪了過去,難掩嘲諷的回道:“别說的你好似有多在乎她一樣了好嗎?你要真在乎她,就不該把她帶出來。現在罵我有什麽用,有本事你就把她救回來啊!”
他原本好好的守着渡口,是對方居心不良想要侵占了這裏,才帶着戚玉找了過來。
若是戚玉沒有過來,今天的事情又怎會發生?
如今戚玉已死,他想要自殺追随着對方而去,這女人竟還不準,竟還要處處針對着他!
袁浩江越想越恨,若不是被唐繡壓制的站不起來,隻怕這會兒都得沖上去跟對方拼命了。
“切。”唐繡嗤笑了一聲,從玉牌空間裏拿出了一小截養魂木,将戚玉殘缺的屍體放在了陣旗中間,然後又冷冷看了袁浩江一眼道:“你沒必要用激将法來激我。戚玉是我的大弟子,别人死了我的确不會救。但她的命,我救定了!”
說完也不顧袁浩江驚愕的目光,迅速就布下了陣旗啓動了陣法,然後當空一抛便将手中的養魂木抛了出去。
就好像一塊樹葉飄在了水上。養魂木觸到陣旗上方形成的聚魂陣後,竟懸空飄浮在了上面。而它的正下方,戚玉的屍身漸漸便化成了無數的金光小點,在陣旗中不斷旋轉跳躍,到最後又全都彙成了一條光帶,然後盡數都朝着養魂木纏繞了過去。
袁浩江瞪大了眼睛。面上一會兒驚訝,一會兒又狂喜。他剛才說的話裏壓根就沒半點激将唐繡的意思,卻誤打誤撞的讓對方誤會了,然後說出了一件似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人死還能複生?!
他一邊拼命告訴自己這事不可能是真的,一邊又忍不住抱了巨大的期望,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唐繡看着,生怕會錯過一絲半點!
唐繡也是一瞬不瞬的緊盯着那塊養魂木看着。見那些金色光帶總算都纏繞了上去後,她才隐隐露出了一絲喜悅之色。
這塊養魂木是從研究室裏拿來的,原本以爲用不着,卻沒想到這麽快就派上了用場。
眼見那養魂木慢慢變成了烏金色,唐繡一招手。便将它與陣旗一起收了回來。
袁浩江再也忍不住了,趁着唐繡收回威壓的一刻,迅速就蹿到了對方身邊問道:“戚玉呢!你不是說能救她的命的麽?人呢!”
剛才還能看到屍體呢,這會兒便連骨頭渣子都見不到了!到底是真的能救人還是被對方耍了手段。将戚玉的屍體另作他用,袁浩江心裏産生了深深的懷疑。
眼前這女人手段詭異。實在是不能叫人相信!
唐繡強忍着心中厭惡,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然後口中輕念了幾句符咒,便見從那段烏金的養魂木上漸漸凝聚起了一個青煙似的少女的身形。
即便那身形很淡很小。但是熟悉戚玉的人一看便知。
“真的是……”袁浩江喜極而泣,聲音一下子就哽在了嗓子裏。
“師傅,袁大哥……”
戚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雖然很微弱,卻十分清晰。
袁浩江生怕自己一呼氣就将戚玉給吹散了,所以再激動也不敢胡亂動彈。他甚至都屏住了呼吸,然後一個勁的點着頭,眼睛一眨不眨的一直盯着對方瞧着。
生怕一閉眼,對方再一次從自己眼前消失。
唐繡見狀便往旁邊挪了挪,然後才和顔悅色的對戚玉道:“你現在神魂不穩,輕易就不要出來了。過一會兒我就會把你放到玉牌空間内,你在裏面好好的養傷,等魂魄都補齊後,再考慮奪舍的事情。”
戚玉的身形越來越淡,輕輕應了一聲後便又鑽回了養魂木内。
袁浩江便也将目光定在了那段木頭上,渾然沒有看到唐繡落在他身上時那道算計的目光。
“看完了。”明知道袁浩江現在還擔心着,但唐繡卻偏偏什麽都不提,将那段養魂木往空間裏一收,然後便譏諷的說道:“看完了就滾吧。如今整個渡口就隻剩下你一個俘虜,我若是你,早就羞憤的一頭撞死了。”
渾然忘了人家剛才要自殺,她卻出手阻止了的事情。
袁浩江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好似要發火卻又被生生忍下去了一樣。
“你打算怎麽救戚玉?”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沉聲問道:“總不能讓她一輩子都那樣吧?”
寄居在一段木頭上,跟一縷青煙似的……
袁浩江想起半個小時前戚玉那溫軟的身體,心裏不由一陣絞痛。
戚玉是爲了他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他若現在就死了,以後她再有什麽事,他連幫都幫不上了!
唐繡冷笑了兩聲:“我要怎麽救,還用得着跟你交代?你是他什麽人,有什麽資格跟我這麽說話!”
她一邊說一邊給飛船上的人打了個手勢,讓他們盡快下來接手渡口。
巨大的飛船毫無阻攔的飛到了渡口的港灣裏,然後望着被炸的幹幹淨淨的荒蕪的星球一籌莫展。
袁浩江卻是一愣,随後羞惱的說道:“我是她未婚夫!你說我有什麽資格?倒是你,一個外人而已,憑什麽幹涉她的自由!你敢說戚玉這次過來不是你逼迫的?”
一個是未婚夫,一個是老師。誰的地位更高,誰跟戚玉更親密,一看便知。
袁浩江不相信戚玉會爲了一個老師而跟自己作對,所以一開始就對唐繡抱了很大的敵意。
但是唐繡是從異世來的,觀念自然不同。
“我是她師傅!是她的長輩!呵呵,你信不信。隻要我不同意,你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娶不到戚玉!”唐繡氣憤的說道:“逼迫?我用得着逼迫嗎?隻要看到我皺一下眉頭,戚玉就絕不會再跟你來往!”
一日爲師終生爲父。自從收下戚玉那日起,她就将對方當做了親近的晚輩來培養。袁浩江要娶戚玉,便是将自己壓到了晚輩的位置。而作爲一個晚輩。他若是一心一意的讨得了唐繡的歡心還好。可他偏偏瞧不上唐繡,才一見面就已将對方徹底給得罪了!
袁浩江聽後,肺都要氣炸了。但隻要一想到戚玉的生死都壓在對方身上,他又不得不将怒氣強壓了回去。
“你到底能不能救回她?要多長時間才能救回?”他忍的表情都扭曲了,卻還要将語氣放的溫和一點。逼着自己心平氣和的說道:“如果你真的能救回她,我袁浩江就欠你一條命。不止欠你一條命,你提的任何要求我也都會想辦法滿足你!”
哪怕是要他的人頭,他也絕不帶眨眼猶豫一下的。反正這條命是撿來的。剛才若不是戚玉救他,他早就跟其餘人一樣變成了渣渣留在這荒蕪的星球上了。
唐繡淡淡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說道:“救她很簡單啊!隻要有人每日給她澆上一管心頭血就行了。既然你連性命都不要了,不如就給戚玉做個血奴好了。”
她的表情很欠揍,仿佛是在懷疑着袁浩江做不到一般。這讓袁浩江如何能忍,他陰沉着臉。當即便道:“不就是一管血嗎?你要的話,現在就可以來取!”
别說是每天一管血,就是每天割他一塊肉,他都不會猶豫一下。
唐繡的表情漸漸變得冷冽起來,目光深遠的在袁浩江臉上看了好一會兒後才冷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她感覺到了禁閉室内的狂亂氣息,知道宋川怕是到了晉級的關鍵時刻,便急着回去給對方護法。
空間内原本就保存了付梅的屍體,如今又加了一個戚玉的神魂,就更不适合宋川在裏面閉關了。
不過對方沒有經曆過那麽多難以堪破的劫難,走火入魔的可能性幾乎爲零。再加上白澤也留在裏面給他護法,這一時半刻的,也出不了什麽事。
可唐繡依然很擔心,這種牽腸挂肚恨不能一刻都不離開對方的心情,她還是第一次感受到。
袁浩江站在原地想了好半天也沒搞清楚對方是個什麽意思。他轉過頭,看着滿目瘡痍的渡口,心中又是一陣難過。但是當他想起那些個在他背後捅刀子的下屬時,這種難過又轉變成了憤恨。
從飛船上下來的工作人員将渡口的一系列數據上報後,得到了總部的回應。聽說他們這麽快就奪下了渡口,林簡明很是驚訝。
“在原地等上一天。我會派先鋒隊盡快趕過去跟你們交接的。”他最後下了命令指示道:“不要貪功冒進,多勸勸小唐,要穩妥一些。”
與林簡明聯系的工作人員聽後,臉上頓時便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心想你老人家說了都不聽的人,我一個打醬油的,也能影響到女神的決定?
不過心裏這麽想是一回事,面上卻還是連連答應了下來。又把渡口被毀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希望林簡明能多派幾個工程師過來,然後盡快将新渡口建設起來。
所有人都忙得熱火朝天的。便是一向清閑的蔣星同也有了任務。他帶着一個穿白大褂的人走到了袁浩江身邊,然後面無表情的對他說道:“袁先生,唐小姐說你自願成爲我們的俘虜,讓我們過來給你去掉手上的視訊儀及跟蹤芯片。”
若不是唐繡說戚玉還有救,他這會兒一定要先将袁浩江打個半死再說。
袁浩江聽到唐繡對他有所安排後,心底竟偷偷的松了一口氣。故意忽略了那一聲俘虜,他點了點頭後便毫不猶豫的将自己的胳膊伸到了對方面前。
就算對方不來幫他手術,他自己也會想辦法将這東西弄掉的。
整個渡口失守,他的芯片蹤迹随着所有人的信号一起消失後,帝國隻會以爲他也已經陣亡,卻不會懷疑他還活着。
這樣一來,親朋好友也不會受他連累。
在蔣星同的指使下,随隊的醫生連麻藥都沒給袁浩江打。但是袁浩江想着以後要怎麽隐藏身份與戚玉一起生活呢,竟也沒有太多的感覺。
等到那醫生實在看不過,最後還好心給對方包紮了一下後,袁浩江才醒過神問道:“好了?”
蔣星同嘴角隐隐抽了抽,萬分懷疑的看了看那醫生:這貨真的是沒給打麻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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