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面開過媒體招待會,又和ex工業的董事會通過消息的大資本家澤維爾先生,步履沉穩的回到了醫院裏。繼承人所在病房的那一層已經被封鎖了,并且這家醫院本來就是ex工業旗下的,不會有不長眼的人過來叨擾的。跟在澤維爾先生身後的助理,在快抵達病房前,悄無聲息地和澤維爾先生說了什麽,然後在得到澤維爾先生首肯後,助理就如潮水般退下去了。
這真的隻是個形容,并不是說助理就變成了海水,或是泡沫不見了。
澤維爾先生在病房門口遇上了卡梅隆。
如果不是看到澤維爾先生右手上戴着的那枚‘家族戒指’,光是憑着澤維爾先生這截然不同的長相,和氣度,還有他看到自己時那一點都不熟悉的神情波動,以及最重要的卡梅隆很清楚的知道那小混蛋的親爹根本就不是眼前這位被虛構出來的,大導演差一點就相信了這是另外一個人了。
演戲演上瘾了,是吧?
更坑的是卡梅隆明知道對方是在演戲,還是“脫胎換骨”的在演戲,可他還真不能戳穿,不僅如此還得配合着演下去。
可這就是尴尬所在了,卡梅隆是享譽世界的大導演,他從不以調-教演員的演技出名,萊昂納多演傑克時被去掉神經質的風格,那更多還是顧青在幫忙,所以說現在讓他旁若無人的演戲,他真的不擅長。
和他形成鮮明對比的,就是澤維爾先生了,他把一個險些再度痛失愛子的父親演繹的淋漓盡緻:澤維爾先生仍舊穿着手工定制的,考究又保守風格的西裝三件套,但仔細看就能發現他的儀容并不像過去那樣完美,那雙通常是蘊含着冷酷無情的藍眼睛裏布滿了血絲,無論何時都挺直的背,在這一刻都彎了下來,父愛如山,可山峰也有被風雨侵蝕而塌方的可能。
澤維爾先生隔着玻璃凝視着躺在病床上,隻有胸口微弱的起伏才能證明還活着的病人,啞着嗓音道:“他會好起來的。”這像是在自言自語,說服自己,又像是在殷切期盼着,卡梅隆險些…當面翻了個白眼,好在他還記得現在是在演戲,硬生生的把翻白眼的動作給叫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在心裏翻了個大大大白眼,并且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下。
這就算了,澤維爾先生偏偏還看過來,像是在尋求卡梅隆的附和。
很好,卡梅隆現在再确信不過了——就是換了個身份,這小混蛋還是死性不改。卡梅隆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這才從牙縫裏擠出來一句話:“他最好這麽做!等他醒了我非得抽他兩個耳光,讓他這麽讓我們擔心,你說是不是?”
澤維爾先生凝重的神情難得出現一絲裂縫,就是稍微輕快的那種裂縫,說:“我不會攔着你的。”
卡梅隆:“……”媽的,好極了。
這時候,節外又生枝。
萊昂納多醒過來了,他原本其實并沒有多歇斯底裏,事實上從他趕過來開始,他就沒掉一滴眼淚,可就是在手術室外一動也不動的坐着,别人怎麽勸他都不聽,最後還是卡梅隆看着心煩,就讓醫生給他注射了鎮定劑,這把人給弄床上強制性休息了。現在他醒過來後,在被告知顧青脫離了生命危險後,就二話不說地跑過來了,遠遠的看到澤維爾先生,就激動的要命,“艾艾瑞克——”
萊昂納多現在挺虛弱的,再加上有段時間沒開口說話了,聲音又啞又虛,可澤維爾先生還是聽到了,轉過頭去看他。
萊昂納多魔怔似的跑過來,在臨到跟前還一個趔趄,還是澤維爾先生眼疾手快的把他拉住了。萊昂納多也不知道他認錯人了,就一把抱住澤維爾先生,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起來,嘴裏翻來覆去就隻有“你沒事了,太好了”這樣一句話。
全程都被無視了的卡梅隆,默默在心裏又記了一筆。
當然了,被無視的不僅僅是卡梅隆,還是随時待命的醫生和護士,以及守在這一樓層的保镖們,順便一提他們都簽過了保密協議。即使這家醫院隸屬于ex工業,但這可不是能讓他們懂得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的充分必要條件,而這一次ex工業公關部門可算是徹底派上了用場,不過他們也不喜歡這種徹底派上用場的原因就對了。
話說回來,萊昂納多沒哭多久就撐不住了。
澤維爾先生示意醫護人員上前,萊昂納多就被安排到隔壁病房了。
從好的方面看,這在很大程度上避免了随之而來會有的尴尬——萊昂納多一上來就錯把暗戀對象的父親當成他的暗戀對象了,還哭得涕淚俱下的,更重要的是在這之前他們從沒有正式見過面,這麽一來那‘尴尬’可會是世紀級的吧。
可該來的總是要來,等萊昂納多再次清醒過來,知道了他見到的穿着西裝三件套的男人,根本就不是剛出了手術室被轉到加護病房還沒有醒過來的顧青,而是他父親後,萊昂納多想找個地縫鑽下去的心都有了,更幹脆點就蒙着被子把自己給憋死。
好在大衛出聲解救了萊昂納多,“迪卡普裏奧先生,你醒了。”
萊昂納多趕緊把羞窘抛之腦後,充滿期待的看向出現在病房裏的大衛:“我能去看艾瑞克嗎?”在他又醒過來的下一刻,就抓住醫生的手問了他顧青的事,知道顧青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所以才有了剛才知道了認錯人的事。
“在醫生确定先生徹底脫離生命危險前,我恐怕在此之前都不行。”大衛一副公事公辦的姿态說道。
萊昂納多一聽就急了,“徹底脫離生命危險?艾瑞克他現在不是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就等着順利清醒過來了嗎?”
“請冷靜下來,迪卡普裏奧先生。”
大衛剛才之所以那麽說,也不過是因爲現如今很多事情還都需要顧青親自去處理,這裏的親自去處理,指得是他得扮演成大資本家澤維爾先生。現在躺在病房裏,裝作是他的病人,那并不是真的他,所以顧青到現在都還沒有醒過來,這也是絕佳的理由謝絕其他人進到加護病房裏探望他。
“我認爲你現在最應該面對的問題是你本身的健康問題,在現在這種艱難的情況下,先生不該還得再額外擔心你能不能照顧好你自己,你覺得呢?”
大衛在面對外人,在交談時通常是沒什麽情感波動的。這一方面是原先就保留下來的先天性習慣,另一方面作爲ex工業的ceo,這樣面無表情、語無波瀾的有助于增加威信,目前來說在這一方面上頗有成效,除了被員工們認爲像機器人。
現在他這般說出那樣一番話,卻事半功倍的讓萊昂納多覺得更加羞愧難當,可也在大衛轉身要離開時,叫住了他:“我,我會照顧好我自己,你能不能告訴我艾瑞克具體的傷情,不,你隻要告訴我,他會順利醒過來。他是會好的,對吧?”
萊昂納多掐着自己的手心,才沒有讓自己不争氣的哭出來,可饒是如此,聲音都在打顫,生怕大衛說出什麽他不願意聽和面對的情況來。
萬幸的是任何會趨向于糟糕那方向的事情,都沒有出現。大衛也不會編造這種謊言,即使他在邏輯上很清楚自家先生并沒有任何事情,所以謊言就是謊言,并不會對自家先生造成什麽損害,可在情感上,他是不想接受這種語句的。
萊昂納多的反應,大衛完全能夠理解,所以他難得語氣稍微緩和的加了句:“等情況穩定下來,我會在第一時間通知你的,迪卡普裏奧先生。”
“那太好了,謝謝你啊。”在大衛離開後,病房裏就隻剩萊昂納多了,他臉上的笑容就漸漸消失了,挫敗的把自己埋進膝蓋裏,自言自語着:“艾瑞克,我是不是很沒用?”
萊昂納多并沒有這麽自怨自艾下去,他很快就打起精神來,說好了要照顧好自己的,不能再像之前那樣遇到問題就知道幹瞪眼,什麽忙都幫不上!
再來說外界,人們再次見識到了大資本家查爾斯·澤維爾的雷厲風行,要知道當初可是這位以一己之力讓存活百年的斯特拉克工業改名換姓,成爲了現如今的ex工業。他平時不露面,好像不問世事的模樣,但并不代表他就是隐退的老獅子,再也沒辦法追逐獵物了,ex工業股價以最快的速度平穩下來,還有了小幅度的回升,另外想趁機渾水摸魚的,卻不知道這次也會一并被當作ex工業的‘魚’給釣起來。
至于ex工業内部,這内部比外界認爲的更簡單也更複雜。
“更簡單”,是說ex工業的董事會其實沒有那麽的錯綜複雜,當初顧青從ex工業内部挖牆角時,可是采取了包圓的措施,董事會成員有不小一部分都隻剩下空殼子了,也就是說站在顧青這邊的,占了董事會的絕大部分席位,就是在出問題用“少數服從多數”原則決定時,怎麽看都是顧青這邊穩赢。
再對比一下來說,不看别的企業,就看斯塔克工業,當初托尼從阿富汗回來決定關閉武器部門,造成斯塔克工業股價跌停時,董事會都被公司第二大股東斯坦先生慫恿的險些将托尼開除出斯塔克工業了,要知道斯塔克工業怎麽看都還算得上托尼的家族企業來着。
“更複雜”,這就涉及到顧青出車禍的内-幕了,它牽扯到了内部人士。再有,顧青出車禍目前還被媒體廣泛定義成意外,這稍微出乎了顧青的意料,看起來九頭蛇實際勢力,似乎有“不顯山不漏水”的意味。
這部分就不屬于ex工業内部的事務了,它屬于放長線釣大魚的那部分,最起碼顧青是這麽認爲的,但事實上呢,“驚喜”遠遠沒有預想的大——
澤維爾先生在外面快刀斬亂麻般的攪亂一池水後,就潇灑的再次退居到人後了,被轉移到實驗基地特設病房裏的ex工業繼承人艾瑞克·澤維爾,終于在萬衆祈禱下徹底穩定下來,并睜開了眼睛醒了過來。
大衛把一沓診斷報告遞給要裝屍體,不,是裝病人的顧青,讓他過目好心中有個底。本來的設定上顧青的病情就很嚴重,不然也不會有生死未蔔這樣的消息傳出,沒有一度病危下病危通知書都是好的了,所以說顧青現在還是很虛弱,而且在接下來的最起碼三個月,都會處于複建狀态,直至最後完全康複。以及,謝天謝地的,沒有任何毀容或缺胳膊少腿的設定,可顧青偏偏不走尋常路,他開玩笑的對大衛說:“不知道爲什麽,突然想坐輪椅了。”
“先生,我認爲您的願望很快就會實現的,以診斷報告上的情況,您在徹底康複前會有機會坐輪椅的。”大衛就差直接說“如您所願”了,而顧青并不是這個意思,他是指在康複後扮個殘疾人,可轉念想想這并不是好習慣,再有他現在都還沒有正面對上x教授殷切的教育呢——顧青将計就計的要配合着演那麽一出“大型舞台劇”,光是他自己是不能很好的完成的,再加上他并不認爲萬磁王能對着x教授守住秘密,所以他就先坦白從寬的把事情對x教授說了,并且還希望x學院的x戰警們來幫忙。x教授一開始自然不同意顧青這麽以身涉險,可最終他也沒有拗過顧青,然而這也不代表他就把這件事給跳過了。
說起這個來,顧青還欠着卡梅隆兩個耳光呢。
幸運的是顧青在‘醒’過後,第一個見到的并不是卡梅隆,而是一如既往寫意風流的托尼。
托尼的神情說不出的怪異,說了句顯而易見的話:“你醒了。”
顧青眼睛動了動。
托尼挑高了一邊眉毛,現在這種跟演默劇似的氛圍他還真不習慣,他拖着轉椅靠近了病床,“我說,你的‘車禍’并不是意外對吧?”爲了不招好像也不能動彈的顧青羨慕嫉妒恨,托尼也就沒有在車禍這個詞上,比劃個雙引号,不過他刻意在這個詞上加重了音,也足夠表達他的意思了。
顧青瞳孔猛然縮小,他閉了閉眼睛又睜開,喉結滑動了下才擠出個單詞來:“how?”
“你是在問我是怎麽知道的,對吧?”托尼現在也确定是這麽一回事了,他眼睛轉了轉,“我隻能告訴你,那什麽國土戰略防禦攻擊與後勤保障局,上帝這個名字還真是夠長的,我們就簡稱它爲神盾局好了,它也殷切的盼望着你醒過來呢。我現在沒看出來你身上有什麽他們想要觊觎的,要知道我那時候被他們盯上是因爲鋼鐵戰衣……所以你這次也要變身成超級英雄了嗎?等等,你剛才是不是翻白眼了?我可是在推己及人,ok?”
托尼這番話半真半假的,他不過是想提醒顧青他現在被神盾局盯上了,如果有什麽小尾巴就盡早收好什麽的,隻是托尼不知道的是他帶來的這個消息,卻是給顧青帶來了一個新的調查思路:真說起來顧青這次遭遇了“車禍”,可并沒有像托尼那樣在艱苦的條件上制造出了鋼鐵戰衣,成爲了鋼鐵俠這樣有後天變異超能力的人選,某種程度上契合了神盾局局長弗瑞那所謂的“複仇者計劃”選拔标準的人選。那麽神盾局密切關注着他,又是因爲什麽呢?這可就值得深究了。
托尼并沒有多呆,就要乘着,不,穿着鋼鐵戰衣離開了。
在他離開前,得知他到底是怎麽進來的大衛就出面做交涉了:“斯塔克先生,我希望您知道這裏是四級實驗基地,我們配備了與等級相當的防禦系統,所以您下次如果想再來探望先生,您隻需要預約,然後從正門進來就行了。”
托尼當下撇撇嘴,他現在已經戴上面罩了,就是撇嘴大衛也看不見,頗爲無賴的說:“也就是說我現在是可以直接不走正門,從上面離開喽?那再見。”
說完,托尼就起飛了。
“先生,請問您需要我幫您預約嗎?”賈維斯的聲音随後在托尼的耳朵裏響起來,托尼首先注意的并不是預約探望的事,而是,“賈維斯,這年頭是不是很流行叫‘先生’?”剛才那個ex工業的ceo,可不就是稱呼他們敬愛的澤維爾二世爲先生來着。
賈維斯不緊不慢的說:“如果您覺得不滿意的話,我可以稱呼您爲‘r’y,您覺得怎麽樣?”
——安東尼老爺麽,這好像有點串頻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