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興國的皇帝聽到皇後的威脅,臉上竟是半點驚懼之色都沒有,一雙冷噬的眼瞳中染上層層血霧。
“皇上你可以放心,本宮不會殺了你,你的命留着,還是有些用處的。不過,落在本宮的手裏,皇上你也該承受一些本宮曾經受過的痛苦了,本宮的孩子沒了,本宮當初可以說是痛徹心扉,甚至都不想活了。皇上你現在,要怎麽做才能體會到本宮的痛,以及本宮的恨呢?”
大興國的皇後看着皇上,看着他那一張歲月浸淫過的臉,當初,他這一張臉,曾經讓自己眷戀。可現在,這一樣臉,隻讓她感覺到濃濃的厭惡與憎恨。
大興國的皇帝并沒有說話,隻是他周身的殺氣卻是越來越濃,那一雙充滿的戾氣的眼中,冰冷無情。
“把皇上給本宮帶走吧!”大興國的皇後卻一點也不覺得皇上這個時候,依然是一點驚懼也沒有反應有何不對?在皇後看來,皇上身邊就算有了那幾個高手,可也攔不住她的手下,以及那些活死人。
如果說要殺了皇帝,還真是容易,可她卻不打算殺他,留着他,才能對付那一群頑固的臣子。
大興國的江山,她當然要,皇位,她也要,而且還要坐得穩穩的。
“朕很佩服皇後的膽量,隻是,皇後到底是女流之輩,想要對付朕?還是心計謀略不夠。”
大興國的皇帝沒等皇後下令,讓人對他出手,就率先退到了一邊,很快,無數的點燃着火的火箭竟然像是密集的雨點般,齊齊朝皇後以及她身邊的人射過來。
皇後臉色大變,讓人将那些火箭齊齊擋着,而她手下的那些活死人,趕緊尋地方躲避,隻是他們的身手雖然很快,可皇上的箭雨,也太過于密集,因此,那些活死人就算想要躲開,有一兩個也來不及。
于是被來不及躲避的活死人,被那些個密集的火箭射中,竟然很快燃燒起來,那些活死人卻是一點就燃,或許就連梓兒和北辰洛也不知道,這活死人怕的,竟然是火。
看到周圍的弓箭手,以及不斷朝活死人射出去的帶着火的箭羽,皇後眼中竟是慢慢地平靜,平靜過後,她的眼裏已經沒有了半點溫度。
“皇上,看來,你剛才都在裝的,其實,你早就有辦法對付本宮的活死人,你早就防備着本宮用毒。”
形勢的逆轉,并沒有讓皇後的情緒有太大的變化,一瞬間的驚慌過後,皇後的神色,給人的感覺是非常的平靜。
大興國的皇帝倒是意味深長地看着皇後,笑着道:“皇後的活死人,這麽的厲害,朕如何能不防着點?正好,朕剛才得知了這活死人的秘密,知道這活死人,刀劍不怕,就怕火。因此,朕隻要用火攻,就算皇後手下的活死人再多,對朕也構不成什麽威脅。”
皇後聽到皇上這麽一說,緩緩地笑了,目光好像早已看透了皇上此時心裏的想法一般,“既然皇上早就知道本宮的活死人,就算再厲害,隻要用火,就能壓制住他們。那爲何皇上沒有告知于定王和定王妃?莫不是皇上妄想着定王和定王妃會出手,幫皇上你對付本宮吧?”
大興國的皇帝并沒有去确認皇後剛剛提到定王和定王妃,與他清楚活死人的弱點這件事有什麽關系,皇後剛剛問他的那些話,他永遠都不可能會告訴他。
即便定王和定王妃此時不在這裏,他也不會說。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誰知道,他們現在說的話,定王和定王妃是不是很快就會知道?或者有一天,會聽人說到今兒個晚上發生的所有的事情?
聽人說他這個皇帝其實一早就知道如何對付皇後?對付皇後手裏最令人忌憚的活死人。
“這些問題,皇後就沒必要了解了。想必皇後很清楚,此時此刻,你已經沒有了任何反抗朕的憑仗,所以,皇後該束手就擒了吧?還是皇後你願意讓朕的人,直接殺了你?”
皇上是說到做到,說要殺了她,絕對不會有半分猶豫。
皇帝不是皇後,皇後想要登基,留着皇上可以威脅皇上的人,比起殺了皇上,留着他有用多了。
可皇帝卻不需要皇後,就算他現在殺了皇後,對朝局隻會有利,能夠穩定朝局,讓那些心思有那麽一點動搖的人,敲一敲警鍾。
他,依然是這大興國的皇帝!
皇後身上的穴道沒解,因此不管做什麽,都是非常的不方便,甚至想要自保,也沒有辦法。
她一身的輕功,絲毫沒有施展的可能,定王點的穴道,她不會解,她手下的人,更不知道從何下手。因此,定王點了她的穴道,真真是将她給害慘了。
估計今日,還真有可能離不開這個皇宮了。
看着一個又一個沒了用,被燒成灰的活死人,大興國的皇後,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或許,她等了這麽多年,忍了這麽多年,現在卻如此倉促行事,不過是爲了讓自己死去。
要麽,将皇帝手裏的權利奪過來,她登基爲帝,到時候她前面那三個可憐的孩子,一樣能入土爲安。
要麽,她也死了,死了之後,或許還有可能找到那三個不知道有沒有投胎了的孩子。
皇後心裏的壓抑,沒有人能了解,也沒有人理解,這麽多年,心裏的恨,早就讓她整個人都變了,恨了這麽多年,她也爲了自己的孩子報仇了,雖然不知道這報仇的結果,是她得報大仇,還是沒能報了仇,還把自己的性命給搭上?
不管如何,她已經盡力了!
大興國的皇後,緩緩地閉上雙眼,如果就這麽死去,或許,于她而言,也是一種解脫。
這些年來,她真的累了!
隻想好好地休息一下,腦子裏一片空白,什麽都沒有地,安安靜靜地休息。
她手下的人,還在盡責地保護她,可她已經不需要手下的保護,隻是,她不想說話,甚至是喝退自己下屬,她都不想開口。
罷了,既然她都不懼死,她手下的人,活着也沒有什麽意義,所以,不如全都死了吧。
皇後緩緩地閉上了雙眼,腦子了完全被她放空,此時此刻,她什麽都不在想,她那兩個二兒子,她沒想,她曾經失去的那三個孩子,也沒有出現在她的思緒中,她似乎到了一層暖暖的迷霧中,被那樣暖暖的迷霧包圍着,很舒服很舒服。
一絲刺痛,刺激了她的痛感神經,那一絲刺痛,似乎越來越痛了,緊跟着,是排山倒海般的疼痛。
皇後隻覺得她身邊那些暖暖的迷霧慢慢地消退,她身邊,是一片又一片的血霧,濃濃的血腥味,充斥着她的所有的感官,她漸漸地感覺到呼吸困難,或者,她已經不能再呼吸了。
周圍很安靜,她的身體也不疼了,那一層暖暖的迷霧,好像又回到了她的身邊,皇後緩緩地閉上了雙眼,倒在地上的她,好像睡過去了一般。
大興國的皇帝,看着倒在地上的皇後,眼中沒有一絲溫度,就好像倒在地上這個沒有了呼吸的女人,與他一點關系都沒有一樣。
或者說不是沒有關系,而是這個女人,是帶給他恥辱,是背叛了她的不能饒恕的人,是他恨不得在她死了之後,還想着将她挫骨揚灰的仇人。
“傳禦醫過來,去看看幾位皇子的情況。”
皇後死了,四大護法也死了,國師手下的勢力,已經被他鏟除得差不多了,雖然還有一些餘孽,可在大興國的皇上看來,這些餘孽,已經對他沒有半點威脅。
剛才因爲中了皇後的毒,他的幾個兒子都已經暈了過去,還有身邊的一些侍衛,暗衛,都中毒昏迷不醒。
皇後雖然死了,國師的餘孽雖然也被鏟除得差不多了,可他也是損失慘重。如果他的幾個兒子中的毒能解,他手下的那些人,中的毒能解,那情況還好一點。不然就算他殺了皇後,鏟除了國師的大部分勢力,也可以說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皇上,臣等無能,幾位皇子,以及衆侍衛所中之毒,臣等都不知道該怎麽解。”
幾位急急趕來的禦醫,給幾位皇子把脈之後,知道他們是中毒,可中的是什麽毒,根本就看不出來,更别說如何配置解藥。
“一群飯桶!”
大興國的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禦醫們,眼中滿是熊熊的怒火。
如果禦醫們都不懂得如何解毒,就意味着他必須讓人去請定王和定王妃幫忙。
之前他是想要利用定王和定王妃來對付皇後,讓定王和定王妃對付那些活死人,活死人的弱點是什麽,他早就知道,可他并不打算說出來的。
隻是定王和定王妃居然什麽都不管,就這麽離開了,他如果不對付皇後,對付皇後手下的那些活死人,那麽,他的江山,就很有可能易主。
所以,他不得不親自出手,将他最後的人召出來,同樣的,也利用了活死人最怕的方法,來對付他們,讓皇後的活死人,甚至還沒能傷他的人就全被他給處理了。
“陛下,幾位皇子中的毒,應該是國師所配置的毒藥。”
其中一位禦醫,還是冒死把事情說得清楚一些,當然,他指明皇子們中的毒,是國師配置的,也是想要讓皇上知道,國師的毒,他們查不出來,不會解毒,這事很正常。
“拉人,将趙冉給朕拉下去斬了!”
誰也沒有想到,趙禦醫不過是說了一句實話而已,竟然就這麽丢了性命,看着被人拉下去的趙禦醫,沒有任何一個人敢求情。
皇上如今正在怒頭上,如果給趙禦醫求情,恐怕這被砍頭的,也會是他們。
伴君如伴虎,更何況是盛怒中的君王,更是要小心翼翼,千萬别再惹怒他。
“解不了幾位皇子們中的毒,你們都給朕陪葬。”
大興國的皇上,冷噬充滿殺氣的目光,直直看着跪在地上,已經因爲驚懼而汗濕了衣服的禦醫們,如果讓他爲了幾個兒子,去求定王和定王妃,他是一點也不願意的。
幾位禦醫皆是低垂着頭,幾乎沒趴倒在地上,幾人心裏都明白,估計今兒個晚上,他們也活到頭了,隻希望不會牽連到家裏的人。
“陛下,隻怕皇後之前說的話是真的,天亮之後,如果不能給幾位皇子解毒,他們活不到天亮。”
說話的,是隐衛的頭領,之前皇後說過的話,他自然是聽到的。現在看着幾位皇子越來越灰敗的臉色,隐衛的頭領想到了皇後之前說的話,因此,他也相信皇後沒有說謊,隻怕到了天亮,幾位皇子就不會是像現在這樣沉睡,而是會毒發身亡。
而眼下,能夠救幾位皇子性命的,不是宮裏的禦醫,也不是這金陵城的大夫,而是定王妃。
國師的毒,定王妃幾乎都知道怎麽解,因此,幾位皇子,以及其他人所中之毒,唯有定王妃有辦法。
現在,皇上如果沒有讓人去請定王和定王妃前來,讓定王妃幫着解毒,天亮之後,宮裏所有的皇子都會沒命。
二皇子是不在宮裏,可皇上他真的隻要有二皇子,其他皇子的命,就可以不在意了嗎?一個晚上,就失去了那麽多的兒子,皇上他真能狠下這個心來?
隐衛的頭領,當年是直接從先皇的手裏,傳到現在皇帝的手裏的,他們世代忠于皇帝,而他們隻要不犯像謀逆這樣的大錯,皇帝都不會處死他們,且皇帝對他們,也是極其的信任和重用的。
正是因爲這樣,隐衛的頭領,在皇上如此震怒的情形之下,還敢開口提醒皇上,要盡早打算,是否要請定王妃來幫忙。
大興國的皇帝自然是不希望自己的兒子有事,更何況是這麽多的兒子。
可如果讓他派人去請定王和定王妃,他真的不想。
隻是隐衛的頭領開了口,他卻不能不表态。
董公公本來是他用慣的人,這樣的事情,本該是派董公公去的,隻是董公公也同樣中毒暈了過去,因此,皇上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派誰去好。
皇上的目光看向隐衛頭領,道:“明頭領,你覺得朕派誰去請定王和定王妃比較合适的?”
隐衛頭領明光看了皇上一眼,沉聲道:“京兆府尹康大人與定王和定王妃打交道比較多,對定王和定王妃也較爲了解,因此,屬下覺得皇上派康大人前去,也算是合适。”
“既然明頭領覺得康愛卿合适,朕這就下旨。”大興國的皇上剛才隻想着宮裏的太監,哪一位去請定王和定王妃合适,倒是沒有想到這京兆府尹。
皇上的旨意很快傳給了康大人,康大人接到皇上的旨意,不由得有些羨慕董公公,這中毒暈過去也真好,他都想暈過去了。
請定王和定王妃來給幾位皇子解毒?這事哪裏是那麽容易辦的?還不知道這個時候,定王和定王妃歇息了沒有,要知道定王那麽寵愛定王妃,如果定王妃已經歇息了,他現在奉旨去請他們進宮,估計那定王爺必然會滿臉的不快。
隻是皇上都下了旨,聖意難爲,就算在難辦的事,他也必須去辦妥。
康大人接到皇上的旨意,急急趕去程府,隻是他沒有想到,那定王和定王妃竟然還沒回府。
問程家的人,都說不知道定王和定王妃去了哪裏,康大人看着越來越接近天亮的時辰,身上的冷汗,不斷地冒出來,汗濕了後背,然後又是前胸,身上被汗水浸濕的裏衣,估計都能擰出水來。
“程老公爺,定王和定王妃到底什麽時候能回府?皇上還在宮裏等着呢,幾位皇子若是出了事,今年程老公爺的大壽,下官就沒機會來祝賀了。”
康大人在程府等了有半個時辰了吧,可這定王和定王妃遲遲沒有回來,再繼續等下去,真的要天亮了,到時候,他帶着兵器去見皇上,直接在皇上面前自我了斷吧。
程老爺子看着康大人緊張焦急的神色,倒是有些同情他,這康大人,還算是一位好官,因此,程老爺子也不希望他被皇上給殺了。
“康大人,定王和定王妃的下落,我程府确實沒有人知道的,不過,府裏還有梓兒留下的幾顆解毒丸,興許不能完全解了幾位皇子所中之毒,可暫時壓制一下毒性,應該還是有效果的。康大人不如先把幾顆解毒丸送回宮裏,讓幾位皇子服下。等定王和梓兒回府,本公爺馬上向他們傳達皇上的旨意。”
看着康大人這般緊張不安的樣子,程老爺子眉梢緊皺,宮裏的情況,他自然知道一些,隻是幾位皇子的情況,他并不是很清楚。難不成沒有梓兒幫忙,皇上就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對于皇上自己解決不了的問題,就想讓梓兒和北辰洛幫忙一事,程老爺子對皇上是非常不滿的。堂堂一國之君,什麽都想推脫給他國的王爺王妃幫處理好,簡直是丢進他大興國的臉面。
“程老公爺,本官即刻讓人送解毒丸進宮,隻是本官還是要在這裏等着定王和定王妃回來,然後趕緊進宮給幾位皇子解毒。不然,下官以及下官一家子的腦袋,真真是有可能要挪地方了。”
康大人唇角揚起一抹苦笑,看着程老爺子,讪讪然地笑了笑,他也不清楚程老爺子到底有沒有辦法找到定王和定王妃,讓他們盡快回來。隻是,定王和定王妃做事都是非常穩妥的人,因此程家如果有緊急情況,肯定知道怎麽聯系定王和定王妃。
程老公爺眸光閃了閃,看着康大人,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道:“也就是康大人你,不然,本公爺還真不會讓人去找定王和定王妃。康大人你先回宮吧,等找到定王和定王妃,本公爺讓他們即刻進宮。總不好讓康大人以及康大人的家人,腦袋真的搬了家。”
康大人聽到程老爺子的話,面色一喜,朝他恭敬地行了一禮,“如此,下官多謝程老公爺了,程老公爺的大恩,下官一定銘記于心。”
程老爺子微微一笑,一雙深邃銳利的眼,直直看着康大人:“康大人無需客氣,剛才本公爺也說了,也就是康大人你,不然換了别人,這定王和定王妃此時在什麽地方,本公爺還真不會派人去找。畢竟定王和定王妃這麽晚還沒有回府的話,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既然他們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的,本公爺自然不會輕易派人去打擾。康大人是一位好官,因此,本公爺希望康大人繼續做爲國爲民的好官。”
“下官一定謹記老公爺的話,時刻記得在其位謀其職,多多爲百姓,爲我大興辦實事,本官先進宮複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