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相閣下,這是辦不到的事情。”
“爲什麽?”
“海軍之所以不願意執行關東州運輸任務的關鍵在于達不成作戰目标。”币原解釋道,“就算金剛級編隊冒着危險控制了關東州海域,頂多也就是驅逐了敵人的炮擊艦隊,運輸安全仍然沒有保障敵人的飛機完全可以不理睬戰列艦而專門攻擊運輸艦,巡洋艦、驅逐艦都頂不住對方的空襲,運輸艦就更是活動的靶子。”
“那關東州怎麽辦?”原敬的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找你這個說法,是沒有辦法了?”
“兩條路。”币原豎起兩根手指頭,“第一,調派空中力量壓制中國飛機,使其無法對運輸艦進行攻擊這個基本辦不到;第二,放棄補給,依托關東州儲存撐到朝鮮派遣軍打通陸上交通線。”
“如果派遣軍辦不到呢?”
“辦不到?”币原翻了翻白眼。“那戰争就沒有再進行的必要了,你我辭職謝罪吧。”
“嘶……”原敬倒吸一口涼氣,後面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隻能喃喃自語道,“果真到了這一步了麽?”
币原同情地看着這個心力交瘁的首相,勸解道:“再過段日子,英國丘吉爾先生就要來遠東訪問。據悉是帶着斡旋使命來的,我們不妨聽聽他的意見我的态度是明确的,如果戰事依舊沒有起色而且斡旋方案爲軍部拒絕的話。不管内閣是什麽狀态,我肯定辭職。”
這是第三個表露辭職意思的重臣了,原敬無言以對,隻能苦笑着把他送到門口,對海軍施加壓力的做法也隻能取消。其實,即便他想施加壓力也不行了,軍令部已經依據“統帥權duli”的原則下達了撤退命令。财部彪和加藤寬治商量好了,明天早晨既定事實之後再通知陸軍和内閣。
收到軍令部有關返航電報的時候,“鳳翔”号編隊已在金剛級編隊的救援下完成了轉移,山本英輔、金子養三等人垂頭喪氣地登上了金剛号,現在“鳳翔”号航母編隊司令部與中國海第一艦隊司令部算是合二爲一了。共同在金剛号上安家落戶,除去司令部以外,原先被擊沉軍艦上的衆多官兵都分散安排在了軍艦上,一下子多出這麽多人,饒是金剛級四艦再雄偉,也感到有些擁擠不堪。
現在擔任指揮的是中國海第一艦隊司令大角岑生海軍少将了,而他的任務就是将剩餘部隊盡快帶回本土去。金子養三對大角岑生率隊躲在後面的行徑一直憤憤不平,在他看來,倘若有金剛級的防空火力,戰事結果或許還不會這會差,但看着第一艦隊那一幹面帶譏笑神情的參謀,話到嘴邊也隻能咽下去。他知道這是參謀們在嘲笑“鳳翔”号航空兵不堪一擊,他心裏不無腹謗地想道:派遣艦隊司令部就跟小孩子一樣,受了中國人飛機的氣後居然想着針鋒相對的報複,也不看看帝國海軍航空兵用的是什麽飛機,中國人又用的是什麽飛機。金子養三壓根沒覺得自己技不如人,隻将失利的原因歸咎于裝備不行,甚至還連帶着抱怨“艦隊派”要不是你們把經費都占完了,我們怎麽會如此狼狽?
山本英輔剛剛打了敗仗,沒心思多說什麽,更何況他也沒心思推卸責任,而是在思考更深層次的問題:鳳翔号上飛機落敗當然是寡不敵衆和技術差距,但各艦艇的高射炮肯定也大有問題,不然怎麽會連一架飛機都打不下來?倘若這種局面不改變,即便金剛級協同作戰,也不見得會有更好的結果。
大角岑生倒是沒受太多的影響,臉色十分平靜,雖然他與加藤寬治一樣是死硬到底的“巨艦大炮”主義者,但并不代表他對航空派就嗤之以鼻,他寬慰山本英輔道:“山本君,不要過于自責了,作戰失利的主要責任不在于你。”他雖然平素與山本英輔這樣的航空派尿不到一個壺裏去,不過眼下日本海軍面臨的危機卻不能視而不見在見識了今天華軍飛機的兇猛攻擊後,一方面慶幸自己麾下的4艘戰巡躲過一劫,另一方面又爲将來的作戰感到發愁,“未來海戰的模式究竟應該是怎麽樣呢?究竟應該怎麽做才能奪回制海權呢?”
“今天我們遭遇的失敗,就是将來海戰最主要的作戰方式。”山本英輔沮喪着說道,“如果單論主力艦,金剛級戰巡編隊當然是中國人無法匹敵的,隻要出現在關東州海域,中國人的炮擊艦隊就隻能四散逃竄,可問題是中國人的飛機又該如何應付?”
“造更多、更好的飛機,造更多、更大的航空母艦。”大角岑生猛然冒出有一個異想天開的想法,“如果能把戰艦的火力優勢和航母的空中優勢結合起來,那麽就會有的更好的航空母艦我看可以稱之爲航空戰列艦。”
“航空戰列艦?”山本英輔的眼睛瞪得滾圓,這是一個什麽樣的東西?
“前面部分是火炮,後面部分是帶有強化裝甲的飛行甲闆。”大角岑生一邊說,一邊勾勒他心中的完美武器,“戰列艦通常有5座炮塔,如果改建成航空戰列艦,那麽保留前面有3座就足夠了,後面兩座拆除以後就可以形成整段的飛行甲闆,這樣的航空戰列艦既有飛機,又有巨炮,同樣的噸位可以幹更多的事情,而且因爲艦體是戰列艦級别的,無論抗炮擊能力還是反空襲能力都是一流的……”
“隻怕搭載不了太多飛機……”
大角岑生點點頭:“飛機數量肯定比不過純粹的航空母艦,但也不會少到哪裏去,1520架應該不成問題,關鍵在于,這種航空戰列艦與純粹的航空母艦承擔的作戰任務是不一樣的。”他讓參謀拿過紙筆,用草圖勾勒了一番後道,“航空戰列艦應該擔負前導與偵查職責,放置在整個艦隊前方,遇敵偵查編隊時優先使用艦炮對決,如敵利用航速優勢快速脫離,則利用航空器發起打擊。在艦隊決戰中,無論是艦炮對決還是航空器對決,航空戰列艦都可以扮演重要角色。當然,這是我很粗糙的想法,具體的戰術方案還有待于進一步完善。”
這當然是大角岑生一廂情願的想法,但從他分析的思路來看,當然不無可取之處,航空戰列艦對傳統意義上擔任偵察艦隊的巡洋艦、驅逐艦而言确實構成了壓制效果,山本英輔雖然顧慮重重,但仍然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隻提出了一點疑問:“這種軍艦聽上去不錯,可惜卻沒有建造噸位。”
大角岑生拍拍他的肩膀,笑得很有自信:“現在當然不能占用新噸位,但過幾年,等《華盛頓軍備條約》過期,目前主力戰列艦也進入更替階段時,我們就可以着手改裝舊艦總比将舊主力艦拆解報廢好吧?”
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山本英輔啞然失笑,在一旁的金子養三卻一直望着北邊,直到日漸西沉的太陽完全消失在海平面上後他才松了口氣看來華軍飛機不可能再進行第二次打擊了,艦隊最後一絲隐患也終于消退了。
幾乎與此同時,在距離釜山港大約70海裏的西南海域,一艘渾身黝黑的潛艇,正以浮航姿态全速前進着。
“大本營讓我們全部去釜山。”陳若愚面色嚴峻,“日本開始向朝鮮增援了,好家夥,整整6個師團,應該是條肥魚。”
“那……金剛級編隊呢?”艦長是當年與陳若愚一同出國留學的搭檔,想來想去,覺得要放棄到嘴的肥肉還是有點兒不甘心。
“放他一碼吧,我們隻管去釜山。”陳若愚自己也有點不甘心,但還是很好地控制住了情緒,“金剛号将來會有機會的,但伏擊日本運兵艦隊恐怕機會不多了,咱們多打沉一個鬼子,陸軍就少對付一個畜生……大本營的指示很明确,夜裏咱們包了,天亮以後會有飛機收拾他們。”
“好嘞……全速前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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