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這個消息,梓兒和北辰洛都有些意外,本以爲宮裏就算宣她父親進宮,也得三日之後,卻不曾想竟然會這麽快。
而且,大興國的皇上肯定是知道了北辰洛的身份,是一國之王爺,且還是手握重兵,權傾朝野的定王。可此次宣了他的王妃進宮,卻沒有召見他?
這皇上玩的是什麽牌呢?
還沒有到達大興國之時,北辰洛的國書就已經先一步遞給了大興國皇上,大興國的皇上并沒有派人前去迎接西瑞國使臣定王,如果不是有了程家,這金陵城定王爺能不能進還說不準呢。
可以說,一國之王爺既然已經遞上了國書,按規矩禮儀,大興國的皇上是應該派人前去迎接的。
如今不僅沒有迎接,在明知道定王就是程家的女婿,此時就住在程家之時,卻隻是宣了他的王妃進宮,而沒有召見他,這是不将他這個他國的王爺放在眼裏,還是沒有将他這個定王放在眼裏呢?
這其中,不排除國師在其中扮演了什麽角色,不然,身爲一國之君,在兩國初初來往之時,怎會做出這般不合規矩之事?
皇上僅宣程家三人進宮,程家的人進宮之後,他們唯有靠自己才能自保,如果說大興國的皇上,或者是國師想要在宮裏對他們三人做些什麽,恐怕他們就算能力再大,也反抗不了。
“爺爺,此次進宮本王随你們一同前去。”
北辰洛是不放心梓兒和程家父子一同進宮的,國師的狼子野心早已昭然若曉,他明知道自己不會是他們夫妻的對手,所以他定然會想辦法将他們夫妻分開,而讓梓兒一人進宮,是最簡便有效的方法。
而且大興國皇上的旨意表明他隻是把梓兒當成程家女,而非是西瑞國的定王妃。
僅憑這一點,就讓北辰洛不會獨自讓梓兒進宮。
這大興國的皇上,他怎麽可能不去見一見?
半個多時辰之後,大興國皇宮的禦花園,大興國的皇上正與一群妃子在賞花飲酒,禦前太監上前回禀,“皇上,西瑞國的定王爺與定王妃求見!”
“西瑞國?就是程家的孽子跑去的那個國家?”大興國皇上手中的酒杯頓了頓,看着身邊的太監,蹙着眉頭問。
一旁的太監小心翼翼地回話:“回皇上,正是,程家剛剛回來的四小姐就是西瑞國的王妃。”
大興國的皇上擺擺手:“朕此時沒有空見他們,讓他們等候朕的宣召吧。”
太監的面色閃過一絲猶豫,最後彎着腰恭敬地開口:“皇上,西瑞股的定王爺說,如果皇上沒有時間召見他們,那他們近日就離開金陵城,前往東蒙國,與東蒙國皇上商讨兩國海上貿易之事。”
“放肆,”大興國皇帝手中的酒杯被他狠狠地摔在地上,手掌往一旁椅子的扶手上用力一拍,冷聲喝道:“他這是威脅朕?難不成朕的大興國也是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皇上息怒!”
“羅公公,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王爺而已,竟然如此威脅皇上,想要與東蒙國合作,對付我大興國,這樣的人,爲何不将他拿下?”
說話的是大興國皇上最近非常寵愛的一名妃子琴妃,因爲她的琴藝讓皇上大加贊賞,從而賜封她爲琴妃。
“皇上,國師說過,西瑞國定王手握三十萬大軍,且麾下的将士個個骁勇善戰,如果能夠讓定王的三十萬大軍爲皇上所用,那區區東蒙國,皇上什麽時候想要滅掉,全看皇上的心情。”
羅公公心裏對琴妃多了幾分不滿,這個女人,仗着皇上最近的寵愛,沒少仗勢欺人,待沒了皇上的寵愛,像她這樣的女人在宮裏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大興國的皇上聽到羅公公的話,眉頭舒展了不少,羅公公的話很合他意,至少,後面的那一句話,讓皇上聽了非常的舒服。
“宣那個王爺和他的王妃到龍騰宮觐見。”
“皇上,剛才皇上下旨讓程家的人進宮的,程家的人當中就有定王妃,可現在程家的人還沒到,這定王和定王妃卻先進宮求見,皇上,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麽陰謀?”
大興國的皇上看向身邊的另一名太監,目光幽幽地看着他,冷聲道:“有什麽陰謀?難不成他們還敢在朕面前有不軌之心?國師呢?讓國師來見朕,朕倒要看看這西瑞國的王爺,到底有多厲害?”
“皇上,國師在給皇上煉制丹藥,時辰不夠,國師還不能出關呢。”這位太監倒是比羅公公膽子大一些,即便看出皇上不悅,卻也沒有膽顫心驚地跪趴在地上。
“好了好了,宣西瑞國定王和定王妃龍騰宮觐見,你們真當朕老糊塗了?誰能都不懂?朕這是要看看你們對朕是否真的忠心耿耿?一心爲朕,爲我大興國好。”
大興國的皇帝站起來,看了身邊的衆多妃子一眼,冷冽的目光盯着琴妃,冷聲道:“你們都退下吧,琴妃去給我大興國抄寫一百遍祈福經,羅公公,規矩記得讓人教教琴妃。”
“奴才遵旨!”
“恭送皇上!”
剛剛還無比得寵的琴妃,好像還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哪裏惹得皇上不快了,竟然被皇上罰去抄寫祈福經,而且還要抄上一百遍,那她豈不是将近一年的時間都見不到皇上?
一個妃子一年見不到皇上意味着什麽,這後宮裏的女人誰不清楚?
宮裏從來不缺的就是女人,而且還是漂亮的女人,一年之後,皇上哪裏還記得曾有一個琴妃,是他寵愛過的妃子。
龍騰宮裏雕梁畫棟,金碧輝煌,是大興國皇宮裏最氣派的宮殿,也是大興國皇上最喜歡召見衆國來使的地方。
北辰洛和梓兒到了龍騰宮之時,就見到大興國皇帝高坐龍椅之上。
北辰洛和梓兒上前見禮,“見過大興國陛下!”
大興國皇上并沒有讓北辰洛他們勉禮,而是有些好奇地問道:“定王爺,定王妃,你們西瑞國朕還沒有聽說過,如若不是接到你們的國書,朕還不知道有這麽一個國家。”
“如果不是本王的嶽父是大興國的人,本王以及我西瑞國的皇上同樣也不知道大興國就在海的這一邊。自古以來,有一句話說的非常的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如今,本王覺得還可以再加一句,國外還有國。天下之大,到底有多少個國家,多少人口,我們誰都不敢說自己完全了解清楚。
如今在海的這一邊,有大興國,有東蒙國,有蓮國,還有東廷國等等國家,或許,在海的另外一邊,還會有不少咱們都不知道的國家。
我們那一片大陸,除了我西瑞國,還有紫雲國,西夏國等等二十多個國家,相信大興國皇上之前應該也不曾了解我們那一片大陸的具體情況。
從我西瑞國到大興國,我們的行程用了七十天,也就是兩個多月,如果說路程雖說不近,卻也不算很遠,隻因爲中間隔着的是茫茫大海,我們兩片大陸之間的各國才沒有往來。
我西瑞國兵力一共有一二十萬百萬,而我定王府自我西瑞國開國以來,一直掌管着三十萬定家軍,至于我定家軍的實力,相信貴國國師定然有所了解。而我定王府的财力,如果大興國皇上有興趣了解,也可詢問貴國國師。
如今我們既然了解了這一片大陸上還有那麽多的國家,日後的交易往來定然不少,希望貴國在不久的将來,也能與我西瑞國,以及紫雲國,西夏國等衆多國家建立多方面的合作,共同強盛繁榮!”
大興國的皇上剛剛聽到定王的話,臉色是及其不好看的,他之前的那一番話,本意是想給定王一個下馬威,表示區區一個西瑞國,在他這位大興國皇帝眼中,不值一提,說西瑞國這個國家他壓根就沒聽說過,在大興國皇上看來,那不過是一彈丸小國。
可定王後面說的話,分明就是告訴他,西瑞國僅僅兵力就有一百多萬,軍事力量絲毫不比他大興國弱。而他定王爺不是一閑散王爺,而是手握重兵的一國之王。
且他手下的兵力不僅多,且實力更是不弱,他說的如果他這位皇帝不相信,那可以問他的寵臣。
西瑞國如何,定王的實力如何,大興國皇帝早些時候聽國師說過,心裏也有所了解,剛才和定王那樣說話,不過是想要壓他一壓,畢竟你定王在西瑞國再厲害,到了他大興國,也得給他收斂收斂。
哪裏想到定王絲毫不賣賬,根本就懼怕他大興國皇帝的施壓,對大興國皇帝的交手更是鋒芒畢露。
而且定王還利用西瑞國,以及他們那一片大陸的各國未來與他們這一片大陸的交易往來,來暗暗威脅他這個皇帝,如果他大興國不願與西瑞國建立友好往來,那麽他西瑞國以及他們那一片大陸的其他國家,可以和别的國家合作。
到時候,吃虧的自然是大興國。
如果西瑞國和其他國家要與其他國家建立貿易往來,隔開了他大興國,那他大興國的稅收必然會比其他國家差很多,這樣的情況,就算再無能的皇帝,也不會讓它發生。
梓兒好整以暇地站在一邊,心中爲北辰洛點贊的同時,也不忘欣賞大興國皇上陰晴不定的精彩臉色。
“大興國陛下,貴國的禮儀真特别,接見他國使者之時,是讓他國的使者,陪着陛下你說話的嗎?”
大興國的皇帝對他們的态度,不管是梓兒還是北辰洛,都非常的不滿意,如此一來,梓兒和北辰洛自然也不打算對這個皇帝客氣。
“呵呵,程家四小姐說笑了,我大興國”
“大興國陛下,在我西瑞國,女子自來便是出嫁從夫,秦梓兒是在西瑞國嫁給本王的,如今她已經是本王的王妃,不管是在何處,她的身份,是西瑞國定王妃。”
大興國皇上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北辰洛攔斷,清冷的聲音,好像沒有什麽溫度般,冷冽中帶着冷厲的氣勢,即便是大興國的皇上,也不得不端正坐姿,将他一身帝王的霸氣盡顯,即便如此,大興國的皇上發現,在這位異國王爺面前,他堂堂一國之君的氣勢,完全壓不住他,甚至還有被他壓制的傾向,他竟然因爲那一雙冷冽的雙眼,而心底閃過一絲驚懼。
在位那麽多年,他心裏從來沒有出現過那樣的情緒,他也不允許自己對任何人驚懼,可與眼前的定王對視,僅僅是對上他那一雙眼,他竟然懼怕這個男人。
“王爺,看來咱們真要好好了解這大興國的禮儀規矩了,這邊的禮儀規矩似乎和咱們西瑞國相差甚遠呢。”
梓兒笑語嫣然地看着北辰洛,說出來的話,卻像是在打大興國皇帝的臉,大興國的禮儀規矩和西瑞國相差無幾,就拿出嫁的女子來說,出嫁後的女子,隻會稱呼她某某夫人,或者某某氏,而不會再提起她的閨名,或者是娘家之時的輩分排行。
“是朕的疏忽,朕得知程家多了一位四小姐,心裏爲程家高興,一時疏忽了。”
大興國的皇上臉色并不好看,可唇角卻不得不揚起笑意,盡管那笑容,很是僵硬。
“陛下乃是一國之君,肩負一國百姓的重責,隻希望陛下無論處理什麽樣的事情之時,都能謹慎認真,要知道皇上即便隻是一個小小的決策,都有可能造成不小的影響,給百姓帶來不小的損失。”
見好就收,梓兒并沒少做這樣的事情,可在某些時候,她更喜歡做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事。
“來人,給定王和定王妃賜座!”
大興國皇上的臉色更難看了,就連唇角僵硬的笑容都笑不出來了。
可他卻不能像對待其他臣子那樣,發作他們。而且他心裏也很清楚,眼前的定王和定王妃,并不簡單,他們膽敢在他面前這樣的不客氣,必然是有所依仗。
“皇上再不給咱們賜座,我可就要直接坐在地上了,呵呵!”梓兒笑米米地說着,可說出來的,卻讓皇上的臉色再次僵硬,她這是怪他這個皇帝沒有趕緊讓他們坐下來?累着他們了?
北辰洛心疼地看着梓兒,蹙着眉道:“累了怎麽不說?咱們還會在大興國待一段時日,見陛下的時間還不少,下次累了,咱們可以先出宮,回去好好休息,家裏還少得了你一張椅子啊。現在怎麽樣了?如果實在是累了,咱們先回去。”
看着下面坐在椅子上,旁若無人地說話的男女,大興國皇帝都佩服他自己的忍耐力,以前膽敢在他面前如此不敬之人,早就不知道投胎多少次了。
可現在看着那一男一女,聽着他們毫不避諱地說話,他竟然沒有任何的舉動?
“呵呵,王爺,你這麽說,待會大興國陛下該以爲你的意思是指咱們在這裏站了那麽久,而沒有坐下來,是因爲這大興國皇宮,缺了咱們坐的一張椅子嗎?”
仿佛還嫌大興國的皇上沒有氣得吐血似的,北辰洛的話音剛落下,梓兒就毫不客氣地笑了起來,說出來的話,真真是打了大興國皇帝的臉,說大興國皇宮缺了一張給他們坐的椅子,不就是生生地打他這個皇上的臉嗎?堂堂皇宮,怎麽可能會缺那一兩張椅子?
北辰洛挑了挑眉,淡淡說道:“這也不是沒有可能,指不準宮裏今兒個剛好清理椅子,一時之間,沒有及時把這邊的椅子補上呢。”語罷,還不忘看着大興國皇上,問道:“陛下,你說,有可能嗎?”
大興國皇上沒有回定王的話,而是問一旁的太監,“朕不是宣了程卿家和程家二公子進宮的嗎?人可到了?”
一旁的太監忙恭敬地回話:“回皇上,程公爺和程家二公子已經到了,此時正等在龍騰宮外。”
大興國皇上聽到太監的話,目光看向定王和定王妃:“定王爺,定王妃,朕還有些要事要處理的,改日朕自當給定王和定王妃接風洗塵。”
“呵呵,”梓兒朝大興國皇上笑幂幂地說道:“那我們先到外面去等一等,陛下所說的程公爺與程家二公子,是指本王妃的爺爺和父親吧,正好,等陛下與他們商議事情完畢,王爺和本王妃再與他們一同回程府。相信陛下不會介意王爺與本王妃在外面逛逛的吧?”
大興國皇上僵着臉,聲音冷硬地說着:“自然不會,羅公公,你好好領着定王爺與定王妃四處看看。”
看着離開的定王和定王妃的背影,大興國皇帝幽深的目光閃過銳利,緊抿的唇,如同淩厲的劍鋒,讓身邊的人都不由得把心懸起來。
“程公爺,程二公子觐見!”
太監的喝唱聲傳到殿外,而此時北辰洛和梓兒剛好與程老爺子和秦光澤碰見。
“爺爺,爹,”
“梓兒,阿洛,你們沒事吧?”
程老爺子聽到太監的喝唱聲,臉上有着擔憂,隻能急急詢問。
“爺爺你們放心,我們都沒事,待會不管皇上說什麽,做什麽,你們也不用有任何的顧忌,一切都有我們呢。”
梓兒急急交代了一聲,看到她爹和爺爺都鄭重地點頭之後,才讓他們進去。
“你說,大興國的皇上,會和爺爺他們說什麽呢?”
梓兒和北辰洛走在前面,後面跟着兩名太監和兩名宮女,梓兒的聲音,并沒有特意壓低,她和北辰洛說的話,後面跟着的人自然是能聽得到的。
“真要好奇,剛才怎麽不留在裏面?這樣你不就能聽到了啊!”
北辰洛看着梓兒,幫着把她被風吹亂的發絲别在耳後,然後牽着她的手,慢慢地往前走。
梓兒皺了皺眉:“裏面空氣不好,太悶了!等爺爺和爹出來,我們就回程府吧,累了。”
“好!”
龍騰宮裏,大興國皇帝還是坐在剛才的龍椅上,連坐姿都沒有變化一下。
程老爺子和秦光澤給皇帝見禮之後,就聽到皇帝意味不明的話語。
“兩位愛卿,你們程家這位四小姐不簡單啊,程愛卿不僅有個好女兒,還有一個好女婿!西瑞國的定王爺,聽說在西瑞國權傾朝野呢。”
“皇上過譽了,梓兒是個孝順的乖巧的,而定王爺,雖說乃是人中之龍,可他對梓兒是真真疼愛在心裏的,偌大的定王府後院,隻有梓兒這個定王妃,更是當着朝臣直面,此生隻娶梓兒一人。僅憑這一點,臣子心裏算是不用在擔心這個女兒的将來了。爲人父母的,隻要孩子過得好,自然就放心了。”
秦光澤如何聽不出皇上話語中的怒氣,想來應該是剛才在梓兒和阿洛他們那裏,被他們給氣着了。可那又如何?梓兒和阿洛會惹皇上生氣,必然是皇上做了什麽,讓他們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