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好人終究是有好報的,這孩子吃了那麽多年的苦,以後,日子肯定會過得很好。
“奶奶,娘,梓兒,怎麽我聽說有人要給我提親?你們沒有答應吧?我可先說了啊,我是不會嫁的。”
梓兒和程老夫人還有陸氏正在喝茶,還沒看到程婧的人影,就先聽到她的聲音了。
程老夫人慈祥和藹的目光看向門外,臉上帶着寵愛的笑容,而陸氏則是微微蹙着眉頭,那臉上的神色分明就是等着程婧以出現在她的眼前,就馬上要訓斥她一番的。
梓兒倒是神色不變,漫不經意地看向門外的一眼,眼中帶着幾許促狹和狡黠,程婧這麽快得到消息,完全是她透漏出去的,不僅程婧知道有人上門給她提親,容謙也是知道了的。
“奶奶,我娘沒有答應吧?我爹可是答應過我的,我的親事要我點頭才行的。”
程婧完全沒有看到她娘那非常不高興的臉色,急匆匆地沖進來之後,就跑到程老夫人面前,抓着她的手,臉上有着濃濃的緊張。
“你的親事你娘哪裏敢做主?咱們家的二小姐厲害着呢,你娘如果做主定了你的親事,咱們家二小姐肯定能将整個程府都給掀了。”
陸氏看着程婧那滿臉緊張的模樣,心裏就更加的來氣,她也是自己的女兒,難不成她這個當娘的還能親手将自己的女兒推入火坑不成?
程婧這一會終于知道她娘生氣了,趕緊陪着笑臉跑到她娘身邊,挨在她的身上,谄媚地笑着,“娘說的啥呢,女兒的事兒娘當然有權利做主,不管娘做了什麽,女兒一定都不會生娘的氣的。”
“是嗎?那好,你就準備嫁人吧!”
陸氏的話音一落下,程婧差點沒跳起來,雙眼圓睜地看着她娘,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娘,你說啥?嫁人?嫁什麽人,不是說這親事沒有成的嗎?怎麽就要女兒嫁人了?”
陸氏挑着眉看着程婧一臉的緊張,冷笑道:“你不是說你的事兒娘又權利做主嗎?不管娘做了什麽,你都不會生氣的嗎?正好,娘很快就能幫你把親事給定了,你很快就可以出嫁,也不用留在家裏氣我了。”
聽她娘這麽一說,程婧倒是知道她娘是逗她玩兒的,摟着她娘的手,輕搖道:“我的好娘親,您就别吓唬您的寶貝女兒我了,呵呵,娘肯定也不舍得我那麽快就嫁人的。”
“不舍得?你娘我不舍得誰也一定舍得你,最好今兒個就将你嫁出去,免得氣我。”
陸氏看着程婧朝自己撒嬌的樣子,心裏确實是不舍得将她嫁出去,女兒家出嫁了,嫁的人家好的那還不錯,如果是規矩多,家裏的人複雜的,那日子就不輕松了。
梓兒從正院離開之後,就去了她大哥的院子,并不是要看望她大哥,而是直接去看了容謙。
容謙身上的傷倒是不礙事了,不過還需要在床上多休養兩天。
“怎麽樣?還疼嗎?”
梓兒看着容謙,他的臉色倒是好了不少,臉上的血氣也都差不多補回來了,倒是神情似乎有些飄然,思緒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梓兒進來,他都不知道。
當然,梓兒沒有讓人通報,且走路的腳步,也特意放輕了一些。
“不怎麽疼啊,又不是女人,這麽點傷哪能疼那麽久。”
容謙聽到梓兒的聲音,回過神來,看着她笑米米的眼,隻覺得心底的抑郁之氣,似乎消除了不少。
“男人也是人,男人也知道疼的,哪裏就隻有女人怕疼了,就算你說疼,作爲你的妹妹,我也一樣是不會笑話你的。”
梓兒走到床邊,拉了一張椅子坐下來,雙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容謙,容謙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輕咳一聲,目光四處看了一圈,有些不自然地說道:“盯着我幹嘛?難不成我臉上多了了一道傷疤?”
梓兒微微一笑,眼底狡黠的光芒閃爍,揶揄道:“倒不是多了一道疤,而是寫着我有事情想要問你,可是又問不出口。”
“阿洛怎麽沒和你在一起,你們不是一直都形影不離的嗎?今兒個怎麽就你自己一個人過來?”
容謙聽梓兒這麽一問,臉上的神色不僅沒有放松,反而更加地不自在,像是有些赫然。
梓兒挑了挑眉,目光别有深意,“怎麽?羨慕我和北辰洛的感情那麽好?既然羨慕,那你也趕緊去找一個女孩子陪你一起啊。”
容謙垂下了眼,拿過一旁的扳指,套在自己的手上,又拿留下來,說話并沒有看着梓兒。
“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怎麽就成了我羨慕了?不過是沒看到阿洛,所以才有些奇怪,才問了一句而已。”
“死鴨子嘴硬!”梓兒鄙視地看了容謙一眼,站起身來走到一旁的桌子上,給自己斟了一杯茶水,然後又走回到容謙身邊,明亮的目光直直看着容謙,像是要把他看穿一般。
“自然你隻是想要知道北辰洛爲何沒有與我一起,那我就告訴你好了,我爺爺有事找他,和我爺爺還有大伯,父親三叔在書房議事呢,我呢,因爲有人要來向我二姐姐提親,所以就過去看看。”
容謙聽到梓兒說有人向程婧提親,目光朝她看了一眼,待梓兒的話說完了,他好像還在等着她繼續說。
梓兒卻是像故意一樣,說完有人向程婧提親,就不再開口了,這提親的結果如何,她并沒有說出來,可容謙,偏偏就非常滴想要知道結果。
可他也不知道爲什麽,就不能光明正大地問出來,這親事,程家到底有沒有答應?
“唉,我二姐的年紀也不小了,我排行第四,都已經嫁人了,我二姐和我三姐的親事,我大伯母心裏不知道有多着急呢。”
梓兒看着容謙糾結的小模樣,就更想逗他玩兒了。
讓你喜歡人家,卻不敢承認,不敢正視,等人家嫁了别人,有你後悔的時候。
“年紀雖然比你大,可也不是說就一定要急着嫁人的,自然是要尋一個好人家,一個會對她好的男人,女人嫁人,可是一輩子的大事,馬虎不得。”
容謙聽梓兒這麽說,心裏似乎就更着急了,聽梓兒的意思,程家似乎是有意于答應今日的親事。
如果說因爲年紀大一點,就急急尋一戶人家出嫁,這樣對女子是非常不好的,很有可能會害了那女子一輩子。
成親的事,肯定是要把該了解的事情都了解清楚吧。
容謙心裏這麽想,也就把話說了出來。
梓兒唇角的笑意更深了,笑看着容謙,道:“你就放心吧,正是因爲不會糊裏糊塗就把我的姐姐們嫁了,我二姐和三姐才沒有在及笄之後就出嫁,程家的女兒也是很矜貴的,自然要那戶人家各方面都不錯。我大姐那是被人給算計,她爲了護着程家才讓自己嫁給那樣一個男人的。不然,我大姐也不會嫁入朱家那樣的人家。”
“那,今兒個來提親的,是什麽樣的人家?你大伯母他們是什麽意思?要答應那戶人家的提親嗎?”
容謙覺得,自己這樣問,其實也沒有什麽不對,一般人聽到梓兒這麽說,都會這麽問的吧。
梓兒看着這别扭的男人,真真是想要狠狠地敲一敲他的腦袋,他這到底是對感情不開竅,還是故意去忽略心裏對程婧的好感?
“答應不答應還說不準,你也說了,成親是女人一輩子的大事,相當于第二次的投胎,因此,對方是什麽樣人,是什麽樣的家庭,這些都要了解清楚。”
你想知道?我就偏不告訴你,還要弄得你更加的糾結和郁悶。
“這麽說,程家也是有意于這一門親事的?”
容謙哪裏知道梓兒會是故意捉弄他的?聽梓兒這麽說,分明就是程家對這門親事,并沒有馬上拒絕的。
也就是說,如果對方各方面都不錯,程家就會答應讓程婧嫁過去?
容謙也不知道自己心裏的這一股郁氣是怎麽一回事,就是覺得自己的心情非常的不好。
梓兒看着容謙臉上不爽的樣子,笑道:“我二姐的年紀也不算小了,女人不像男人,男子就算二十多歲再成親,也不愁娶不到好的女子爲妻,女子就不一樣了,如果年歲大了,很多人家都會不喜歡的。”
“如果真心喜歡你二姐的,就算年歲大一些又有關系?”
容謙這話,完全是下意識地說出來的,說出來之後,才發現有些不妥,婚姻一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親之前,男女之間哪裏知道喜歡不喜歡?
“是啊,如果是真心喜歡我二姐的男子,自然不會嫌棄我二姐年紀大一點。你也一樣的對不對?如果是你喜歡的女子,别說隻是年紀大一點,就算是年紀比你大,你也一樣會願意娶她,不會嫌棄她的,對吧?”梓兒眸光閃了閃,看着容謙有些閃爍的目光,忽而湊近他,問:“那你喜不喜歡我二姐?想不想她嫁給别人?”
容謙被梓兒吓了一大跳,雙眼圓睜地看着梓兒,臉上的神色,非常地震驚,“你......你在亂說什麽?這些話哪裏是能亂說的?”
“你就死鴨子嘴硬吧,等我二姐嫁給了别人,看你後悔不?當初我和北辰洛在一起的時候,我們可沒有你這樣的别扭,喜歡就喜歡,自然喜歡,就在一起,喜歡一個人又不是什麽丢臉的事?有什麽難爲情的?”
梓兒無語鄙視地看着容謙,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有深意地說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男子漢大丈夫,這麽點事兒,都扭扭捏捏地,真不知道你這鎮國公世子,以後怎麽扛起鎮國公府的大任。”
容謙真的是被梓兒的話給震住了,待他回過神來,梓兒都快要走到門口了。
“你......你胡說什麽?我哪裏扭扭捏捏了?我又什麽時候說喜歡一個人是丢臉的了?不是,我的意思是說,我喜歡誰了?你就知道亂說?”
“你就當我亂說了,等着喝我二姐的喜酒吧,對了,禮金你也趕緊準備一下,興許過不了多久就該用到了。”
梓兒站在門外,朝容謙揮揮手,然後大力地把門給關上,唇角是看好戲的狡黠笑意。
看着院子裏的遍地陽光,梓兒擡起頭,看着那蔚藍的天,唇角揚起燦爛的笑容,這裏的天空很美,這裏的生活,很充實很幸福,這裏的人,也都很好。
這燦爛的笑容,正好落入了不遠處朝梓兒走過來的北辰洛的眼中,他的目光緊緊地落在那個被明亮的太陽鍍上了一層層金黃色的光暈的人兒身上,像是覺得他走的還不夠快,又或是他太想要将那個人兒擁進懷裏,短短的十來丈的路程,他都沒有耐性走過去,而是用輕功直接躍起,足尖輕點,很快就到梓兒身邊,将她擁在懷裏。
“幹嘛呢?人家都說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也就一個時辰沒見我吧?一個時辰還沒到呢,就這麽想了啊?”
梓兒摟着北辰洛的腰,與他額頭抵着額頭,唇角是帶着愛意的溫柔笑容。
“嗯,很想!”
北辰洛倒是一點都不覺得自己這麽離不開梓兒有什麽不好的,離不開,那就永遠在一起。
“嘿嘿,我也想你的,剛才我站在這裏,就是在想你呢!”
梓兒确實是在想他,剛才擡頭仰望藍天之時,她腦海裏的人兒,就是他。
“本王知道!”
他與她之間,已經不需要言語,就能明白對方心裏的想法。
“和爺爺他們說了什麽?”
“這個時候,不是不應該說那些亂七八糟的事的嗎?”
北辰洛的目光直直看着梓兒的臉,下巴微擡,就觸碰到了她的唇,在她的唇上輕啄了一下,眼底是揶揄邪肆的笑意。
“什麽亂七八糟啊?”梓兒鄙視地翻了個白眼,“這個時候不說這些事,難不成應該和你談情說愛?可談情說愛不應該是關起房門在說的嗎?”
北辰洛眸光微微眯起,眼底流淌着深邃的光,在梓兒耳邊用隻有她一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語,“關起房門的話,那就不是談情說愛了。”
梓兒鄙視地看着他,不說話。
北辰洛唇角的笑容卻是更加的邪肆,繼續輕語道:“關起門來,你我要做的,是談情做艾。”
“色狼!”
梓兒的臉瞬間像是染了血一般地,瞬間漲得通紅,惱怒嬌羞的雙眼,迎着一層水盈盈的光,瞪着北辰洛,這家夥真的是什麽話都說的出口,且還是在這樣的地方,他就真以爲沒有人能聽到啊?如果不小心,讓人聽到了怎麽辦?
“呵呵呵,”北辰洛将梓兒緊摟了一下,絲毫不擔心他露骨的話,被人聽到,“本王隻色你一個,娘子也要公平哦,時不時地色本王一下,本王一定會非常地驚喜的。”
“一邊兒去!”
梓兒推了推這個緊摟着自己的男人,目光往四處看了看,這院子是容謙住的,容謙喜歡清靜,因此院子裏并沒有什麽人,就算有人,也離得遠遠的,且還是自小在容謙身邊侍候的人,對于定王和定王妃的恩愛,早就見慣不怪,是以在定王出現的時候,早早就躲得遠遠的了。
礙着了定王的好事,他的腦袋雖然不會被摘了去,可定王隻需要冷冷地掃他一眼,他估計會吓破膽子。
“寶兒要到另一邊去是嗎?”北辰洛故意裝不懂梓兒的意思,眼底流光璀璨,邪邪的幽光閃爍,帶着梓兒的身子騰空而起,卻是埋首在她耳邊低語:“好啊?那邊更加隐秘一些,本王正好可以好好地親親寶兒。”
梓兒聽到北辰洛這麽一說,剛想要開口反駁,不曾想這家夥還在半空中沒有落地,就将她的嘴巴給堵住,這一下,真的是好好地親親了。而這個角落,确實也足夠隐秘的,剛好是兩處廂房的銜接處,如果不出聲,還真不會有人看得到他們。
“怎麽樣?喜歡嗎?”
梓兒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這家夥剛才差點害她暈過去,不是她不懂得怎麽接.吻,而是你這家夥把她的嘴巴堵得太久,她嘴都麻了。而且,剛才的親親讓她不自覺地太過于投入,于是就忘了呼吸了。
梓兒瞪着雙眼,看着與她緊緊相邸着的男人,那一雙漆黑如墨般的眼瞳中濃濃的情玉,本來想要嘴硬地說不喜歡的,可到底是沒有說出口,隻是用力地摟着他的腰,埋首于他的懷裏。
北辰洛憐愛地輕撫着梓兒柔順的發絲,感受着她嬌小的身體的柔軟,唇角是情到濃處的幸福的笑意。
等到兩人從那小角落裏走出來,已經過了午膳的時辰了。
梓兒看着牽着自己的手的北辰洛,嘟着嘴,“肚子餓扁了,都怪你!”
北辰洛眸光微閃,眼中是揶揄的笑意,捏了捏梓兒的手,笑着道:“是本王的錯,沒能夠喂飽娘子。”
梓兒一噎,瞪着這家夥,沒好氣地說道:“北辰洛,你說話能不能正經一點?”
“隻要娘子喜歡,什麽都可以。”北辰洛非常好說話地答應,然後拉着梓兒的手往前走,笑着道:“走吧,咱們去用膳,待會娘子自己先吃飽飯,晚上本王再喂飽本王的寶兒。”
梓兒腳下一個踉跄,如果不是北辰洛一直都拉着她的手,她非得被自己的腳步絆倒不可。
“晚上你睡書房,我說到一定做到,你不睡書房,那就換我睡。”
混蛋男人,逗她玩兒是吧?有你後悔的時候。
北辰洛笑了笑,也是梓兒和他說的,你又張良計我有過牆梯,睡哪裏不重要,隻要她在自己身邊就好。
用過午膳,梓兒和北辰洛一起到了金陵城某一處中檔的酒樓。
“都安排好了嗎?”
北辰洛看了星一一眼,星一恭敬地點頭,“回主子,都安排好了,今天那個丁媒婆就在樓下的大廳裏,與她平日裏經常喝酒的幾人也都到了。”
“好!”北辰洛點點頭,星一退了出去之後,把門給關上。
梓兒不解地看着北辰洛,不明白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剛才用過午膳,他說帶自己出來走走的,然後來了這一處酒樓,她還有些疑惑,這一處酒樓看着不怎麽樣,按說北辰洛不會在有選擇的情形之下,帶她來這裏才是。
而剛剛聽了星一的話,提到了媒婆什麽的,梓兒就有些好奇了,要說這大興國的媒婆,她認識的也隻有今兒個早上去過程家的那一個。
“這是在幹嘛啊?”
梓兒不解地看着北辰洛,直接開口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