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可以把這理解成一個惡作劇,而萊昂納多就很無辜的成了被殃及的池魚,而且他還沒有拒絕的餘地。
隻不過呢,卡梅隆大導演“百密一疏”,他從顧青一本正經的提議他來飾演蘿絲時,就認爲顧青是故意在氣他,覺得顧青也就是說說而已,等到真的讓他反串蘿絲時,他肯定會羞恥的要找個地洞鑽進去。而事實上呢,雖然不能說和卡梅隆認爲的恰恰相反,顧青對反串蘿絲的接受度還是很高的,想想看他都能扮的了軟萌學霸,又能演邪惡又暴戾的第二人格,還能精分出一個冷酷無情的大資本家,現在也隻是反串一個漂亮又可愛的女孩子而已。
爲了藝術,以及,這句話誰要是相信誰就輸了。
因此,在萊昂納多你們船上人真會玩的“wth”,制片人的“咱能不能不花樣玩”的無可奈何,以及卡梅隆大導演内心的志得意滿中,顧青微微一笑,臉上沒有任何被逼無奈,相反還很誠摯的說:“我的榮幸。”
卡梅隆在心裏哼了一聲:看你能撐到什麽時候?秉承着這樣的想法,卡梅隆就開始爲他們挑選試鏡片段了,好在大導演還是有節操和下限的,另外他也隻是逗弄下顧青,自然不會讓他在外人面前丢人現眼,所以就主動略過了“傑克爲蘿絲畫裸-體畫”、“傑克和蘿絲在汽車裏水乳交融”等污之場景,最後就選了那段youjup,ijup的戲份。
“很好,這很好。”顧青煞有介事的說着,理所當然的被卡梅隆認爲他現在肯定是在假裝淡定了。卡梅隆想了,如果這小混球主動提出退出不對戲,求他一句,他還是可以勉爲其難的把剛才的要求收回的。然而,顧青的‘毅力’好像比他想象的還要高,他沒有出言表示放棄,反而是低頭在電腦上鼓搗了片刻,然後寬敞的會議室裏就投影出了船頭的全息模拟立體圖像。
這“大變活船頭”差點把還沉浸在“不會吧,真的來真的”中的萊昂納多吓得蹦起來,要知道現在外界電腦都還沒有得到普及,更不用說像顧青現在所使用的全息環境模拟器了,嚴格來說這項技術到二十年後都絕對不會過時,但這對顧青這個坐擁了一個人工智能(伊娃),一個生化人(大衛)的技術宅來說,并不是多難攻克的課題。
對上萊昂納多瞪大的眼睛,顧青慢條斯理的說:“我沒有和你說過嗎?我其實是《泰坦尼克号》的技術總監。”
萊昂納多:“……”你沒說過啊!
“咳咳。”卡梅隆清了清嗓子強勢插-入進來,話是對在他看來就是在拖延時間的顧青說的,“你現在放棄還來得及。”
“半途而廢可不是好習慣呢,詹姆斯。”顧青語重心長的說。
卡梅隆火氣瞬間就點着了,他耷拉下臉:“那你還不快點!”
顧青微微歎口氣,卡梅隆努力捏着手中的萊昂納多的簡曆才沒有把它扔向顧青,制片人喬恩·蘭道已經習慣了他們的相處模式了,倒是萊昂納多看的一愣一愣的,不過他也沒能愣多久,因爲顧青已經從會議桌後面走了出來走向了他,在他面前站定後笑着說:“需要我給你留出四十六秒的看劇本時間嗎,迪卡普裏奧先生?”
萊昂納多從一開始就是拒絕的,現在他在聽到那熟悉的四十六秒後,小小翻了個白眼,直接說:“我能拒絕嗎?”
“那就是不需要了。”顧青自顧自的說着,完了也沒有下一句了,他就直接走向了全息模拟裏的甲闆位置,又對還想繼續做背景闆的制片人說:“喬恩,可以請你客串下場記嗎?”
喬恩·蘭道頂着老搭檔炙熱的視線,硬着頭皮說:“好的吧。”←這也是一條在城門失火時殃及的可憐池魚。
“——”
這一聲開始後,原本氣定神閑站着的顧青就動若脫兔了,就是字面意義上的。
這一幕說的是蘿絲覺得生活了無生趣,不是宴會就是舞會,周圍都是同一批思想狹隘,永遠言不及義的人,她感覺到她像是站在懸崖上,沒人想拉她一把,甚至都沒有注意到她,在這種情況下蘿絲精神崩潰了,她一路從宴會上哭着跑了出來,穿過甲闆來到船頭,就站到船頭外,想要跳海自殺……
顧青穿了考究的西裝三件套,腳上是擦得蹭光瓦亮的牛津皮鞋,當他做出拎着裙子小跑的動作時,牛津皮鞋踩在地闆上,帶出了急促的響動,以及他的眼淚是說來就來,晶瑩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似乎都能看出眼淚在半空中滑過時濺起的淚花。
來真的?
他是認真的!
原本還抱着他們是不是在耍人心态的萊昂納多,腦海裏頓時就冒出了這樣的想法,等等,劇本裏在這裏的台詞是什麽來着?萊昂納多在顧青徑自從他身邊跑過時,就有些緊張的想着。
其實受到驚吓的不止萊昂納多一個人,卡梅隆和喬恩·蘭道也是,說好的半途而廢呢?就在他們進行緩沖的時候,顧青的表演還在繼續,他在距離船頭還有幾米遠時腳步慢了下來,又握了握手往船頭的走去,期間還回頭看了一眼,隻不過最後還是毅然的翻過了欄杆,面朝着洶湧的大海,雙手反向往後握住欄杆,他身體往前傾,垂着眼望着别說吞噬一個人,就是号稱時下最大的輪船在它面前也不過是像螞蟻一樣渺小的海洋,嘴唇微微張開顫抖着。
他現在顯然在害怕了,隻是他想做些什麽證明他不是在行屍走肉的活着,或許躍然一跳,葬身大海就是個選擇。
“别跳。”勇敢的接受了他要和男人反串的蘿絲對戲事實的萊昂納多,堅強的出場了,不過他現在心理建設還是沒有做夠,看顧青時那一瞬間的尴尬是掩飾不了的。
呼吸間都帶着顫音的顧青聽到聲音猛然轉過身去:“走開,别過來!”
卡梅隆忍不住坐正了身體,在《泰坦尼克号》的人設裏,女主角蘿絲是英國老派貴族出身,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貴族小姐,這就得要求演員有那種老派貴族小姐的優雅氣質,這也體現在說話的腔調上。現在顧青的語調和他平時就已經截然不同了,抛開他清亮的還是像男子的聲音不說,單就是那幾個單詞被他念出來,就像是在舌尖上滾動的珍珠,優雅極了。
小混球的變種能力能做到這種程度?
萊昂納多也察覺到了,他心裏湧起了不服輸的念頭,他想了想就假裝自己在抽煙,試探着往船頭走了兩步,要把煙頭扔進海裏,在這過程中他本來想看着顧青的臉的,但那真的很能出戲,他就強迫自己把視線的焦點落在顧青的眼睛上。
他确實有一雙很吸引人的眼睛,像是晴空下的海洋,又因爲帶着淚光,單看這雙眼睛的時候會聯想到眼睛的主人是多麽的楚楚動人,當然前提是主人的性别是女。
說點什麽轉移注意力,萊昂納多!
這時候就該說台詞了,“你要是跳下去的話,我也隻好跟着跳了。”他說着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傑克可是個窮小子,他就算是要跳海也是會珍惜他的外套的,不僅是外套,還有鞋子。萊昂納多一邊假裝解鞋上的鞋帶,一邊還得擡頭去瞟顧青,他這次沒有對準顧青的眼睛,而是看到他臉上的淚痕,一不小心就出戲了,直接跳了台詞到:“說真的,我比較擔心的是水很冷。”
顧青就沒有萊昂納多的心理障礙了,他聞言看了看下面洶湧着的大海,稍微梗了下,才轉過頭來,眉毛稍微擡了擡,神情是明明很想知道但又不想表現出來在意,語氣還是那種輕描淡寫的:“有多冷?”可他的神态卻已經出賣了他的真實想法,這樣口是心非的模樣,讓他演的帶出了少女獨有的嬌憨,看上去還有幾分可愛。
萊昂納多突然覺得他的臉順眼起來,沒有那麽讓他感覺到出戲了,他正要繼續說台詞,就聽到大導演中氣十足的一聲“cut”,有哪裏出錯了嗎?
“艾瑞克·澤維爾,你趕緊把你現在的表情收起來,我還打算吃晚飯呢!”卡梅隆嫌惡極了的聲音緊接着傳過來,萊昂納多看了一眼抿起嘴角來的顧青,在心裏嘀咕了起來,誠實來講眼前的這個叫艾瑞克·澤維爾,滿嘴跑火車就讓人猜不準他到底在《泰坦尼克号》劇組裏幹什麽的家夥,抛開他是個貨真價實的男的來講,他的演技還是不錯的啊,至于讓導演這麽嫌棄嗎?他一直都知道卡梅隆是有名的片場暴-君,但沒想到要求這麽嚴格。
事實證明,萊昂納多還是太年輕,還沒有摸準在卡梅隆和顧青之間誰才是“貓鼠遊戲”裏的那隻貓。所以,現實就立即給他上了一課,顧青從蘿絲的角色中切換回來,拖長了調子問:“是嗎?”
卡梅隆一擡下巴:“當然了。”
顧青并沒有因此不悅,他語氣裏帶着顯而易見的包容的說:“你不需要這樣,詹姆斯,我們都清楚我們就是愛你的口是心非。”
‘我們’裏的‘們’自然是包括制片人喬恩·蘭道了,他這會兒已經恨不能鑽到會議桌下面去了。
——爲什麽受傷的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