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急不得啊,硬拉出去也沒有戰鬥力,再說,部隊現在還沒有齊裝呢,有些戰士連步槍都還沒拿到手,讓他們怎麽打仗?”
“不會吧?”秦時竹大驚,“老何,軍工廠怎麽搞的?”
“軍工廠已開足馬力加班加點,實在是部隊衆多,生産能力供應不上,按照進度再過十天就應該人人都有武器。”何峰很無辜的樣子。
“都督,也确實該多等幾天,您讓我們準備的騾、馬數量也還不夠呢。”後勤部長甯武也叫苦。
秦時竹開始撓頭皮了:“怎麽辦呢?陸師長手中兵力不足,藍天蔚還在休整,周羽、馬占山、吳俊升在各省安定局勢,沒有機動兵力了啊,新兵又不能倉促上陣,難道眼睜睜看着老袁猖狂不成。”
“都督不要煩惱,既然時機不成熟,那不妨再多等幾天,勉強上陣結果可能更糟。”袁金铠寬慰他。
“也不是沒有辦法。”何峰慢悠悠地說,“軍工廠剛剛研制成功了榴彈炮,可以給曹锟他們一點‘甜頭’。我們一共造了四門,炮管長度2.34米,俯仰角:-5到43度,炮彈重約31斤,最大射程約20裏,就是比較重,約有近2噸(行軍狀态),運輸可能有麻煩。”
“趕緊給山海關運去,甯部長,你親自保證火車運輸,同時加派騾馬,我就不信這4000斤的東西拿不上去。”
“是!”
“都督,既然大家都在,我就把财政情況報告一下。”熊希齡有備而來,拿出了一張紙“一、從軍政府成立到現在,不到20天的功夫,軍費開支已超過300萬,本來計劃這是要用一個月的;二、人民币發行量已突破3000萬元,政府承擔彙兌損失300多萬,據估計,市面上還有舊币1500萬需要兌換,比原先預計的要多;三、……”
“慢慢來,一樣樣來,”秦時竹有些頭痛,“軍費開支增大也是正常,一來軍饷有所提高,另外又制造軍火,開支自然大,既不能适應形勢那就提高标準,暫定500萬一個月;新舊币彙兌雖有損失,但穩定了币值,也是值得的,現在紙币與銀洋間的比率怎樣?”
“已上升到一元紙币可兌換銀洋8角7分,如果堅持九折發行,紙币币值還能有所上升。”熊希齡頓了頓又說了下去,“三、二期公債1000萬已發行完畢,請問是否再安排發行?”
“繼續發行!三期安排3000萬,遼陽集團認購一半。”秦時竹的話之所以說得如此有底氣,因爲日本方面的1500萬日元貸款已經到位,爲了保密,沒有直接貸款給軍政府,而是貸給遼陽,再通過購買公債轉移。
“這麽多啊?”熊希齡吓了一跳,“果然是都督,出手就是大手筆,财政問題看來是不用操心啦,不過最近物價好像漲了不少。”
“這個我也有所耳聞,既然沒有超過軍政府不得漲價兩成的禁令,咱們就不要管他,倒是軍饷要提高,一來可以鼓舞士氣,而來也有利于士兵家屬生活,我提議基準軍饷上浮到9元一個月,如果沒有意見,大家就這麽通過吧。”
沒有人反對。其實,隻要财政方面的熊希齡不反對,大家就都會贊同——非常時期,軍心最重要的道理誰都明白,而且各部主官悉數在場,犯不着做惡人。
“吉、黑兩省同樣采取了減稅措施,又增加了軍隊,财政出現了缺口,本省已支援吉林100萬,黑龍江40萬元,吳師長、馬旅長兩人所部軍饷也由本省開支,初步估計,到年底本省還要再支援兩省500萬左右。”
“照常撥付,等以後再慢慢算細帳,到時候就算這兩省購買的革命公債好了。東北三省本爲一體,黑、吉安定,遼甯的事就比較容易解決。”秦時竹轉過頭問王永江,“财政全靠公債也不是辦法,稅收情況如何?欠稅的收了上來吧?”
“各地加大了對欠稅的征收力度,已完成了五成,由于減稅,老百姓很滿意,沒有發生新的拖欠。”王永江接着說,“兩府已經撤銷,相應的稅收機關也厘金稅卡也随之撤銷,精簡下來的人員我正好補充在各地的人員缺口上,吉林、黑龍江也仿效我們的模樣進行了稅卡整頓,貪污舞弊的情況比以前要減少了,但一下子根治恐怕還爲時過早。”
“*是個大問題,等革命勝利後再全力對付,現在你的任務是回去研究研究,那些重複的、間隔距離比較近的稅卡再撤銷幾個,方便商品流通,另外,由于币值上升,納稅時可再調整一下銀鈔比率,由五五對半改爲銀四鈔六。等欠稅部分收到九成後就可更改。另外,你再拟定一個計劃,決定明年的減稅額度,老百姓太苦了,應該給他們減輕負擔。”
“都督,那明年的财政缺口豈不是更大?”熊希齡立馬跳了起來。
“秉三,你别激動,明年咱們把皇室的地産賣了不是有一大筆收入嘛,實在不行,遼陽方面的公債可以遲些兌現。”
“都督倒會做好人。”禹子谟笑了,“你就不怕你老丈人跟你急啊?”一席話說得大家都笑了出來。
“沒事,再說他現在和吳議長他們在南方,也顧不上我。”秦時竹俏皮地眨着眼睛,“再說不是還有你們替我擋駕麽?”
散會後,葛洪義單獨留了下來。“據可靠情報,老毛子要在蒙古動手了:10月23日,俄國内閣總理大臣科科弗采夫與日本駐俄大使本野一郎會談,要求日本不要幹涉蒙古‘獨立’活動,本野就分割滿洲和蒙古的可能性同俄國取得了諒解;11月16日,俄軍伊爾庫次克軍區司令部把15000支步槍、750萬發子彈和15000把軍刀,運往庫倫,交給正在準備行動的哲布尊丹巴集團,同時,在恰克圖、烏丁斯克、赤塔等俄蒙邊境地區增加部隊,目前已經達到13萬至15萬,蒙古親王杭達多爾濟與俄國取得聯系後,已經趕回庫倫,密謀宣布外蒙古‘獨立’,準備組成以杭達多爾濟爲首的‘臨時總理蒙古國務衙門’,預計于11月30日動手,公推庫倫活佛哲布尊丹巴爲大皇帝;老毛子和我們簽訂協議後,看到我們承認俄國在蒙古的‘特殊利益’,更加肆無忌憚,越來越猖狂,甚至在黑龍江的呼倫貝爾地區也煽動獨立,原呼倫貝爾副都統宋小濂報告了好幾次,我已提醒馬占山、吳大舌頭他們注意防範,重點是額魯特總管勝福、陳巴爾虎旗總管車和紮、索倫旗總管成德等這幾個人。”
秦時竹歎了口氣:“蒙古問題本來不複雜,就是王公貴族對滿清政府在蒙古推行新政有點意見,但沙俄這隻黑手攙和進來後,局面就複雜化了,眼下正是革命時節,蒙古大概會采取獨立方式,無論如何我們要制止住曆史發展的原有軌道。”
“那怎麽辦呢?沙俄勢大,我們在山海關方向又面臨清軍重兵阻擊,實在騰不出手來,黑龍江也剛剛安定,若是貿然動手,恐怕讨不得好。”葛洪義說了他的擔憂,“要不我們先象征性地抗議一下,等革命勝利後,再找蒙古集團的晦氣?”
“所以我把孫烈臣抽出來組成第六師防守洮南,爲的就是防止事态嚴重惡化,我們不僅要象征性的,而且要在實質上給他們一點厲害看看。”秦時竹想了想,“一方面讓馬占山做好作戰準備,另一方面,讓飛艇北移黑龍江,提供支援,蒙古方面我們暫時還鞭長莫及,但管呼倫貝爾的事還是有把握的。”
“你真想和老毛子幹上一場?現在的重點可是國内革命!”葛洪義不忘提醒他。
“我沒那麽傻,我隻是要确保呼倫貝爾,留下摩擦的種子,以後随便找機會對付*立分子,真要是連呼倫貝爾都保不住,黑龍江的形勢必将大大惡化,到時侯應付更加吃力。”
“如果能局限在呼倫貝爾境内,老毛子一時也找不到幹涉的理由,那就堅持有限化方針吧。”
“要堅持不示弱、不逞強的方針,告訴馬占山和吳大舌頭,隻打蒙人,如果沙俄首先開槍,也可以打俄軍,無論如論我們不能開第一槍,這樣才能在政治上争取主動。要打,就要把*立分子打痛,讓他們徹底放棄獨立夢。”
“就這麽辦!”葛洪義突然很神秘地湊到秦時竹的耳邊,“根據騰龍社的報告,有人在策劃對你的暗殺,目前還不知道具體細節。”
出乎意料的是,秦時竹并沒有很驚訝,仿佛自我解嘲般道,“我也成爲有價值的目标了,不知道在殺手那裏的價碼是多少?”
“虧你還笑的出來,嫂子要是知道了不知道會有多擔心?”葛洪義埋怨他,“你就這麽一點也不放在心上,難道也想作吳祿貞不成?”
“我開玩笑的嘛,千萬别告訴你嫂子,免得她爲我擔心。騰龍社要趕緊行動,盡快找出幕後黑手,摸清具體情況。”
“你猜是哪方面人會對你下手?”
“不是袁世凱麽就是朝廷裏那些滿族親貴。”秦時竹滿有把握地說,“現在我已是他們的心腹大患,他們必然欲除之而後快。”
“你想的太簡單了。”葛洪義搖搖頭,“都不是,還有第三種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