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兵臨城下

第204章 兵臨城下

3月下旬,遼河大地正陸續開始解凍,中華民國國防軍圍攻關東州的戰事正式開始。

開戰之前,通過各處報紙的介紹,國防軍上下早已把近期發生的租界事件洞悉無遺。從師長到普通小兵,無不義憤填膺——小鬼子在國防軍面前連吃敗仗,居然還如此嚣張跋扈,可見把我們中國人欺負到了何等程度。原本部隊上下有一種較爲普遍的輕松态度,認爲鬼子在山東和遼陽吃了老大的虧,總該記得收斂一點,沒想到卻是變本加厲,越來越無法無天。看到張孝準率部收回重慶租界,日軍艦居然還敢向我部隊開炮開槍的行徑,前線是一片窩火,上下都憋着一口氣——要把關東州夷爲平地!

當然,話是這麽說,但這隻是氣話,誰都知道關東州絕大部分都是咱們中國老百姓,淪爲亡國奴已尤其可憐,倘若再來一次兵災,真的是要無家可歸了。小鬼子也是洞察了國防軍的這種心理,這些天來,在大谷等一幹師團長的帶領下,瘋了似的挖掘工事、構築防禦體系,希望能夠将關東州打造成另一個遼陽。而首當其沖倒黴的便是中國老百姓,要麽被拉去做苦力,要麽被要求奉獻錢糧物資……總之是壞事做絕。

爲了防止中國百姓洩露機密,不但參與工事構築的老百姓被鬼子看管得死死地,便是其他百姓亦被嚴令不得外出,街面上執行了宵禁,任何可疑人員輕則挨來一頓責打,重則就被鬼子直接槍斃砍頭了,造成了空前的恐怖。當然,這些被懷疑爲間諜的老百姓百分之一百都是被冤枉的,騰龍社在關東州的機構雖然屢屢被日軍查抄到,但總是愈來愈隐秘,哪裏會如此輕易暴露?

關東州方面未必不知道中間的實際情況,但已經被折騰得焦頭爛額的大谷再也經不起另一番折騰,隻能任由特高科胡來。他私下裏對仁田道:“采用這種方式捕捉間諜,不但近乎無效,而且激起衆多支那民衆的反感與抵抗,反而不利。”

仁田苦笑:“這又有什麽辦法呢?憑特高科那般笨蛋,這幾年一直都無法完全破除支那在關東州的間諜網,更何況目前這種微妙的時候?這種方法隻能是聊勝于無,更重要的是吓唬中國老百姓,讓他們不能、不敢與支那諜報人員接近,隻要消息不從那裏走漏便是成功了,還能多考慮其他?”

“可關東州的民心……”

“大谷君,打輸了丢掉關東州,再有民心也沒用。”仁田不無嘲諷地說,“國内發來訓令,讓我們不惜一切代價守住關東州,要打造成日本的遼陽,可是……你說說……這裏像遼陽麽?”

“無論如何,關東州必須守住,否則,帝國20年的經營,30萬人的心血,5000萬民衆的愛國奉獻全部打了水漂。這個代價如何承受得起?”

連續從山東和遼陽潰退後,關東州的兵力顯得格外不足。雖然好好幾個師團的架子還在,部隊官兵也有萬餘,但都是七拼八湊搭建的殘餘部隊,士氣低落,軍列不整,彌漫着一股股失敗主義情緒。爲了守住關東州,大谷等人在陸軍省和大本營同意後,通過緊急征召在關東州的在鄉軍人後,好不容易湊攏起一個特别師團的架子,人員要多複雜便有多複雜,不過好歹都算是接受過正規訓練的士兵,而且,用仁田話說,在鄉軍人的士氣還要高于現役軍人呢……

不管這句是不是真話,關東州防禦司令部搭建起來了,大谷以原關東軍師團在的身份擔任司令長官,仁田是他的副手。除了盡力搜刮士兵外,兩人一天數電向東京催要增援。無奈旅大的碼頭地帶已經被國防軍炸得稀巴爛,縱然日軍握有海軍優勢也無法順利進行增補作業,更不必提國内的動員遲遲不能到位,原定的3個師團增援兵力催了又催,根本就上不了船。

按照參謀總長的意思,日本不必直接支援關東州,一方面遠水解不了近渴,另一方面增援也确實上不去,倒不如穩紮穩打,先在朝鮮南部登陸,肅清朝鮮境内的複*後再行北上,從鴨綠江跨過邊境,從側翼對支那國防軍形成打擊,迫使他們接觸關東州之圍。他樂觀的估計到,這樣大概需要40~60天的時間,隻要關東州堅守這麽多天即可。反正,支那人能守住遼陽,大日本皇軍爲什麽守不住關東州?

大谷聽到這種消息後,差點沒暈過去——關東州是什麽防禦體系,遼陽是什麽防禦體系?關東州有什麽樣的防守兵力和裝備,遼陽又是什麽樣的防守兵力和裝備?兩者能相提并論麽?

再說,從鴨綠江跨過國境後再進攻,雖然貌似非常穩妥,但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爛主意,這等于是在前線最需要兵力的時候把兵力滞留在了朝鮮境内,沒錯,朝鮮也很重要,可到目前爲止,朝鮮的局勢哪怕連關東州的一半都不到。再說,關東州是中國領土,中國有強烈的主權意識,朝鮮又算得了什麽?是的,複*得到了支那方面的支援,可那隻是枝節,現在主幹都要爛了,還要去管枝節會不會被風雨打斷麽?

仁田在這件事上的态度是模棱兩可的,因爲他身爲朝鮮軍長官,對朝鮮局勢負有義務,他既不能眼睜睜看着關東州淪陷,更不能看着朝鮮因爲動亂而失去“秩序”,所以,他對參謀總長的決定是有條件支持的——亦即在關東州獲得充分而有力的支援後,可以從朝鮮發起解圍攻勢。

可目前守住關東州遠遠不夠,思維便直接跳到了朝鮮,他也是火冒三丈。

最高層如此,下面就更是混亂不堪。

關東州除了撤退下來的軍人外,還有一部分是前期在戰事中受傷而滞留關東州的。這當中又分爲兩種情況,一種是因爲傷勢不重,在關東州就地養傷,目前已經差不多痊愈或者可以迅速康複的;另一種則是因爲傷勢嚴重,原本是要轉移到國内進行治療的,因爲支那軍炸爛了碼頭,正常運輸被打斷無法通航而滞留關東州的。

痊愈了自然要歸隊,哪怕還沒有完全痊愈,隻要軍醫認爲可以進行作戰,指揮官也會要求其歸隊。可這些傷兵已經在戰場上領教了支那軍的厲害,哪裏肯再去送死?特别是聽說5個師團的主力被支那軍合圍,崗市陸相斃命的消息後,更是想方設法逃脫再上戰場的命運。要麽尋機脫逃,要麽僞裝成傷勢還未痊愈的模樣,甚至還有通過自殘來加重傷勢以逃避服役的。

大谷等人原以爲征召令一下,各路将士會尋死覓活地前來報道,甚至還會出現沒有痊愈便強烈要求歸隊的勇士。應該說,這種人不是沒有,有!但大多數人還是遵循着人類普遍趨利避害的本質特點,選擇了最具有價值的躲藏法。讓一幹軍官氣得暴跳如雷而又毫無辦法,本來就爲數不多的憲兵在擔任秩序勘察的同時居然還要執行這種任務,當真是累得團團轉。

所謂的武士道精神,在這裏是幾乎看不到分毫,打了敗仗的日軍哪裏還有半點皇國之花的驕橫呢?

除了兵力的尴尬,武器和裝備也是困擾着大谷和仁田等人的關鍵問題。一路上,爲了輕裝撤退,日軍抛棄了幾乎全部重裝備,連滾帶爬地撤回到了關東州。到了現在,面臨兵臨城下的局面,才發現居然沒有多少支援火力的尴尬,大谷等人可是愁白了頭發,沒有武器,特别是沒有重型裝備,如何能與支那軍相抗衡?不要說可怕的雷公,便是一般的攻城火炮,日軍都難以承受。關東州雖然還有一些庫存,但用在主要防禦面上都略顯不足,更不必說構築足夠的梯隊火力,那簡直就是笑話……

各種各樣的問題,壓得大谷等人幾乎喘不過氣來,這個以善于思考而知名的日軍将領,這個經過遼陽前線挫折、保持着高度清醒的指揮官,在私下裏都承認——支那軍隊要攻占關東州,幾乎不必要付出額外高昂的代價。

那麽,面臨着這樣的局面,面臨着如此輕而易舉的局面的國防軍,真的會将紅旗插進關東州警備府麽?

這個問題,不僅考量着每一個身處前線的指揮官,更沉甸甸地考量在大本營的主要領導,尤其是秦時竹,面臨着如此有利的态勢,還要繼續保持對關東州打而不占,以打促和的政策麽?這種壓力是無形的,又是顯而易見的,難啊……

沒有人質疑秦時竹的決定,因爲,在得知關東州和日本動向的确切情報之前,每個人都對秦時竹的計劃持首肯和支持的态度,甚至于,當時還有不少人連遼陽會戰都有些心裏打鼓,是秦時竹力排衆議堅持了下來,現在面臨新的考驗,不聽掌舵的,不聽經過大風大浪考驗,不聽一貫正确、不斷從勝利走向新的勝利的秦大總統的決策,還能聽誰的決策?或者說,誰還有這個能力與作風,能拍着胸脯給大家做擔保,讓全國人民放心?

要知道,當時采用誘敵深入計策,通過遼陽絞肉機消耗日軍的決策沒少被“有關人士”痛批,要不是葛洪義牢牢控制着新聞媒體,衛戍師牢牢控制着京城地面,恐怕早就流言四起了,到了遼陽勝利後各方面又怎麽說?英明神武,運籌帷幄,決勝千裏之外的帽子早就鋪天蓋地而來,甚至還有人說秦時竹是明太祖朱元璋以來我中華民族最英明之領袖,所謂五百年必有王者興就應在秦時竹身上,甚至還有人從推背圖上找到了根據——這種民調,能聽麽?

秦時竹沒有片言隻語解釋,隻問道:“國安局的情報,諸位都看過了麽?”

“看了!”衆人一緻點頭。

“認爲真僞如何?與事實幾分接近?”

衆人對望了一樣,唐紹儀最後說道:“複生,我認爲9成以上是可信的。”

“葛副總理的意思呢?”

“報告大總統,國安的報告是我親自核實再核實的,由關東州特派組組長親自彙報,可信性在95%以上!”葛洪義太了解秦時竹了,知道他在想什麽。

“那麽,我們就把它當成是真的。”秦時竹道,“我不懷疑前線将士們的戰鬥力,也不懷疑收回關東州的必要性、正義性,我所考慮的是,跳開關東州這個局面,會不會對我們帶來更大的問題?比如說,外交方面……”

“前天,朱爾典來拜訪了卑職。”外交總長陸征祥道,“英國人的言語雖然隐晦,但還是明白無誤表達了對我國外交政策的擔心,特别是收回4個日租界後,對英國方面的壓力陡然升高,認爲中國很有可能憑借目前較爲優越的地理态勢和政治格局破壞租界的地位,特别是會動用武力改變租界現狀。美國、法國、德國等都表示了類似的擔心,當然,美國與英法等國是不同的,美國人公開表示,隻要我國繼續堅持門戶開放政策,即便不設立租界也是可以的,但是有個前提,即所有國家的在華租界都要取消,而不能光取消美租界,這樣才稱得上公平。”

“廢話!”楊度便罵了出來,“這不是假惺惺麽?”英法等國是絕不肯放棄租界及其特殊地位的,美國人的表态無非就是做個高姿态而已。這一點還不如德國人來得可愛——德國方面便公然表示,願意有條件放棄租界,隻要中國加入同盟國陣營對英法宣戰,德國便願意放棄在華特殊權益,而且,英法等國在華的特殊權益自然随之消解。聽上去很誘人,可那得打赢了才行——偏偏德國人赢不了,所以,這也是空話。

“租界問題各國如此關心,如果我們這次非但把日本在華租界全部收回,便連租借地也要一并收回的話,那麽對各國的震動是非常重大的。”秦時竹斟酌着語句,“雖然,從日本此次與我國的沖突來看,就是實質上的戰争,但雙方既然沒有明确宣戰,英美等國便樂得裝糊塗,可一旦撕破臉皮,公然宣戰,事情恐怕便不是如此輕松便能對付的。到那個時候,英美不但不會同情我國,反而因爲我們收回租界的舉動對他們也是一個威懾而抱有疑慮的态度。退一步來說,就算現在因爲歐戰兩不相幫,将來也未嘗不會秋後算賬。”

唐紹儀道:“此次收回日本的租界,完全是突發事件,是事出有因,沒有日本當局的驕橫跋扈與不法行爲,本來隻是東北一隅的事情,現在卻擴充到全國了。兄弟以爲,總統的話老成謀國,收不收是一回事,收多少是另一回事,收誰的更是可以坐下來讨論。”

“總統的願望,各處租界、租借地是必然要全部收回的,從德國收了膠州,成績已經不小,再把4個租界收回來,亦是驚人之舉——換而言之,倒不必着急一時,便讓日本再管幾年,又有何妨?”葛洪義笑道,“當然,4個租界是一定要收回的,這會小日本在山東、在遼陽和我們幹了兩場,不和他讨要點利錢怎麽行?”

“可是,關東州局勢如此,不收回來心裏着實不甘心。”張紹曾言語間頗爲動容,“天與不取,反受其咎,将來要收回關東州,代價可不是今天這般了。”

“那台灣與澎湖何如?”這又是一個難題,哪怕收回了關東州,中日之間還存在着澎湖與台灣這個死結無法打開,如果說關東州可以依靠陸軍收回,那麽台灣和澎湖至少目前是沒有指望了,秦時竹的話不錯,将來還要繼續和日本算賬,有些賬目爲什麽要急于在一時算清呢?

“這……”張紹曾愣了一下,“總統這麽說,道理也是十分充足的,隻是具體的操作,卑職卻覺得困難不小。國内是一個方面,民衆若是知道關東州的實際情況,必然謂*,對總統和政府形象不利;國防軍又是另一方面,前線數萬将士,懷報國智勇,同仇敵忾,如果攻打不下,自然是無話可說,可如果眼睜睜看着能夠奪取而不奪取,士氣也有打擊;國外又是一個方面,日本自不必說,到現在還沒有和談誠意,可見是硬撐着不肯認輸,英美因爲我國收回租界的緣故,也多有戒心——反正都是戒心,多收一個少收一個沒有本質區别!”

“想不到一貫是老實人的敬輿,到了這個關口居然也是锱铢必較。”秦時竹打趣着張紹曾,其他人都是一臉笑意,戰區指揮部各大佬返回前線後,作爲軍方代表的張紹曾便頂在了第一線。

他自己也笑了:“爲國家主權,自然是锱铢必較,更何況咱們面對的是小日本,天底下最不講道理的國家,不和他計較那真是便宜他了。”

衆人更是大笑,秦時竹原來那句出名的概括當真是一點不錯——留美的親美,留日的反日,越是日本器重、在日本學有所成的人物,反日情結愈見暴烈!當初赫赫有名的士官三傑,在平素衆人的眼裏都是溫文爾雅,可一旦話題扯到日本,那就不是簡單的咬牙切齒,可見仇恨之深。

各方面的态度和意見都攤開來講了,衆人也不是說秦時竹的意見不可取,隻是覺得這麽好的機會不容錯過,雖然都是位高權重的政治家,平素都講究要從大局着眼,從長遠着手,但在具體問題上總是邁不開步子。用岑春煊的話說:“我一閉上眼睛,就想到還有幾十萬父老鄉親在鬼子的鐵蹄下受苦我就睡不着,我是前清留下來的官兒,朝廷當年幹得不好,我們這些當封疆的都有責任,所以我心裏負擔便格外重。”

唐紹儀也是在心思,雖然他到奉天擔任巡撫已經是東北開省之後,連日俄戰争都結束多時了,但他在心底,仍然以30年前在朝鮮與日本交涉開始耿耿于懷,謂自己沒有盡到父母官的責任,朝鮮如此,身爲國土的遼東便更是如此。

“時竹明白諸公的意思,說句實在話,我心裏也是添堵得很,這麽好的機會就放過去了,我心裏不止一次地問自己,值不值?該不該?”秦時竹的語氣沉重而嚴肅,“但我身爲總統,考慮問題,處理國家大事變不能以尋常意見爲準,要從整個國家民族的高度出發來思考問題。收回了關東州和4個租界,不僅意味着日本在大陸戰場損失了6個基幹的主力兵團,還将大陸上的橋頭堡盡皆失去了,這種恥辱,日本政府是不能承受的,哪怕是山本權兵衛也不可能捏住鼻子答應,隻要他敢答應,他的内閣就會下台——因爲這種代價是讓日本幾乎失去這20年來兩場戰事的戰利品,對日本瘋狂而又可悲的愚民來說,壓根就是不能接受的,必然刺激日本的铤而走險,徹底與我國進行戰争。相比較而言,目前山本内閣面臨的内外壓力是非常大的,隻要我們給他保留一點面子,讓他留一點可以說的業績,他的内閣就可以保住,換而言之,我們在其他方面的收益便可以得到保全。”

“諸位不要忘記了,這場戰争最開始隻是我們讓日本承認我們收回山東主權的正當性,不但不涉及幾個日租界,更不涉及關東州——這根本就不是我們原來的目标。現在需要我們做出選擇,究竟是見好就收,還是冒着全盤失去的風險繼續争奪。不怕告訴各位,時竹在戰略上有冒險,有大膽的一方面,也有保守、克制的一面,我認爲,目前的戰果已經相當可觀了,可以到了結束的時候。”

“但日本若是不甘心怎麽辦?”周學熙道,“日本屢屢損兵折将,到了現在還不肯認真坐下來與我們和談,可見并沒有通過談判解決問題的誠意。收回4個租界,讓日本仍然控制關東州的做法以實現妥協我是贊同的,但日本不認可怎麽辦?”

“這便要講策略。”秦時竹笑了,“這也是我和諸位商讨的另一個問題。”

“請總統詳述,隻要把後一個問題講明白了,我們大家都是願意支持總統的,畢竟我們也很想提前把成果鎖定,不願意冒無謂的風險。現在歐戰這麽熾烈,什麽物資都是利益不菲,正是壯大經濟、發展實業的好時候,找日本報仇将來有的是時間,錯過了發财的機會便沒有這麽幸運了。”财政部長熊希齡打趣道,“别說我着急,沈先生更着急呢!”

“關東州雖然已經内定留給日本人了,但并不等于說我們就無所作爲。方才國安系統已經傳來了如此明确無誤的電報,我們便不妨繼續對日本施加壓力,對關東州進行猛烈的攻擊,是真打,不是假打,讓日本人以爲我們要攻占關東州,要讓他形成錯覺。然後……”秦時竹做了一個手勢,比劃了朱爾典的猥瑣形象,“我們賣個面子給這個先生,讓他出面和日本談,就說可以居間調解,讓日本仍舊保留關東州,但包括租界在内的其他已經改變的政治利益不能觸動,作爲交換,中日可以實現迅速的平衡。”

“在英國方面,前不久朱爾典提交了一個軍火清單,是戰場急需的,另外英國還想要我們在美國訂購的軍艦,在這個時候,爲了他自己的利益,朱爾典會幫我們這個忙的。”秦時竹說道,“英國人不是說麽,沒有永恒的朋友,隻有永恒的利益。爲了他自己的利益,英國人是不會吧日本這個盟友放在心上的,充其量隻是一個利益實現者罷了。”

“這倒是環環相扣的好主意。”衆人大笑,“想不到總統玩弄英日兩家與股掌之上,坊間的傳言端的是不虛。”

“另外,我再說句實話,關東州我們如果收回來也很難經營,因爲日本目前還掌握着海上優勢,隻有讓日本心甘情願地與我們達成協議才能緩解這種優勢帶來的壓力,否則就全部都是空的,光是成群的戰列艦就能把旅大地區轟成一片火海……在我們獲取海軍力量平衡或者擁有對敵克制優勢之前,這種被動局面是難以根本性緩解的。”

“海軍一定要發展。”熊希齡慨然道,“等恢複了和平,我們賺到了錢,便有了本錢造軍艦,10艘不過就100艘,一定要壓倒日本,出一口甲午年的鳥氣……”

“秉三居然也如此暴烈,真是難得難得!”

“事不宜遲,那就有請陸總長辛苦一番,吧朱爾典這個掮客給安排好,另外,前線的事情還要請各位将軍多多操心。”唐紹儀道,“國内的細節問題,某會幫總統處理完畢的,總統的要務在于處理大事,進行決策,掌好舵,帶領我們沖過困難,有什麽需要執行的,我們各部一體去辦就是,保證爲總統馬首是瞻……”

“我們一定唯總統馬首是瞻。”

“諸公言重了,言重了。”秦時竹拱手緻意……唯獨葛洪義臉上帶有與衆不同的笑意:事實上,這一切都是秦時竹預先和他商量好的,租界的事情,本來就是陽謀的一部分,是預定要作爲目标與關東州相交換的。有沒有拱宸橋事件,一樣要發動,國安系統做好了這種準備。但事實比安排還要完美,想睡覺便有人送來了枕頭,愚不可及的日本當局送上的大禮怎麽能不牢牢抓住呢?拿回了4個租界,考察了各地對于中央命令的服從程度與執行力,效果遠遠大于事先預料的——沒有比這更好的結局了。至于朱爾典那事,根本就是幌子,哪怕朱爾典不出面協調,軍艦和軍火也是會給英國人的,價值2個億華元利潤的生意怎麽會讓他輕易放過,軍艦合同中那高的吓人的違約金從一開始便是爲英國人準備的。

笑話,這就是穿越者的優勢,你不服氣都不行!

朱爾典在國防軍進軍關東州這件事上保持着高度的敏感——他認爲,這是中國國策的巨大變化,從逆來順受發展到主動出擊。他一直都在密切關注着租界事情的進展,因爲這個示例對于目前的各國在華租界時太具有典型意義不過了。若是以往,中國隻能選擇忍氣吞聲,打落牙咽回肚子,可現在不一樣了,有了兩場戰役勝利作爲底氣的中國人已經擺脫了甲午戰争那痛苦不堪的回憶,變得更有自信心了。

因此,關東州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中國收回,否則這種作風和民族主義風氣一旦散播開來,對于大不列颠而言是一個莫大的挑戰。想像一下,如果武裝到牙齒的軍人浩浩蕩蕩地開進英租界,大不列颠的顔面何存,日不落帝國的利益何在?

至于那4個租界,朱爾典隻能感慨日本人運氣實在不好,踢在了釘闆上,這不是自找麻煩與問題麽?哪怕沒有遼東戰事這個導火線,租界的一舉一動就足以讓秦大總統發飙——他可是太了解這位先生了,這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啊,當年小小一個巡防營就敢去劫俄國人的軍列,如果認爲他會軟弱,會退縮,那中國就再也找不出具有進取心的領袖了……

面對陸征祥,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甚至于要不要談這個事情,都是很難決定了。

“朱爾典先生,對您上次拜訪中提出的問題和焦慮,我深表重視,專門就您的交涉内容向大總統做了彙報。大總統也專題做了批示,指示了處理辦法,因此,我今天和您溝通的處理方案,不僅代表外交部的意思,而且還體現了大總統的意願,是非常鄭重和關鍵的。”陸征祥上來就把答複的意義提得很高,糊弄下朱爾典再說。

“我明白了,對貴國如此雷厲風行的辦事效率感到非常驚詫,中國如果繼續保持這個勢頭繼續努力,再過30年,不20年,一定是世界主要強國之一……”

“我們願意和日本采用談判解決面臨的問題,但前提是日本要尊重我國的主權與利益,尊重目前的政治現狀。”陸征祥将“政治現狀”四個字特意加重了語氣,顯示了對國防軍取得的勝利表示自豪。

“這是當然,任何談判都是基于現狀作出的,沒有人能夠逾越這個限制。”

“我們的要求很簡單,隻有一句話,隻要日本政府表達出誠意,願意坐下來用和平方式解決問題,我們便承諾不會通過武力強行改變現狀……”陸征祥的言下之意就是,4個日租界被收回已經是現狀了,不但不屬于強行改變,更不屬于采用武力的方式……”職業外交家的語言張力真當是不可小看。

朱爾典沒有将這句看似公式化的語句放在心上,隻是焦急地說道:“陸總長,我隻是想知道,中國政府有沒有通過武力奪取關東州的意圖,這是判明事件的根本性标志,我希望和您坦承地交流意見,而不是人雲亦雲的互相猜測。”

“有,也沒有……”

“這話又該如何講?”被中國文字折騰得頭昏腦脹的朱爾典也無奈地低下了頭。

“非常簡單,我數萬大軍已經将關東州團團包圍住,要想攻占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所以可以說有;說沒有,是因爲收回關東州從來不在政府的權限和關注範圍内,如果您還記得去年8月間發生的事情,就能明白我們的思路是一脈相承的——那就是我們當時的目光和唯一行動的方案是針對膠州灣的,是日本人硬要挑起這場戰事而且沒有克制,事态發展到目前中國局面,我們固然是密切關注着的,但也并不願意爲此付出更多的代價……”

交鋒了三個回合,朱爾典讀懂了陸征祥的意思,隻要英國人推動日本将妥協談判納入決策流程,英國便有額外的好處,在利益面前,大不列颠光榮地成爲了掮客,成功充當了斡旋的角色。

在這個當口,包圍完畢的國防軍開始了他們的攻城戰,不僅各部所屬的中大口徑火炮開始了逞威,便是後續來到的雷公亦決定給關東州守軍一個教訓……

轟!炸彈在關東州的主防線上炸響,同時也在大谷等人的心中炸響。

終于是兵臨城下了,是簽城下之盟還是另做打算,大谷覺得很沒有把握,但有一點是明确的,隻有守住這裏才有希望,才有選擇的權利——關東州這地方,絕對不容有失。

可第二批炮火進來之後他就傻眼了,他分明聽到了雷公在炮彈當中炸響的聲音——那獨特的聲音,特殊的構造,除了那門超遠程大炮還會有誰呢?

這城下之盟,恐怕也不是那麽好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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