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洛沒好氣地捏了捏梓兒的臉頰,沉聲道:“這樣的玩笑話以後可不能再說,我是了解你,才知道你這話沒什麽意思如果讓大姐聽到,就算大姐明白你心裏不是那麽想的,可她也會多想。
我本來就沒有什麽門戶之見,至于成過親嫁過人,那又有什麽關系,隻要舅舅喜歡,大姐也會對舅舅好就可以了。”
梓兒吐了吐舌頭,她剛才不應該拿那樣的話來試探北辰洛的,如果北辰洛不同意舅舅和她大姐在一起,也就不會那麽高興了。
“其實我沒想過你會反對的,我知道,你肯定會同意,隻不過我就擔心有些人知道舅舅和大姐在一起之後,會有閑言碎語,認爲大姐配不上舅舅。”
北辰洛把梓兒擁在懷裏,淡淡說道:“隻要他們兩人是真心喜歡,願意在一起,旁人的話又有什麽關系?更何況大姐和舅舅成親之後,不久就會回延州城,軍營裏就算偷人知道大姐嫁過人,他們也不會看不起她,軍營裏的人對這些本來就沒那麽在乎,到時候會在背後議論大姐的人也就沒有了。”
梓兒舒服地靠在北辰洛的懷裏,深深地嗅了一口他身上熟悉的氣息,笑道:“嗯,我也是這麽想的。等舅舅和大姐成親,就讓他們回延州城。不過,現在事情到底如何,咱們還不清楚呢。我今兒個試探過大姐,她可沒有想過舅舅會有别的心思,她壓根就沒想到舅舅會喜歡她。
當然,舅舅那裏,咱們也隻是猜測而已,還沒确定他把衣服給大姐幫着縫補,是不是對大姐有意呢。如果是别的原因呢,那咱們可就空歡喜一場了。”
“那本王現在就請舅舅過來。如果舅舅喜歡,舅舅的親事我也就不用操心了。”
北辰洛可沒有想過他舅舅喜歡的人,會得不到。如果舅舅有了喜歡的人,那麽舅舅的親事,也就相當于解決了,他哪裏還用放在心上。
梓兒從北辰洛的懷裏鑽出來,看着明朗浩瀚的夜空,搖頭晃腦地感歎:“良辰美景,多适合咱兩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啊,多了舅舅這麽一個大燈泡,真是掃興!”
北辰洛眸光微微眯起,重新将梓兒抱在懷裏,親了她的臉頰一下,鼻尖與梓兒的鼻尖相碰,不時地親親她,說出的話語低沉喑啞,多了幾許暧昧:“既然娘子覺得舅舅來了掃興,那舅舅和大姐的事,我明天再找舅舅談,咱們繼續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不負這良辰美景,可好?”
梓兒微微一笑,笑容中滿是促狹和邪魅,在北辰洛的耳邊壞心眼的吹了幾下,唇瓣若有似無地擦過他的耳垂,“好是好,不過,你确定要繼續這樣,甚至是咱們更加的親密?你可别忘了,我懷着你的孩子呢,到時候你可别落荒而逃地跑去沖冷水,不然,我一定會不客氣地狠狠地笑話你的。”
“壞丫頭,有你哭的時候。”
北辰洛一把用力地摟着梓兒,狠狠地親了上去,就算要沖冷水澡,他也願意,現在,先讓這丫頭求饒再說。
周圍的暗衛,在他們王爺和王妃親親我我的時候,很有眼色地消失,王爺和王妃的親密,他們是沒那個勇氣偷看的,不然,等王爺騰出手來,有的他們哭。
梓兒用力地推開那個害得他差點兒喘不過氣來的家夥,看着他挑釁的目光和唇角那邪肆的笑意,梓兒恨恨地抓着他的手用力地咬了一口,他還真想憋暈她啊?
“寶兒,怎麽樣?可還滿意爲夫剛剛的表現?”
北辰洛的身體雖然很難受,可這一點自制力他還是有的,至少,還沒有難受到要馬上飛奔去沖冷水澡的境地。
梓兒憤憤地瞪着他,目光由上而下,最後,落在他身下難以掩飾的某個地方,不懷好意地笑了,“很好,我待會會讓人給你準備冰水的,冷水估計今晚救不了你。”
北辰洛看着梓兒幽深狡黠邪惡的目光,心底升起不好的預感,可又有深深的期待,這感覺,真他媽的折磨人。
“我去讓舅舅過來喝酒。”
北辰洛最後還是覺得,今晚上要喝點酒來壯膽,然後迎接梓兒對他既痛苦又甜蜜的折磨,就算最後要泡在冰水裏,他也樂意。
誰讓他真心期待梓兒給他驚喜呢。
梓兒可沒有想那麽多,還以爲自己剛才把他給吓到了呢,聽到他讓人去喚舅舅過來喝酒,于是,忍不住得意地開口:“怕了吧?”
北辰洛眯着雙眼,邪肆地笑了,“嗯,怕,怕今兒個晚上,沒能讓寶兒你早點睡。”
梓兒瞪着他,“哼哼,我現在就去睡覺。”
“你不想聽聽舅舅怎麽說的,那你就去睡吧。”
北辰洛悠然自在地看着梓兒,不出意外地看到梓兒嘟着雙唇,憤憤瞪他。
寒景逸很快就過來,他過來的時候,梓兒倒是沒有再和北辰洛鬧别扭,兩人一人喝酒,一人吃零食,而寒景逸的酒杯裏,也已經斟滿了酒。
“今兒個晚上怎麽那麽有興緻?竟然會請我來喝酒?”
寒景逸不客氣地落座,看了眼眼前的酒杯,端起來輕輕地嗅了一下,笑道:“好酒啊,比上次送給我的還要好。你們兩個真不孝啊,有這麽好的酒,竟然藏着掖着,不給舅舅我老人家送去。”
梓兒笑米米地看着寒景逸,“舅舅,您老人家可真會冤枉人,這酒本來就是想留着等舅舅有喜事的時候喝的,這不,今兒個我們剛知道舅舅有喜,不就馬上請舅舅過來了。”
“有喜事?舅舅怎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有喜事了?”寒景逸不解地看着梓兒,又看看北辰洛,眼中有着疑惑。
“嘿嘿,舅舅猜我今兒個見到什麽了?”
“什麽?”寒景逸更加疑惑了,不明白這兩人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還說他有喜事,他真想不出來他能有什麽喜事。不解的目光看向梓兒,寒景逸覺得,他這個外甥是很厲害,可論狡黠殲詐,還是外甥媳婦厲害一點。所以,他覺得,今兒個晚上,他外甥媳婦兒找他過來喝酒,絕對是不懷好意。
梓兒看着他舅舅不解的樣子,笑得更加的邪惡了,“舅舅,您老就别裝傻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舅舅你也不小了,早就該當婚了,所以你還藏着掖着幹啥呢。說出來讓我們也高興高興。”
“我真不懂,阿洛你說。”寒景逸真的是弄不清楚了,什麽當婚當嫁的?當婚當嫁?寒景逸眸光一閃,驚詫地看向梓兒。
梓兒唇角的笑意更深了,接過北辰洛剛剛給她剝的核桃,慢慢地吃着,北辰洛依然不緊不慢地忙着剝擔心給梓兒吃,聽到寒景逸讓他開口,他眼角都沒有擡一下。
“我可不知道,有什麽事兒,你和梓兒說。”
寒景逸不滿地瞪着自己這個外甥,可他這個外甥壓根就沒搭理他,沒辦法,寒景逸隻能看着梓兒,笑道:“外甥媳婦兒,和舅舅說說,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看,舅舅被你剛才那些話,勾得好奇心都起來了,你如果不和舅舅說說,舅舅可真要睡不着了。舅舅年紀大了,本來就覺少,再睡不着,這身體還真的想要養好,也不容易。”
梓兒點點頭:“嗯,尊老愛幼,爲了舅舅的身體健康,我們當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絕對不會讓舅舅失眠。舅舅,我隻是今兒個在我大姐那裏看到了一件爛衣服,我大姐這傻子,竟然在補破衣服,也不知道那衣服是誰的,咱們定王府别的沒有,可衣服還是能買不少的,我大姐幹嘛還要給人補那些破衣服呢,舅舅,你說,對吧?”
寒景逸嘴角狠狠地抽了幾下,他算是明白怎麽一回事了。
輕咳兩聲,寒景逸笑着說道:“梓兒,咱們不都說要勤儉節約嗎?雖然定王府不差買衣服的銀子,可這衣服如果隻是破了一點,縫補回來還能穿的話,當然不應該浪費,更何況那衣服的料子如果很好,那就更不應該了。”
梓兒一臉受教地點頭:“哦哦,原來是這樣,可就算要縫補衣服,府裏不是有繡娘嗎?繡娘的手藝,也不會比我大姐差多少,更何況,男女有别,也不知道是那個小兔崽子,竟然尋了那麽多彎彎繞繞的路子,讓我大姐給他縫補衣服。等我查出來那個人是誰,看我不狠狠地揍他一頓。”
說到最後,梓兒一臉的殺氣,一副恨不得将那個讓她大姐縫補衣服的人大卸八塊。
寒景逸滿臉的黑線,瞪着梓兒半響,在梓兒狡黠揶揄的目光之下,沒好氣地說道:“行了,别裝了,我就不相信在這定王府裏,還能有什麽事兒瞞着你的。你大姐縫補的那件衣服是我的,而且還是我故意弄破了讓她縫補的。我看上你大姐了!”
“瞧瞧,咱舅舅可真霸氣,我看上你大姐了,嘿嘿!”
梓兒促狹地看着寒景逸,擠眉弄眼,氣得寒景逸差點沒抓起杯子砸人。
寒景逸懶得理她,端起酒杯給自己斟酒,這麽好的酒,不喝才是傻子。
梓兒唇角的笑意更深了,那笑容讓寒景逸非常的礙眼,“舅舅,你還真浪漫,竟然想到弄破自己的衣服來給我大姐縫補,你怎麽不讓自己受點傷,然後讓我大姐貼身照顧你啊?”
寒景逸一口喝完杯中酒,有點兒郁悶地說道:“我倒是想,可如果我現在這樣做,你大姐還不得把我當登徒子?”
“怎麽會呢?”梓兒一臉驚詫地看着寒景逸,一副他完全錯了的神色,解釋道:“我大姐最敬仰像舅舅這樣的大英雄了,能夠貼身照顧她最敬仰的大英雄,不知道有多高興呢。”
寒景逸氣得吹胡子瞪眼,還好他沒有胡子,所以隻能幹瞪眼,不滿地看着梓兒說道:“你就是想讓你舅舅我,把自己給折騰得一身的傷是吧?”
梓兒一臉的無辜,委屈地說道:“我以爲舅舅現在最想知道的是,我大姐對舅舅是個什麽想法。原來這些舅舅都不想知道啊?”
寒景逸一噎,臉上的神色多了幾分讨好,“梓兒,和舅舅說說,你大姐對舅舅我,有什麽想法?梓兒,舅舅對你可不薄啊,甚至對你比對阿洛這小子還要好,所以,咱甥舅倆是最親的。”
“舅舅對我的好,我怎麽會不知道呢,唉,要不是舅舅你太老,我一定樂意咱們親上加親,讓舅舅你成爲我的大姐夫。”
梓兒的話,簡直是戳中了寒景逸的心窩子,可不是老嗎,他都三十幾了,那人才二十。差了十幾歲呢!
難不成,她真的嫌棄自己老了?說實在的,如果他再大上一兩歲,估計都能當她爹了。
寒景逸緊皺的眉頭,幾乎能夾死蒼蠅。不過,沒多久,他的眉頭就松開了,笑看着梓兒,笑道:“梓兒啊,雖然舅舅老了一點,可舅舅懂得心疼自個兒的媳婦啊,年紀大一點的男人,懂得疼人。”
“舅舅,你有媳婦兒了嗎?我記得你好像沒有成過親吧?既然沒有成親,你哪兒來的媳婦兒疼?”梓兒一臉的鄙視,最後,冷哼道:“舅舅太壞了,就會忽悠人。還好我不是年少不更事。”
語罷,沒等寒景逸開口辯駁,就轉眼看着北辰洛,不滿地說道:“王爺,你聽到舅舅剛剛說的話沒有,舅舅說年紀老的懂得心疼自個兒的媳婦,年紀小的,肯定是不懂了,舅舅這是在說,我嫁給你,嫁錯了,我嫁了個年紀和我差不多的,所以你年紀太小,不懂得心疼我。”
寒景逸真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表情面對梓兒了,他有那麽說嗎?他是那個意思了嗎?他分明就說在說他自己和梓兒大姐,哪裏又扯到梓兒和阿洛了?
“咳咳,梓兒,你和阿洛也相差了好幾歲,所以,阿洛也很懂得怎麽疼你,你自己說,對不對?”
“舅舅,你說話注意一點,不然,本王不介意做個拆散他人姻緣的劊子手。”
北辰洛的目光終于舍得從他自己的手裏移到他舅舅的身上,可那目光中滿是警告。
寒景逸瞪着北辰洛,罵了三個字,“小兔崽子,”
剛罵完,忽然覺得這幾個罵人的字兒很熟悉啊,可不就是梓兒剛才指桑罵槐,罵他的嗎?
寒景逸氣得心口疼,而北辰洛自然是知道寒景逸想到了什麽,唇角揚起清淺的弧度,然後看着梓兒,笑道:“梓兒,你剛才也說了小兔崽子,說的就是那個讓大姐幫他縫補破爛衣服的男人。”
梓兒眨巴了一下雙眼,有些懊惱的說道:“對哦,王爺你這麽一提醒,我才想到我剛才罵舅舅小兔崽子了,哎,這不是不知道那破爛衣服的主人是咱舅舅嘛,如果我知道,一定不會那麽罵舅舅的。舅舅,你可不是小兔崽子,你最多也就是個老兔崽子。”
寒景逸差點沒氣得吐血,就算他心胸在寬大,也忍不住氣得頭暈腦脹。
北辰洛則是直接大笑出聲,還是自個的媳婦好啊,舅舅不就罵了他一句小兔崽子嗎?瞧他媳婦,馬上就把舅舅罵回來了。至于尊老,至于舅舅是長輩,他們當然會尊老,會幫長輩去做長輩想要做的事。
比如說,幫長輩娶到他想要的媳婦。
“别以爲舅舅脾氣好,你們就能爬到舅舅頭上哈,惹惱了舅舅,哼。”
寒景逸說着說着,也覺得自己這個威脅,實在沒有什麽力度。
“好了好了,咱們言歸正傳,繼續談正事,梓兒,你可不能再胡扯亂扯了啊,趕緊個舅舅好好說話。”
他好好的一個外甥啊,就被梓兒帶的越來越不可愛了。
梓兒有點辛苦地斂去了唇角的笑意,一本正經地看着寒景逸,“嗯,咱們繼續談正事,舅舅你說,皇上想離間咱們甥舅之間的關系,皇上有沒有打算怎麽做?因着漢雲國六公主的事,我們又把皇上狠狠地氣了一頓。估計皇上更是看我們不順眼了。”
寒景逸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這壞丫頭是故意顧左右而言他,故意讓自己着急的。
“梓兒,咱們不談公事,咱們談談你大姐的事。”
“談我大姐的事?行啊,我大姐嫁過人,隻不過所嫁非人,然後我們去大興國的時候,我大姐和那個男人和離了。”
梓兒似笑非笑地看着寒景逸,她不清楚寒景逸知不知道她大姐的事,可如果他真心喜歡她大姐,這些事情自然是不可能瞞着他的。
“這事我知道,我知道她嫁過人,也和離了。”
寒景逸深深地看了梓兒一眼,眼前的梓兒是以他維拉小姨子的身份和他說話的,所以寒景逸也同樣認真地和她談她大姐的事。
“你不介意?不介意我大姐嫁過人?”
梓兒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寒景逸,她當然認爲寒景逸是個好男人,也是一個對家庭有責任感的男人,可現在,她是以程家女兒的身份,來考驗這一個也許會成爲程家姑爺的男人。
雖然她欣賞寒景逸,可也希望自己的大姐幸福,如果寒景逸對她大姐嫁人的事有哪怕隻是一點點的介意,梓兒都不希望他和大姐在一起,當然,如果他真心喜歡她大姐,不在乎她的過去,梓兒自然是祝福他們的。
寒景逸又哪裏看不出梓兒的用意,笑了笑,道:“我隻是心疼她當初遇人不淑,心疼她當初受到的傷害。我都三十幾歲了,心裏很清楚我想要一個什麽樣的女人,也很清楚我有沒有喜歡上一個女人,如果不是因爲這三十多年一直都沒有遇到我喜歡的,遇到我想要的,遇到我認爲适合我的,我也不會那麽大了還沒有成親。
你放心,我既然對你大姐出手了,就不會因爲她的過去而介意,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
“呵呵,舅舅你一出手,果然是不走尋常路,連弄破自己衣服這樣的事兒,舅舅你也想得出來。所以如果有誰說舅舅你不解風情,我是絕對會替舅舅你辯解的,瞧瞧舅舅你做的這些事兒,如果你和我大姐以後能夠在一起,你這破衣服的事,絕對是你們美好的回憶。”
梓兒知道寒景逸說的是他心裏真實的想法,他既然這麽說,那就表明他确實不介意她大姐的過去,因此,梓兒對于他追求她大姐,自然是不會阻攔,甚至在确定她大姐的心意,她大姐如果也對寒景逸有感覺的話,在需要用到她的情形之下,她也會推波助瀾一番。
一旁的北辰洛剝核桃的動作在聽到梓兒剛才的話之時,頓了頓,不過是弄破一件衣服縫補一下,這樣也算解風情?難不成這麽點手段,也能成爲日後兩人的美好回憶?
難道梓兒也喜歡這樣的小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