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彩鈴公主話語中的含義,定然是指那定王妃不溫柔賢惠,聽說定王隻有定王妃一個女人,而且定王對定王妃一片情深,在朝臣面前說過,一輩子都不納妾。
而彩鈴公主定然也是聽過定王和定王妃的事,因此對那定王上了心,有了興趣。
隻是憑着定王和定王妃在宮裏,在皇上面前,在護國大将軍府的所作所爲,皇後就不會讓彩鈴公主依着她的主意行事。
“玲兒,本宮還有事要和你父皇商議的,你和幾位姐妹們去玩吧,聽說今兒個禦花園的花開得不錯,倒是可以摘幾朵來玩玩。”
皇宮打定主意,等彩鈴公主和其他人離開之後,她就去見皇上,将彩鈴公主的事情提一提。
“母後竟然有事要忙,那女兒就和姐妹們去給母後摘幾朵好看的花兒。”
彩鈴公主笑着站起身來,對于皇後的話,倒是沒有多想,畢竟皇後一個月之中總會有那麽幾次找她們的父皇商議事情的。
“娘娘,國師大人奉皇上命令給皇後請脈!”
宮門外守着的人前來給皇後身邊侍候的宮女嬷嬷傳話,再由皇後身邊的貼身侍候之人禀明皇後。
得知是國師前來,皇後臉上神色微微一動,讓人傳了國師進來。
“參見皇後娘娘!”
“國師免禮!”
皇後宮裏的宮女很快上了茶然後退到一邊,皇後身邊侍候的嬷嬷朝大殿裏的人揮揮手,大殿裏侍候的人,很快就退了出去,隻留兩名宮女守在門外,大殿裏很快就隻剩下皇後和國師,以及自小奶大了皇後,侍候了皇後一輩子的奶嬷嬷。
“皇上讓臣給娘娘請脈,不知娘娘可有哪裏感覺不适的。”
國師拿出一塊絹帕,墊在皇後的手腕上,先是問了皇後身體的情況,再給她把脈。
皇後搖搖頭,“本宮安好,隻是有一點點上火。”
國師擡眸看了皇後一眼,正與皇後的目光對上,兩人的目光相遇之後,都若無其事地挪開。
“娘娘稍安勿操,這天氣比較幹燥,是容易上火一些,夜晚睡前喝杯清火茶自然就會沒事,臣就不給娘娘開方子了,是藥三分毒。”國師收回手,把絹帕也收好,看了眼皇後身邊的嬷嬷,站起身來,恭敬地說道:“臣告退!”
皇後娘娘捋了一下剛剛掀開的衣袖,才看着想要離開的國師,沉聲道:“國師且慢,國師上一次給本宮送來的清火茶,已經喝完了,本宮讓樂嬷嬷随你走一趟禦醫院,國師再給樂嬷嬷帶一些回來。”
“臣遵娘娘旨意!”
國師出了皇後的鳳鳴宮,往禦醫院走去,樂嬷嬷恭敬地跟在國師身後,小聲說道:“國師大人,娘娘這些天夜晚皆是難以入眠,這西瑞國的定王和定王妃前來,似乎搞出不少風風雨雨,娘娘不知道這定王爺和定王妃來到大興國,可會對國師不利?”
國師的武功很高,沒有人知道的是,樂嬷嬷的功夫也不低,因此這個地方是不是能說話,樂嬷嬷還是能查得到的。
況且樂嬷嬷開口,國師也沒阻止,也就表明國師也是認爲這裏可以說些不能讓其他人聽到的話。
“定王和定王妃不簡單,兩人的能力不容小觑,可他們還影響不到本國師。隻是皇後娘娘那裏如果能夠有辦法讓人插足于定王和定王妃之間,鬧出些矛盾,自然也是于咱們大興國有利的。在西瑞國那一片大陸,可以說定王府可以震懾所有國家的君主,就連西瑞國的皇上,甚至是太上皇,都對定王禮遇三分。
雖然西瑞國的皇上是君,定王是臣,可臣見君之時,是不需要行跪禮的,不僅定王不用,就連定王妃也不需要。
西瑞國等各國忌憚定王府,咱們大興國如若與西瑞國往來,恐怕到時候,咱們大興國的皇上,也不得不對定王多幾分忌憚,給他們足夠的利益。
定王府有錢也有兵将,定王手下更是有一大批對他忠心耿耿的下屬,可以說,定王如果想要角逐天下,勝算必然不小。如今定王還這麽年輕,如果他真有那個野心,相信他最終能夠成就大事的幾率是非常大的。”
樂嬷嬷是皇後最看重的人,也是皇後最信任的人,所以國師的這些話,和樂嬷嬷說,也就相當于和皇後說。
國師和樂嬷嬷多說幾句話,落在有心人眼中,也不會讓人牽扯出什麽來,可如果國師再皇後那裏待的時間稍微久一點點,那估計這後宮又要掀起風浪了。
樂嬷嬷聽了國師的這些關于定王的話,眼底的光芒淡淡劃過,“今兒個彩鈴公主提起了那位定王爺,皇後的意思是那位定王最好不讓彩鈴公主招惹上她,國師的意思呢?”
國師眸光微微一閃,笑着道:“彩鈴公主不是一般人,她是咱們皇上最爲寵愛的公主,公主想要的,公主想做的,自然是沒有什麽不可的。”
樂嬷嬷垂下眼簾,國師這是讓彩鈴公主去招惹定王?倒是和皇後的意思背道而馳了。
“國師的意思,老奴會向皇後禀明的。皇後說,皇上很是忌憚定王他們手裏一種叫做炸藥的東西,不知道國師可曾見過定王和定王妃他們手裏的炸藥?”
“那個東西非常地厲害,本尊正在讓人研制,隻是雖然也做出來一些,威力卻是大大不如定王和定王妃他們的那一種。如果有辦法得到一枚定王他們那一種炸藥,想必本尊的人一定能夠很快就研制出與定王和定王妃那一種炸藥,甚至威力更大。”
國師眼底閃過一絲炙熱,定王和定王妃手裏的炸藥,他确實想要,他更想要得到的是制作那些炸藥的方子,可惜,定王禦下極嚴,他根本就沒機會拿得到。
“國師是覺得彩鈴公主能夠拿得到?”
樂嬷嬷的話語中帶着幾分懷疑,倒也沒有掩飾她對國師的話的質疑。
國師淡淡地看了樂嬷嬷一眼,不再開口,臉上倒也沒有惱怒之色。
樂嬷嬷拿着藥包回了鳳鳴宮,皇後已經除去了身上的鳳袍,換了一身輕便的衣裙,淡淡的紫色映襯着她那一張已有四十歲的臉,卻是半點也看不出她的年紀,已經四十。
“嬷嬷回來了?”皇後放下手裏的梳子,站起來,轉過身看着樂嬷嬷。
“回娘娘,老奴已經把國師抓的涼茶帶回來,娘娘晚上用了晚膳之後,再喝一杯涼茶,明兒個一早醒來,氣色定然會變得非常的好。”樂嬷嬷回了皇後娘娘的話,然後把藥包遞給了一旁侍候的宮女,淨手之後,才上前攙扶着皇後,到一旁的軟榻上坐下來,然後用美人錘輕輕地敲打着皇後的小腿。
一會兒之後,皇後娘娘像是有了睡意,樂嬷嬷輕輕滴揮退屋子裏的人,幫着皇後敲打雙腿的動作倒也沒有停下來。
好一會兒,皇後本以爲睡着合上的雙眼,緩緩地睜開,眼底一抹冷銳的光閃過,眼睛完全睜開之時,眼中有着一絲絲的波瀾蕩漾。
“國師說了。彩鈴公主是皇上最爲寵愛的女兒,既然是皇上最爲寵愛的女兒,那麽這世間有什麽事彩鈴公主得不到的。”
皇後臉上的神色微微一怔,目光探究地看向樂嬷嬷,如若是别的女人知道皇後用這麽的目光看着自己,定然會忍不住驚慌惶惑,樂嬷嬷是皇後身邊的老人,侍候了皇後一輩子,雖說不像别的女人那樣地驚懼,可心底還是微微一顫的。
而皇後眼底深處劃過一絲滿意,她雖然信任樂嬷嬷,可主仆有别,身爲下人,不管主子如何地信任她,重用她,該有的尊敬和忌憚,還是要有的。
“國師是什麽意思?難不成他還嫌定王和定王妃道了咱們大興國之後,攪合的水還不夠渾濁?”
樂嬷嬷下意識地左右看了一眼,在皇後耳邊輕聲說道:“娘娘,奴婢剛得了消息,國師在來給娘娘請脈之前,是從禦書房裏出來的,至于皇上和國師再禦書房裏說了什麽,卻沒有人知道,就連董公公也是守在大門外。而且奴婢剛才聽說今兒個定王和定王妃去國師府見國師,正巧國師今日閉門謝客,于是那定王和定王妃沒走正門,直接翻牆而入,聽說還在國師府裏交過手的。後來是董公公帶着皇上的旨意讓國師進宮給娘娘您請脈,那定王和定王妃才離開的國師府。
隻是現在大街小巷都在傳,西瑞國的定王和定王妃前來我大興國,一來是定王妃自小在西瑞國長大,還沒回過程家,此次是回家來和親人相見的。二來西瑞國國君也希望與我大興國等衆國家往來,因此派定王和定王妃前來與我大興國協商。三來是爲定王和定王妃的私事,大興國國師在幾年前,示意他的大徒弟楊繼皇與其他國家的人合謀,害死了定王的父王母妃,而且也害死了不少定家軍,定家軍是定王府的私兵,三十萬定家軍隻聽從定王的命令行事,聽說那三十萬定家軍各個骁勇善戰,不說以一敵百,至少也能以一敵十。”
皇後眉頭緊皺,聽了樂嬷嬷的話,冷笑道:“笑話,三十萬的定家軍如果個個都能以一敵十,那豈不相當于三百萬的軍隊?哪一個國家的軍隊有那麽多人的?我大興國的兵力也算強大了,也不過隻有兩百萬不到。”
樂嬷嬷聽了,沒有開口,她在皇後身邊侍候那麽久,自然知道皇後還有話要說。
果不其然,皇後的聲音很快傳入樂嬷嬷的耳中,“樂嬷嬷,你說國師真的讓他的大徒弟與人合謀,殺了定王的父母?”
樂嬷嬷的态度更加地恭謙了,低聲說道:“回娘娘,此事外面都在傳,無風不起浪,更何況定王和定王妃剛剛到咱們大興國沒幾天,如果與國師之間不是有一些咱們所不清楚的事,定王和定王妃當不會再今日直接翻國師府的牆而入國師府,且還與國師府的人交手。”
皇後眼底閃過一抹戾氣,保養得宜的右手用力地在扶手上拍了一下,冷嗤道:“定王和定王妃行事張狂,這事兒在咱們大興國也不是什麽秘密,别說隻是在國師府,就算是在宮裏,那定王和定王妃不也嚣張得很?也是皇上仁慈,顧念兩國情意,不然那定王和定王妃真能飛上天了去?”
樂嬷嬷低垂着頭沒有說話,手中的美人錘依然力度合适地幫着皇後敲着雙腿,隻是那一雙有些渾濁的眼中,卻是閃爍着複雜的光芒。
在樂嬷嬷看來,皇上可不是那麽仁慈的人,之所以由着定王和定王妃在宮裏放肆,隻有一耳光可能,那就是連皇上也忌憚那定王和定王妃。
不過這話,樂嬷嬷不會當着皇後的面,就這麽說出來。皇後娘娘既然都不認爲是皇上忌憚定王和定王妃,那麽如果她這個做下人的說出這樣的話,一頓責罰是免不了的。
皇後沒有注意到樂嬷嬷剛才眼中的思緒,左手輕撫了一下剛剛拍扶手的右手,眸光微微擡起,看了眼樂嬷嬷,“樂嬷嬷,你說,彩鈴那裏就由着她向國師說的那樣,讓她不知死活地往定王和定王妃身上沖撞?”
樂嬷嬷斟酌了一下,說道:“國師應該就是這樣的意思,老奴覺得,彩鈴公主的事皇上都很清楚,如果皇上覺得不妥,彩鈴公主應該也做不出什麽來。”
皇後眯了眯眼,淡淡地說着:“這可說不準,你忘了千前年那丫頭逼死太傅的事了?皇上最後不也隻是禁足她三個月而已,這丫頭瘋起來,還是有幾分吓人的。”
當年太傅不同意彩鈴公主嫁入太傅府,彩鈴公主懷恨在心,設計了太傅和他兒媳有染,生生地逼死了太傅和他兒媳,誰不知道太傅的爲人?怎麽可能做出那樣的事?可最後,皇上也沒有多重罰彩鈴公主,雖說太傅之死,更多的原因是因爲他年歲大了,可如果沒有彩鈴公主的設計陷害,太傅也不會突然病發身亡。
“國師真要讓人殺了定王父母的話,那麽國師和定王之間的怨恨,必然是至死方休,國師莫不是以爲彩鈴公主往定王和定王妃他們身上撞,能夠讓國師尋到機會,除了定王和定王妃?”
“如果國師和定王最後的結果是至死方休的話,國師應該還有别的安排,至于彩鈴公主,國師恐怕隻是順便利用一下。”
樂嬷嬷看到皇後在凝思,手中的美人錘收了起來,低聲地說着自己的想法。
“那倒是有可能,以國師的爲人和行事的手段,不可能會将這麽重要的事情寄希望于彩鈴的身上。樂嬷嬷,你說,如果國師與定王之間真的有了血海深仇,兩方之間至死方休的話,那麽,本宮該怎麽做?皇上是否會樂意看到國師與定王之間的矛盾升級?是否會樂意定王在大興國掀起那麽大的風浪,與國師鬥?”
樂嬷嬷的目光閃了閃,雙眼習慣地低垂着,看上去極其的低眉順眼。
給皇後遞了一杯茶,樂嬷嬷才看了皇後一眼,低低地說道:“皇上這些年,似乎對國師沒有之前那麽信任了,程家與國師之間的恩怨,可以說是皇上當年放任他們鬧成那樣,甚至還幫了國師一把,逼得楊家二爺偷偷地離開大興國,當年沒有定王和定王妃,現如今程家有了這麽厲害的女兒和女婿,而國師的勢力,皇上應該也知道一些的,因此,老奴覺得皇上不會讓國師和定王鬧出來的動靜對咱們大興國有影響,卻不會阻止定王和國師相鬥。”
皇後喝了一口茶水,目光落在她戴着指套上,眼瞳中那陰陰沉沉的浮影,讓人看不出她是如何想的。
“那麽,本宮可要幫國師一把?怎麽說,國師這些年也幫本宮清除了不少狐狸精。更何況,本宮這麽個年紀,還能保持着少女般的樣貌,也對虧了國師,如果沒了國師,本宮這日子,可就着實有些無趣了。樂嬷嬷,你說,本宮這麽地依賴國師,是好還是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