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

二十世紀五十年代的洛杉矶是令人眼紅心熱的黃金寶地,陽光、美女、唾手可得的财富和好萊塢的電影工業,交織出萬分誘人的景象,然而在光芒萬丈的表面下,這座城市卻潛藏着的暗流,戰後的美國人在幻想與現實間徘徊、沉淪,醉生夢死的膽大妄爲者露出了貪婪而險惡的嘴臉,由詹姆斯·艾羅瑞的同名小說《洛城機密》正講述了一個發生在這樣特定曆史背景下的故事。

現如今,華納将發生在洛杉矶這座精明、痛苦、複雜、樂觀和有趣的城市的故事搬上了大熒幕。

在這個故事中,不同于好萊塢其他電影裏主角和配角間的主次分明,以及通常隻有一個特定的男/女主角,《洛城機密》裏有三個男主角,而這三個男主角各有優缺點。

素有“警局明星”之稱的緝毒科警探傑克·文森,卻與八卦新聞記者狼狽爲奸,專門揭發好萊塢大明星的桃色新聞,以賺取外快;

巴德·懷特是一名真正鐵面無私的警探,但卻因爲耿直沖動的個性,常常遭人利用;

艾德·艾斯利是一名野心勃勃的年輕警員,爲了調查當年作爲警探的父親被兇徒殺害的真相,爲此不惜出賣同事,成爲同事眼中打小報告的小人。

就是這樣三個型性警察,因爲一樁疑似集體謀殺的餐廳命案,使他們的命運糾結在一起,進而上演了三個男人一台戲,咳,是聯手破案,進而在最後撥亂反正,鏟除了洛杉矶警局和整個洛杉矶的力量。

除了這三個男主角外,劇本中有台詞的角色就多達八十個,人物關系不可謂不複雜,《洛城機密》的導演柯蒂斯·漢森,和制片人阿諾恩·米爾坎在選角上不得不慎重。

在主要角色中,最先被确定下來的是傑克·文森的扮演者,那就是在去年憑借着《非常嫌疑犯》裏的精彩演出,成功拿下奧斯卡最佳男配角獎的凱文·史派西。就在同一年,他還出演了另一部同樣讓影迷津津樂道的懸疑片《七宗罪》,并在後者中也飾演了反派人物,一個高智商的變态殺手。

其後,在物色扮演巴德·懷特的演員時,導演非常看好在澳大利亞電影《無法無天》裏貢獻了出色表演的羅素·克勞,盡管羅素·克勞在好萊塢名不見經傳,但漢森導演希望觀衆在看到巴德的面孔時能形成第一印象,再随着情節的發展,觀衆們會懷疑起自己的第一印象是否準确。他認爲這是羅素·克勞這個新面孔的優勢所在,觀衆不會根據他以往扮演的角色而形成既定印象。

漢森導演在艾德·艾斯利這個角色的選擇上,也有同樣的打算。

艾德·艾斯利這個角色其實更爲複雜,他有着一個作爲洛杉矶警局功勳警探的父親在,不可避免的就活在了父親的陰影下,而他又一心想查出害死他父親的兇手,野心勃勃的向更快的往上爬。

然而他本身本質彬彬的個性,還有“警局裏唯一一個戴着眼鏡的警員”,都讓别人認爲他其實該去内勤科做文員,而不是刑偵科做一個真正的警探。

這個角色在一開始是不讨人喜歡的,因爲艾德·艾斯利向上司打小報告舉報他的同事們,看起來就是個小人,警局裏的同事們也因此排擠他。但是随着故事的發展,艾德·艾斯利一步步展現出他在“小人”一面下的聰明才智,他不僅對刑偵犯人有一手,還在受到兩面夾擊的情況下,執意的繼續調查那驚人的真相。

但不要以爲他在最後成爲一個真正正直的警探,在故事的最後,傑克死了,巴德離職了,而艾德一舉踩着被他揭穿的幕後真兇——洛杉矶警局的局長,他早就和堕落了——的脊骨,又利用洛杉矶警界想抹除這種讓警界擡不起頭來醜聞的心思,一舉成爲了洛杉矶警界英雄般的存在,前程錦繡。

可以說這是一個不完全正義,卻在關鍵時刻站在正義一方的,謀略型的,又更适應社會的人物。

這也就要求了演員有足夠支撐它的演技,顧青在試鏡這個角色時,《一級恐懼》還并沒有上映,導演柯蒂斯·漢森也就無從得知他的作品,另外在試鏡開始前,看到顧青的簡曆,就覺得他的年紀太輕了。

凱文·史派西是1959年人,羅素·克勞是1964年生,就是後者都比顧青大上8歲。實際算起來,像顧青今年隻有24歲,他也隻是大學畢業沒多久,在警局這樣得熬資曆的地方,也未免太年輕了。

但當看到進來試鏡的顧青時,漢森導演眼前一亮,看得出來他來試鏡前是做過功課了。梳理的整整齊齊的頭發,一絲不苟的黑色西裝褲和灰色的西裝外套,還戴着一個方框眼鏡,臉部線條還有青澀的殘餘,看起來本質彬彬的,并不是那種普通人一想到警察時,腦海裏冒出來的五大三粗形象,他看上去更像是腦力勞動者。

接下來的試鏡就很…别樹一幟了,在開始試鏡指定片段前的“閑聊”階段,顧青掃了一眼試鏡組委會成員,把目光落在漢森導演身上,笑了一笑:“相信我,我很樂意和你談一談。”

漢森導演無疑有他,以爲顧青是要說一說他對艾德這個角色的理解呢,萬萬沒想到顧青所說的“談一談”,是把他當來看心理醫生的病人的談一談。

顧青在一年前就拿到了他的心理學博士學位,并且在不久前考了心理醫生執照,另外他沒有像x教授的那樣的心靈感應,但也和那差不多了。這樣的前提條件,再配合上他經過千錘百煉的演技,想要一個人,就算是陌生人在短時間内“掏心掏肺”并不是什麽難事。

一開始負責試鏡的制片人和演員工會的代表,也沒有意識到問題,可等到談話的繼續,漢森導演開始向顧青傾訴壓力時,他們倆就面面相觑了:漢森導演和試鏡的年輕演員,從前就認識嗎?

制片人阿諾恩·米爾坎略一想就否定了這個說法,漢森在這之前還并不知道這個叫艾瑞克·澤維爾的跨界演員。米爾坎作爲華納制片廠的制片人,消息自然是得靈通的,他知道一些,比如說人家是跨界來演戲的,還是從和演藝界風牛馬不相及的科學界跨界的;再比如說人家在二十世紀福克斯砸鍋賣鐵,供出來的《泰坦尼克号》裏飾演了男二号,和詹姆斯·卡梅隆私交很好……米爾坎正想着呢,就聽得顧青語氣未變的問:“你家的保險箱密碼是和你喜歡的一個電影角色名字有關,對嗎?”

米爾坎猛地咳嗽起來。

正要點頭的漢森導演猛然“清醒”過來,再對上一臉凜然的顧青,他就隻有“……”了。

在蒙圈後,漢森導演就慢慢回過味來了,在《洛城機密》裏,艾德展現過非常令人驚歎的審訊能力,另外他的頂頭上司也說過他善于抓住人性的弱點……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好像也很善于“刑訊”和抓弱點。

——這已經不是“好像”的問題了。

說起來很有意思的一件事,在去年也是差不多這時候,顧青去《一級恐懼》的劇組裏試鏡,那時候他即将得到他的心理學博士學位,以及把《一級恐懼》的霍布裏特導演吓得不停。

現在,該說是曆史性的一幕又重演了嗎?

不管怎麽說,顧青的試鏡也給漢森導演以及試鏡組委會成員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漢森導演既然會啓用名不見經傳的羅素·克勞,也就是說他并不拘泥在名氣上。至于制作人米爾坎,他對漢森導演的選擇向來是支持的,更何況在這後沒多久,《一級恐懼》就上映了。

《一級恐懼》沒有讓理查·基爾這個戲份最多的男主角再紅火起來,卻一力捧紅了在戲份上隻能稱得上配角的顧青,再加上還有托尼·斯塔克做了神助攻,在這種情況說顧青是演技足夠驚豔加時運并濟,一點都不爲過。

在這種情況下,《洛城機密》劇組很樂意簽下他,說不定他們還會迎來又一位奧斯卡最佳男配角呢——《一級恐懼》在一開始是無心沖奧,可就連派拉蒙也沒有想到顧青的演技會這麽的大爆發,在專業影評人和觀衆兩邊的口碑都非常好,顯然有機會沖擊奧斯卡獎項,派拉蒙自然不會錯過的。

……

4月26日,《洛城機密》正式開機。

在拍攝《一級恐懼》時,顧青的戲份裏基本上都隻有兩個場景,一個是監獄,另一個是法庭,但在《洛城機密》裏,外景超過60處,有時每天要完成兩三處外景的拍攝。再加上顧青的戲份分量相對增加了不少,整場拍攝下來是忙碌而充實的。

這是明面上的,暗地裏顧青還得掌舵ex工業。顧青很清楚ex工業現在的情況,以及外界對它的看法,有人想在這種過渡時期分一杯羹,也得看看ex工業是否真的處在“過渡時期”。

不過,穩固人心的事情還是要做的。

顧青向來奉行“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原則,好吧,也沒有那麽一本正經,就隻是炫耀欲過剩,還樂于調戲世人而已,而這一鳴驚人的開幕式也準備好了:

ex工業将在九月份舉行爲期一個月的博覽會,到時候大資本家和天才研究員都會登場。

因此,兩廂相加,顧青在拍攝《洛城機密》時,不能再心無旁骛了,換句話說他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招惹”其他人玩了。

可有句話是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顧青是在《洛城機密》劇組裏專心拍戲了,可不代表别人不能來探班,而這個來探班的人,還是很大搖大擺的,像是巡視他地盤般進來的——托尼·幻想症被以毒攻毒治療好的·斯塔克。

托尼來“探班”的時候,顧青正在拍攝中。

艾德剛破獲了夜貓子案(發生在一家叫‘夜貓子’的咖啡館的三重謀殺案),他臉上還沾着犯罪兇手的血,猩紅色的血液在他臉上看起來格外顯眼。

這一幕過了後,漢森導演就無奈的讓劇組先休息半小時,畢竟有個全美第一第二第三高富帥在旁邊轉悠,劇組裏不管男女老少,都沒辦法靜下心來。

而被矚目的托尼呢,他爲了彰顯他頭号粉絲的風範,在漢森導演喊“這一條過了,休息半小時”後,就跑到了顧青身邊,在那裏略浮誇的演着:“我該拿我的記事本過來,讓你給我簽個名的,好遺憾啊。”

劇組的其他人無疑有他,殊不知托尼接下來就皮笑肉不笑地低聲說:“豬血哈啊,你一定很難受吧。你難受,我就開心了。”

托尼是清楚顧青的潔癖症的,想當初可不都是潔癖症惹出來的一系列事情。

顧青露出有禮而生疏的笑容:“很高興再次見到你,斯塔克先生。”他都沒急着去擦臉上的人工血液,這麽笑起來稍微有那麽點不雅觀。

托尼神情急速變化了一陣,他從後槽牙裏擠出一句話:“别告訴我,你的潔癖症也是弄虛作假的。”

“你想再猜一猜,還是我直接告訴你正确答案?”顧青善解人意的問道。

托尼面無表情起來,“你知道嗎,我和這部電影的制片人談過了,這部電影的制作成本也就隻有三千五百萬,你說我開了支票給他,他會不會把你給換掉?哦,别擔心什麽粉絲不粉絲論的,我可以和他說我又爲你投資了一部更大制作的電影,請你做絕對的主角,反正你知道的,我是斯塔克。”

我是斯塔克=我有錢。

顧青是這麽回答的:“哦,或許我該說,我是澤維爾。”

對哦,人家現在已經從上學都得靠獎學金的小可憐,重新變回有爹地的小王子了,現如今整個ex工業都可以說是他的,人家也有錢。不僅如此,等到父子關系曝光,托尼全美第一第二第三高富帥的名頭,其中的一半就要保不住了。

托尼撇了撇嘴:“怎麽,你被你爹地感化了,要認回去了?”

顧青掏出手帕正仔細擦着臉上的血,聞言發出一聲微妙的單音節。

托尼:“what?”

顧青眨了眨眼:“所以說你是推翻了我有雙重人格、我有童年陰影等結論後,卻沒有推翻其中的細節?不覺得矛盾嗎,斯塔克先生?”

托尼又被噎住了。

顧青微微歎口氣,決定給顆甜棗,如果它可以稱得上‘甜棗’的話:“不過,你是第一個推測并笃定我和澤維爾先生是父子關系的,在沒有科學性證據的前提下。另外,我可以直接告訴你,我潔癖症晚期了。”

可他的動作卻和他說的話完全不符,他對臉上的血迹可沒那麽在意。

托尼把手插-進褲兜裏,用他一貫寫意風流的姿态說出氣急敗壞,或惱羞成怒的話:“我那天怎麽就沒一梭子把你打死呢,哦,其實還有一件武器,能夠造成人暫時麻痹,再加大點電流,就可以讓死因看起來像是心肌梗塞。”

“我明白了,”顧青做恍然大悟狀,“你想讓我誇你口是心非?”這裏就已經不單純是“邏輯死”了,還得再加上“語死早”,口是心非用在這裏并不是那麽合适吧,或許可以用‘嘴硬心軟’,不然就‘刀子嘴豆腐心’,就看托尼會更喜歡哪一個了。

托尼:“……gohell!”

顧青現在依然很好脾氣,他都能在托尼拿沖-鋒-槍對着他的時候,仍然能和他談笑風生,現在對着托尼的一句“下地獄去吧”,還是覺得不痛不癢的,他甚至還誠心的提議道:“斯塔克先生,你要不要來《洛城機密》裏客串?”

托尼挑眉挑得老高,他很不解的說:“說真的,小澤維爾,你到底以什麽樣的心理,才能說出這麽不知所謂的話來的?”

“那你不妨說說,你來《洛城機密》到底是幹什麽的,斯塔克先生?”顧青聳聳肩這麽問道。

托尼:“……”

托尼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啊:他想讓顧青潔癖症病發難受死,結果人家根本就不受潔癖症幹擾,畢竟已經發明了潔癖症患者的福音,人造表皮了嘛;他想砸錢,揮舞着支票,可顧青現在也是富二代了,根本不差錢,所以這一條路也就行不通了;就是他想打打嘴炮,但在“噎死人不償命”這方面,他好像沒有顧青修煉的到家,從來都是被顧青噎到内傷的份。

說到這裏,還有什麽比這更悲傷的事故嗎?

唔,應該是有的,比如托尼到最後竟然對在《洛城機密》裏客串感興趣了。

如果這件事成真的話,那不就是沒有最悲傷,隻有更悲傷?但總得來說,好像是…喜聞樂見的,最起碼是對華納和《洛城機密》的制片人來說,不就是一個客串角色嗎?臨時編寫都不是不可以,看看隔壁《一級恐懼》現在芝麻節節高的票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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