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兒給六公主診治過之後,自然是要去皇上那裏看看的,雖然皇上并沒有旨意說,給六公主治過病之後,去回話。
禦書房裏,西瑞國皇上還因爲定王妃之前要了那麽多味珍惜藥材而生氣,不是因爲那些藥材的珍貴,不是因爲那些藥材的難得,而是因爲定王妃的做法,定王妃的威脅,讓他非常的生氣。
雖然他心裏一直都很清楚,定王和定王妃這兩個人,不管是哪一個都最好不要招惹他們,可有時候,他心裏就是控制不住,他不管明着招惹,暗地裏撩吧一下,總該可以吧,讓他們心裏不舒服一點,也不算過分吧。
六公主這件事,誰人都能看得出他的迫不得已,漢雲國的公主總不能死在他西瑞國的皇宮吧。
哪裏想到,定王和定王妃竟然無視他的旨意不願進宮,第二天進宮之後,還敢從他這裏要了不少好處。
他這個皇帝,當的不是一般的憋屈。
不是說西瑞國和大興國隔着茫茫大海,單是在海上航行,就要幾個月嗎?爲什麽那兩個人不幹脆死在海裏,葬身魚腹。
如若能讓他們兩人馬上死了,他願意折壽十年。
“皇上,定王和定王妃求見。”
西瑞國的皇上看了眼淩亂的禦書房,眉頭緊皺,冷噬的目光直直看向今日在禦書房當值的人,衆人隻覺心底一寒,趕緊把禦書房收拾整齊。
“定王爺,定王妃!”
西瑞國的皇上在定王和定王妃進來之時,已經收斂了周身的戾氣,臉上的笑容雖然有些僵硬,可到底還是笑出來了。
“見過皇上!”北辰洛和梓兒和皇上打了個招呼,就随意地道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
如果是在平時,或許皇上沒說請坐,北辰洛還不會那麽快找地方坐下來,可今兒個他當心梓兒在靜夜宮那邊站得太久,累着了,而且,梓兒還有了身孕呢。
本來今天就不該進宮的。
還有,那六公主即便準備了兩百萬兩銀子,也不能讓梓兒給她解寒毒,梓兒如今正懷着孩子,哪能勞累?
他們現在賺的銀子也不少,封地的百姓的日子,已經好過得多了。
因此,兩百萬兩雖然不少,可不值當讓梓兒給她不順眼的人救命。
“皇上,梓兒的身體不怎麽好,所以,六公主那裏,她也隻能像今天那樣,暫時保住她的命。她所中的寒毒的時間已經不短,因此,解不了她身上的寒毒,也與我西瑞國無關。而梓兒想必也和皇上說清楚了,漢雲國公主的寒毒,三個月之内不會發作,所以,皇上可以放心了,其他事情皇上如若應承了漢雲國,想來皇上肯定有本事說到做到。”
剛讓人把茶點端上來,就聽定王說出這麽一番一點兒也不客氣的話來,西瑞國的皇上端着茶杯的手,忍不住用力緊緊地将茶杯捏着。
定王爺的意思不就是說,他沒本事做到做好的事情,就别答應别人,就像六公主的事,他這個皇帝既然沒辦法救她的命,沒辦法解她的寒毒,那就别把她弄進宮裏來。
然後事情解決不了了,又要求他定王府來幫忙。
他是一國之君,被一個臣子這樣說,他心裏能好受才怪。
此時此刻,他終于明白爲何定王府的權勢那麽大,定王手下有三十萬的定家軍,可他父皇當初也一樣冒險和别人合作,隻爲了除掉定王府。
如果是他,他想必也會那樣做吧,堂堂一國之君,被定王這麽的看不上,他和那些傀儡的皇帝有什麽區别。
“皇上,不是本王妃不願幫六公主解寒毒,而是六公主中的寒毒和鎮南王當初所中的寒毒不一樣,六公主所中的寒毒,要厲害得多,解毒的過程複雜又危險,而且極其耗費心神,一個不小心,她的寒毒沒能解,本王妃倒是要因此而大病一場。所以,六公主的寒毒,本王妃隻能說抱歉。”
梓兒雖然說着抱歉的話,可唇角輕揚,那明顯的笑意像是故意讓皇上看到的,看到他這個皇帝那麽生氣,所以她秦梓兒非常的高興。
這是報複他當初有眼無珠,不要秦梓兒,娶了那麽一個幫不了他任何事的皇後嗎?
這是想要說他即便成爲一國之君,也不如定王嗎?
如果梓兒知道他們這位皇上心裏所想,一定會對他說,你想多了!
“既然給漢雲國的六公主解毒不容易,那麽朕也不好讓定王妃親自動手,不知定王妃能否提點宮裏的禦醫幾句,讓他們試試看。”
你不是想要讓自己表現得大方嗎?不介意自己的方子讓别人看到嗎?那你就把解寒毒的方子貢獻出來吧。
有了方子,不用你也一樣能把漢雲國公主身上的寒毒給解了。
現在,西瑞國這位皇上有點魔怔了,他本來并不在意六公主的寒毒能不能解?隻要她别死在西瑞國就好。
可現在,他不知不覺中,倒是有要和定王妃扛上的意味。
當然,這一點,他現在還沒有意識到,等他意識到他這樣做,是在和定王妃扛上的話,估計他就沒那個膽子了。
聽皇上這麽一說,梓兒的笑意更是深了幾分,眼中的嘲弄以爲卻更加的明顯,“皇上,方子是需要根據病人的病情随時改動的,解寒毒一事,更是複雜,皇上我是不可能有方子給别人的,如果用了我的方子給别人解寒毒,最後那人卻死了,我是不是脫不了責任?所以,我傻了才會給别人方子呢。”
“有禦醫在,總不會把人給治死,不然,朕要這些禦醫何用?”定王妃怎麽可能傻?哼,她是想罵他傻的吧?他隻有傻了,才會提出她給方子的事?可那又怎樣,他就是想要把她的方子拿到手。
“皇上,本王不管你的禦醫有用沒用,本王王妃不會随意把藥方拿出來。本王的王妃不是大夫,不負責專門給人治病,所以,皇上不要哪個人病了,求到皇上面前,皇上就把病人給收了,然後又想讓本王的王妃幫忙,六公主這樣的事情是最後一次,不然,皇上就自己解決吧。”
北辰洛看着西瑞國皇上眼中的滔天怒氣,唇角勾起一抹冷嘲,邪肆的目光如寒冰利刃一般,直視皇上,手裏的茶杯,被他随意地往前一扔,茶杯和杯子裏的茶湯全都掉到地上,精緻的茶杯,順便化爲碎片。
皇上心底一寒,剛對上了定王的目光,就瞬間驚慌地移開,定王那周身的殺氣,竟像是無數利刃一般籠罩着他,讓他好像隻要動一下,或者是呼吸的動作大一點,就可能會丢了性命。
他或許真的是因爲定王和定王妃這一段時間的離開,因爲他在皇位上坐得挺舒坦的,所以,有點得意忘形了。
“定王請放心,朕明白,如果不是因爲六公主危在旦夕,很有可能會在宮裏咽氣,朕也不敢勞煩定王妃。”
這個時候,他如果還敢于定王定王妃針鋒相對,那麽,結果隻會是自己吃虧。
來日方長,他不能沖動。
“皇上明白就好,沒什麽事的話,本王和王妃就出宮了。容謙和百裏睿揚的親事,自有安排,所有皇上就不需要爲他們費心了,如果需要皇上賜婚,他們會請皇上幫忙的。”
雖然覺得皇上不可能敢當着衆人的面給容謙和百裏睿揚賜婚,畢竟,即便他賜婚的旨意下了,容謙和百裏睿揚都不太可能會遵旨。
可北辰洛還是特意提了一下,他到底是西瑞國的一國之君,如果再他的生辰宴上,當着各國使臣的面,駁了他的旨意,丢的也是西瑞國的臉面。
“朕知道了!”
他都已經被氣到了極點,現在他也不介意了。
看着相攜走出禦書房的定王和定王妃,皇上很快就垂下了雙眼,他還有那麽多的時間,還有幾十年,他就不相信,幾十年的時間裏,他就不能赢定王和定王妃一回,就不相信,幾十年的時間裏,想不到一個好的辦法,将這兩人狠狠地踩在腳下。
北辰洛和梓兒出了皇宮,正見到容謙和百裏睿揚等待外面,倒是有點意外。
“你們怎麽還不走?”
百裏睿揚笑米米地說道:“這不是擔心你們出事嘛,所以我們就在這裏等着,真有事,也能盡快趕去支援你們。”
梓兒鄙視地看着他,騙三歲的小孩呢?
眸光微閃,梓兒不懷好意地看着百裏睿揚:“是不是我們如果一不小心出了事,睿揚哥哥你一定會用你的美色,來搭救我們?嗯,憑睿揚哥哥的美色,絕對是男女通殺的。”
百裏睿揚氣憤憤地瞪着梓兒,“哼,不和你說話了,我們明明地想要請你們吃好吃的,卻是好心沒好報。”
梓兒無辜的眨眨眼,“原來是怕我們餓肚子啊,那你們這麽不早說?你們不說,我們怎麽知道?更何況睿揚哥哥你剛才說的話,很容易讓我們不高興,對吧?王爺?鎮南王有點傻。”
“不是有點,而是傻透了。”北辰洛淡淡地看着百裏睿揚,看到他想要跳腳,繼續淡淡地說道:“不是說有吃的嗎?還不走?”
“看在我那未出世的侄子的份上,本王大度地不惡化你們計較。”百裏睿揚哼哼幾聲,率先爬到馬車上。
容謙看着梓兒,笑道:“睿揚說要給你好好慶祝,可惜,他那腦子剛才不怎麽清醒。”
梓兒和北辰洛的嘴角抽了抽,百裏睿揚不敢招惹他們,可不代表他不敢揍容謙啊,容謙說這話,确定不會讓百裏睿揚生氣?
“睿揚哥哥,謙哥哥說你剛才腦子不怎麽清醒。”
梓兒上馬車的時候,大聲地朝百裏睿揚的馬車喊道,于是,剛上了馬車的百裏睿揚瞬間從馬車上跳下來,跑到容謙身邊,惡狠狠地瞪着他,“我今天心情不怎麽好,你确定是想要和我過幾招?”
容謙挑了挑眉,邪肆的眸光挑釁地看着百裏睿揚,聲音非常淡然地地說道:“心情不好?是因爲某個人嗎?既然舍不得,放不下,幹嘛不去找回來?現在心情不好了,就想拿兄弟出氣?有能耐你和阿洛叫嚣去。”
“你......你不可理喻!”
百裏睿揚憤憤地瞪了容謙一眼,跑回他的馬車,車簾放下來之後,百裏睿揚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他确實是心情不好,确實是因爲一個女人。
北辰洛和梓兒對視一眼,然後看向容謙,梓兒笑道:“你這真是一針見血啊,什麽時候也學得那麽的邪惡了?”
“不過是不想讓他後悔,睿揚這人,就是需要咱們時不時地刺他一下,他才會去面對。”
容謙有了自己喜歡的人,自然明白男女之間,有了感情才成親,有多幸福,他體會到這樣的幸福,自然也希望自己的兄弟能擁有這樣的幸福。
梓兒人很是認可容謙剛剛說的,百裏睿揚在别的方面,确實是比較有魄力的,甚至比容謙還要有魄力。
可對感情,他會下意識地逃避,因此,像容謙說的,他需要時不時地被他們這幾個人刺一下。
回到定王府的時候,已經過了梓兒平日裏午睡的時間,北辰洛于是在他們剛回府,馬上就給梓兒洗漱,急急趕她午睡。
有了孩子之後,這家夥不管是在吃飯還是睡覺的時間上,都非常的有原則,什麽時候該吃法,什麽時候該睡覺,他一定會在一邊盯着。
一覺醒來,又是傍晚了,梓兒睡了一個半時辰,精神倒是很好。
醒來也沒什麽事,所以就去幾位姐姐那裏看看,二姐和三姐出去了,大姐自己在房裏。
隻是梓兒沒想到,大姐手裏,竟然會有一件男人的衣服,而大姐,竟然在幫着補衣服。
那件衣服有點眼熟,梓兒仔細地看了一下,想了想,終于想起來了,這衣服不就是舅舅寒景逸的嗎?
可舅舅的衣服,怎麽會在大姐這裏?如果說衣服破了,想要縫補,府裏也有繡娘啊。更何況,他們的舅舅,沒必要穿一件爛衣服吧?
“大姐,這是誰的衣服啊?怎麽讓你幫縫補?府裏不是有繡娘嗎?”
“睡醒了啊?今兒個感覺怎麽樣?不是進宮了嗎?累嗎?”
看到梓兒,程家大姐放下手裏的衣服,走到梓兒身邊,攙着她到椅子上坐下來,給她倒了一杯水。
“嗯,睡了一個多時辰,好舒服,有北辰洛在,我就是想累,也累不起來。這不,一點事都不讓我做,我都無聊得快要發黴了。”
梓兒喝了一口水目光又看向那一件衣服,眸光微微閃爍,笑道:“大姐還沒和我說這衣服是誰的呢,怎麽就要大姐你親手幫縫補了?”
“呵呵,是興月苑的丫鬟請我幫縫補一下的,說他們将軍很喜歡這一件衣服,可府裏的繡娘說,衣服破的位置大了一些,縫補好之後,估計會有些痕迹,聽說我手藝不錯,這才求到我跟前來。”
舅舅的破衣服,他那院子的丫鬟求到大姐跟前來了?
府裏的繡娘補不了?
雖然說大姐的女紅确實非常好,可他們定王府裏的繡娘的手藝,也是數一數二的,和手藝最好的繡娘,絕對不比大姐差。
這就有趣了,如果說,這事兒舅舅不知道,梓兒說什麽都不相信。
如果沒有舅舅示意,他身邊的人哪個有那麽大的膽子?
她這大姐,還真有點單純了,嘿嘿。
這事兒得先和北辰洛說一下,然後看看他們舅舅到底在搞什麽鬼。
嗯,今兒個晚上,就讓北辰洛請舅舅過來喝酒。
大姐和舅舅?
雖然舅舅年紀大了一點,可真的是一個好男人,大姐如果嫁給他,而舅舅确實是心儀大姐的話,那不管是舅舅,還是大姐,肯定會恨幸福。
“要說,我們那個舅舅,确實是很節儉的人,這些年有他幫着王爺,王爺才能輕松不少,當年如果不是有舅舅幫忙,我們家王爺也不可能那麽快就能回到上京城,定王府能在那風雨飄搖的情形之下,屹立不倒。”
“雖然有他舅舅幫忙,可我相信,那也是妹夫有能力。”
聽到自個兒大姐的話,梓兒一臉的黑線,感情,她這個大姐對他們舅舅,還沒什麽心思呢。
不過也是,大姐因爲和離的身份,都不打算再嫁人了,更何況以她自小受到的教育,也不會去關注和她沒什麽關系的男人。
“唉,舅舅什麽都好,就是不願意成親這一點,北辰洛這些年沒少擔心,特别是我和北辰洛成親之後,就對他的親事更爲上心了。可舅舅整日裏待在軍營,和那些大老粗在一起,哪裏還有時間想着自己的終身大事。
不過,母妃的娘家就隻剩舅舅一個了,就算之位傳宗接代,舅舅也應該盡快成親,大姐,你日後如果看到有合适的人選,記得幫我留意一下。”
既然她大姐現在還沒注意到舅舅,那麽就想辦法讓她和舅舅多多接觸,見面的次數多了,了解了,如果有心,自然也就會去關注,這感情,也就越來越深。
不然,都沒有接觸的機會,又哪裏生出感情來?
“寒将軍還沒成親啊?看他年歲不小了,我還以爲他早就成親了呢。”
按說,這裏的女子,是不會去議論那些男子的,可如果隻是聽了梓兒說的話,而心有感歎,那就沒什麽不妥。
“嘿嘿,舅舅整日裏風吹日曬雨淋的,整日摸爬打滾,膚色就有點黑。不過舅舅人真的很好。”
大姐該不會嫌棄他們舅舅太老了吧?大姐才二十一歲,舅舅都三十多了,年紀相差确實有點大。
“這上京城的名門閨秀,我也不認識,梓兒你既然擔心,不如趁着你們舅舅在這裏,邀請一些夫人小姐到定王府來玩玩。”
“呵呵,這事日後再說吧,現在皇上的生辰很快就到了,不适合舉辦宴會。”
梓兒有點想撞牆,她大姐啊......你就沒想過嫁這麽一個男人?這可是時間難找的好男人啊。
程家大姐贊同地點頭:“嗯,妹妹說的對,而且妹妹現在還沒滿三個月,所以這宴會一事,不着急,怎麽也要等妹妹懷胎滿三個月之後。”
“姐姐說的對,舅舅的親事重要,不過也不急在這一兩個月,等我的身體好一些,再舉辦宴會。”
三個月之後,舅舅估計都不在這裏了,所以這宴會也就沒了舉辦的必要。
“主子,王爺請你到前院去,上官公子來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