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兒倒是不介意直接面對面和國師交一次手,她相信自己,更相信北辰洛,有她和北辰洛在,梓兒不覺得國師能夠從他們手裏将東西搶走。
隻是這件事,還是需要她爹來做決定,她爹如果不放心,不希望他去取那些東西的時候,國師會跟在他們身後,伺機搶奪的話,那就想辦法将國師甩掉。
秦光澤聽到梓兒的話,眉頭微皺,看着定王和程烨,問他們,“阿洛,還有程烨,你們覺得呢?”
“叔叔,你擔心什麽,有妹夫和妹妹在,就算是國師,也在咱們這裏占不到便宜的。”
程烨自從和北辰洛還有梓兒熟悉,見識過他們的一些手段之後,就堅決相信國師不會是他妹妹和妹夫的對手。
北辰洛和梓兒心裏想的差不多,他确實不介意和國師面對面交手,他也确信能保護好梓兒和她的父兄。
“嶽父,本王認爲沒有問題,不過嶽父要取的東西,于程家而言非常的重要,所以,咱們去取那些東西之時,盡量做好萬全的準備。”
程烨看着他叔叔,也不清楚他叔叔心裏怎麽想的,擔心他不同意,因此繼續想要說服他:“憑妹妹的心計,妹夫的身手,叔叔你就放心吧,況且與國師對上,正式翻臉的那一天,肯定會有的,咱們如果這個時候就這麽忌憚他,因爲他而縮手縮腳,将來怎麽赢得了他?将他鏟除?”
“你呀,當我還不明白你的想法啊,還不是因爲你妹夫和妹妹,你才這麽放心。隻是阿洛和梓兒還要兼顧延州城,西月城和谷新城,甚至是西瑞國的百姓們,國師爲人實則心狠手辣,我不是擔心咱們的東西會被他奪了去,而是擔心他會危害無辜的百姓,弄得人心惶惶。”
秦光澤确實相信北辰洛和梓兒的能力,可他也擔心國師傷害不到他們,會對定王封地的百姓出手。
“如果是因爲這個,嶽父請放心,隻要咱們盯着國師,他就算想要對百姓們下手,也不是那麽容易的,自從得知國師有可能來了之後,本王和梓兒就在暗中做了不少部署,盡量讓百姓們不會受到傷害。”
國師再厲害,他也隻有自己一個人,他的手下也許不簡單,但是他定王府的人,又豈是庸才?
之前剛捉拿阿三之時,是沒有想到國師來了,這才讓他有機會傷害無辜的百姓,可現在,隻要國師的人一出手,就絕對不會讓那些人有縮回去的機會,必将将他們全都揪出來,鏟除幹淨。
“隻要能确保百姓們不會受到牽連,那咱們就不需要防備國師,就像程烨說的,咱們程家,與國師遲早都要有一戰。之前,我不敢去猜測結果,畢竟國師的勢力以及他自身的實力都很強大,可現在有阿洛和梓兒你們倆,我程家的危機,已經解除了一大半,我确信我程家在與國師撕破臉面之後,必然還能确保我程家的根基不會受損。”
秦光澤心裏自然是希望程家的人,都能安然無恙,可是國師的勢力,以及他的狠辣,讓他對守護好程家的每一個人,沒有信心,他甚至可以預想得到,與國師的交手之中,不可能一點傷亡都沒有。
他們能做到的,就是盡可能地護住每一個人!
隻要家族還在,就算會有人犧牲,也是死得其所。
不可能因爲擔心害怕家族的人會受到傷害,就任由國師爲所欲爲,甚至欺壓到程家的頭上。那樣的程家,恐怕隻會更快地滅亡。
“爹你放心,如果家裏有事,我和北辰洛都一定盡力幫忙的。”
國師并非隻是與程家有仇怨,與定王府何嘗不是有殺父殺母之仇?如果不是大興國國師的野心,不是他所謀劃的一切,北辰洛的父王和母妃,當年又怎麽可能會死?
定王府的仇,并不可能因爲楊繼皇之死,就能了結,真正的幕後之人,是國師。所以,大興國國師與定王府的仇怨勢必有了結的那一天。
和秦光澤他們聊了半個時辰,北辰洛和梓兒才回房,昨晚上他們就住在離延州城不遠的一個縣裏,梓兒休息得也好,因此也不急着沐浴更衣,然後睡一覺。
“王爺,昨兒個容謙傳消息給我們說要來延州城,是不是真的啊?他這一次來這裏做什麽?”
梓兒躺在軟榻上,看着正在忙着處理一些比較緊急的事情的北辰洛,看他把手中的筆放下來之後,才開口問他,昨兒個晚上她快要睡着之時好像聽到北辰洛說容謙又跑來延州城了,今兒個一早起來,倒是忘了這事兒,現在在房裏躺着之後才想起來好像有這麽一回事。
“是要來延州城,阿謙如今沒有什麽事,在朝廷裏也沒有挂職,所以他也想着到定家軍的軍營裏曆練一番。”
北辰洛站起身來,朝梓兒走過來,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
永德帝并沒有任用阿謙,鎮國公和鳳儀公主對此,也沒有和皇上說什麽,估計永德帝心裏,也是不想重用阿謙的。
還不如讓阿謙進軍營曆練幾年,日後接手鎮國公府,自然也接下鎮國公手中的兵權。不過鎮國公年紀還不是很大,北辰洛覺得如果鎮國公不想太早把爵位傳給阿謙,那他再忙二十年也不成問題。
不過北辰洛猜想鎮國公最多十年之後,就會把鎮國公府的擔子交給阿謙,前些年是因爲阿謙的腿受傷了,所以鎮國公才沒有讓他太辛苦,也沒想過将鎮國公府的擔子完全交給他,鎮國公定然是想着日後把鎮國公府交給阿謙的兒子的。
之前幾年的時間,阿謙沒有出過門,所見所聞自然有所限制,因此鎮國公應該還會給他幾年,甚至是十幾年的時間去成長。
如果他的父王還在,那麽他估計會在二十年之後才會承爵。
如果他的父王還在,他也不會成長得那麽快!
“容謙的曆練确實少一些,不說和你相比,就算和睿揚比,他的心計也沒有睿揚的深。如果容謙處在你,或者是睿揚這個位置,他可能做不到你今天這樣,也不可能像睿揚一樣,那麽短的時間内,布置好一切,将鎮南王的權奪過來。”
所以說溫室裏的花朵,和在惡劣的環境中成長起來的花朵是不一樣的,容謙有鎮國公和鳳儀公主護着長大,有很多事情,其實他并沒有面對過。他這二十年的時間裏,估計遭受到最大的打擊,就是那一次被人陷害墜馬。
“阿謙很聰明,隻是論陰謀詭計,論手段,他确實比不過我和睿揚。”北辰洛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想到容謙,他眉梢不由得微微蹙起,其實這些年,不僅鎮國公和鳳儀公主對他很保護,自己和睿揚,不也一樣,害怕他再斷腿之後,再一次承受傷害?
爲了避免他會受到傷害。他們對他,或許做得有些不對,或許,扼殺了他的成長。
“梓兒,我們這一次去大興國,把阿謙帶上好不好?”
如今鎮國公府有鎮國公和鳳儀公主,就算出了什麽事,也有他們頂着,可鎮國公府和鳳儀公主老了之後,甚至是他們不在之後,阿謙該如何撐起鎮國公府?
到時候,他還會有自己的妻兒,他要保護的人越來越多,他自己不夠強大,别人也不可能幫他一輩子。
而作爲他的兄弟,北辰洛希望自己能讓他最快地成長起來。而親身經曆過各種陰謀詭計,曆經生死的考驗之後,一個人的成長速度是最快的。
“讓阿謙一起去倒是沒有問題,隻要他願意,而且幹爹和幹娘那裏也要他們同意。隻是如果阿謙去了大興國,大興國的事情就瞞不住了。不過這也沒有什麽問題,讓更多的人知道,在外面這些國家之外,遠隔重洋的地方,還有大片大片的土地,還有許許多多的國家,這樣也挺好的。
大興國的事情傳出去之後,估計會有很多人希望咱們将他們帶去那一片大陸。到時候恐怕會牽扯到很多事情。不過呢就算待他們過去也不要緊,和那一片大陸往來,更能促進各國的經濟發展和文化交流。隻是這些事情,要有計劃,必須好好規劃好。可不能讓人鑽了空子,利用一些機會做些損人利己之事。”
“你說的這些,确實需要好好地規劃,不過這些事,必須等咱們從大興國回來之後,才需要提到明面上去解決。讓阿謙随我們一同去大興國,穿梭時空的事情,就不要和他說了,回你那個時空之事,咱們也瞞着他吧。”
并不是不相信容謙,隻是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還是不要讓阿謙知道爲好。程家的人能夠穿梭時空這件事,其實大興國并沒有幾個人知道,除了國師和皇上知道,知道的人,恐怕不超過三人。
“嗯,等容謙來了,咱們和他好好談一談。”梓兒點頭,同意了北辰洛所說的。
“主子,大興國國師在距離延州城五十裏之外的青陽鎮落腳。”
梓兒剛有點睡意,就聽到白玫前來禀報,得知大興國國師就在距離延州城不遠的地方,倒也沒有意外。
大興國國師本來就是要到延州城的,如今就在距離延州城不遠之處,不是應該的嘛。
“派人盯緊一些,有什麽事情,盡快回報。”
青陽鎮距離延州城隻有五十裏,而青陽鎮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小鎮,如果大興國的國師在那裏落腳,北辰洛總覺得,并不僅僅是他随性而爲之。
白玫領命下去之後,北辰洛和梓兒一同躺在軟榻上 ,兩人小聲說着話兒。
“你說,如果睿揚知道我們讓容謙跟着我們去大興國,卻撇下了他,他會不會不高興啊?”
梓兒往北辰洛的懷裏靠近,一手擱在他的腰上,一手把玩着他烏黑柔順的頭發。
北辰洛笑着搖頭:“不會的,但是肯定會有一大堆的不滿朝咱們說,不過他現在也走不開,鎮南王府最近都不怎麽平靜,他要忙着處理的事情,忙着對付的人,并不少。”
鎮南王府的那些人,是打不得殺不得,所以百裏睿揚時不時就要應付一些他們的陰謀詭計。
估計也隻有等百裏睿揚他父親老到不頂事了,或者是不在了,府裏的人,才會稍稍安分一些。
有他父親在,府裏的人肯定對百裏睿揚少了一層顧忌,反正不管他們做了什麽,有百裏睿揚的父親在,到時候隻要在他父親面前掉幾顆眼淚,求求情就可以了。
隻要百裏睿揚的父親開口要求,他這個做兒子的,總不好不答應。
也正因爲如此,鎮南王府才時不時地出些幺蛾子。
“青青還是離開了上京城,和睿揚恐怕真的是有緣無分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懷孕?如果有,隻怕她這一走,睿揚肯定不會知道青青有了他的孩子。”
對于上官青青和百裏睿揚,梓兒也不好做什麽,如果他們要在一起,那也是他們兩人的事,如果最終沒能在一起,那隻能說他們緣分不夠。
不過如果上官青青真的有了孩子,梓兒就要考慮需不需要在其中做些什麽,讓兩人的關系,靠得近一些。
本來北辰洛對于上官青青和百裏睿揚是否最終會在一起之事,并沒怎麽在意的,可聽到梓兒一提到的孩子,北辰洛覺得他有必要提醒一下百裏睿揚,讓他多多關注一下上官青青的事情。
他能做的,也隻有這樣了,如果上官青青真的有了百裏睿揚的骨肉,不管他們之間是什麽情景,都必須要在一起,鎮南王的孩子,怎麽能做私生子?況且梓兒也不會希望看到上官青青自己一個女人與孩子相依爲命的。
“你有時間就多給上官青青多去兩封信,問問她孩子的事,如果真有了孩子,咱們就不能不管了。”
北辰洛想到之前百裏睿揚被上官輕塵打的事,心裏也不覺得百裏睿揚挨打得冤了,如果上官青青真的有了他的孩子,估計百裏睿揚被捅刀子,都是輕的。
“嗯,我知道。”梓兒點點頭,她明白北辰洛的意思,孩子不能做一名私生子,不然私生子的身份,會一輩子伴随着孩子,對他的人生,有極大的影響的。
第二天天還沒亮,北辰洛和梓兒就接到下面的人傳來的消息,青陽鎮有十幾個百姓中毒了。
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北辰洛和梓兒急急趕往青陽鎮,昨天得到消息說大興國的國師就在青陽鎮,今兒個一大早,那裏就有十幾名百姓中毒,若說此事和國師一點關系都沒有,誰會相信?
而接到百姓中毒的消息之後,國師依然還在青陽鎮,并沒有離開,就住在青陽鎮最大的客棧裏,整座客棧都被他包了起來。
北辰洛和梓兒感到青陽鎮之時,并沒有急着去找大興國的國師,而是先去查看那些中毒的百姓。
“情況如何了?“梓兒和北辰洛走進一同安置中毒百姓的屋子,問守在裏面的星一。
星一低垂着頭,恭敬地禀報:“情況很危險,還好早一些給他們服用了王妃的解毒丸,不然,這十幾個人肯定會毒發身亡。如今毒性暫時壓制,不過大夫也是束手無策。”
梓兒面色凝重地走向那些中毒的百姓,他們全都昏睡了過去,雖然服用了她的解毒丸,可身體裏的毒性依然在威脅着他們的性命。
梓兒伸手搭上中毒百姓的脈搏,一個一個地給他們把脈之後,得出的結果是他們所中之毒,是同一種。
這一種毒,梓兒并沒有見過,所以這種毒的解藥,梓兒自然一時之間也研制不出來。
“王爺,這種毒的解藥,雖然我有些頭緒,可也不敢保證馬上研制出來的解藥有用,最好的辦法,還是去客棧一趟,找國師,要他交出解藥。”
梓兒心裏很清楚,國師這是故意給百姓下毒的,并非是想要百姓們的性命,他這是想要和梓兒鬥一鬥,到底是他的毒厲害,還是梓兒在毒術方面更勝一籌。
“本王可以派人過去,但是,如果要本王親自去的話,你也必須去才可以,不然本王不放心。”
北辰洛目光堅定地看着梓兒,很明顯地告訴梓兒,如果讓他撇下她留在這裏研制解藥,而他帶人去找國師,兩人分頭行事的話,他不答應。
大興國國師也許會是他所遇到最強大的對手,這個時候,即便梓兒武功不錯,毒術高明,自保能力很強,反應也機靈,他都不會答應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他可以失去所有,唯獨梓兒一點事情也不能有,一點危險,也不能去獨自面對。
梓兒皺了皺眉,看了北辰洛一眼,也知道和他說什麽都沒有用,因此也隻好答應他,和他一起去找大興國的國師。
青陽鎮最大的客棧就在青陽鎮最熱鬧的那一條大街上,因爲今日不是集日,因此大街上的人并不多,而各家店鋪的生意并不怎麽好。
鎮上有十幾個人中毒的消息,早就被北辰洛和梓兒的人封鎖住,并沒有傳揚出去,造成人心惶惶。
因此走在大街上,才沒有看到神色驚慌的百姓們。
平安客棧就是國師包下的那一家客棧,客棧裏很是安靜,北辰洛和梓兒走進往日熱鬧的大堂之時,裏面一個人都沒有,甚至連掌櫃的和店小二都沒有見到。
北辰洛和梓兒直接上的二樓,國師,就住在二樓,根據他們的人傳回來的消息,國師自從進了這一家客棧之後,并沒有離開過。
“定王爺和定王妃遠道而來,本座有失遠迎了!”
國師所住的房間的門打開着,而國師身着一襲白色寬松的長袍,随意地坐在椅子上,而他所坐的位置,正好面對着房間的門口。
因此北辰洛和梓兒一出現,他一眼就看到了。
而見到國師的北辰洛和梓兒心裏同樣清楚明白得很,大興國的這一位國師,是特意在等着他們的。
隻怕他們的人昨天能那麽快将這裏的情況摸清楚,也有可能是這位國師故意讓他們知道的。
北辰洛和梓兒兩人神色清淡冷然,聽到國師的話,北辰洛淡淡地看着他,聲音清冷銳利,“國師倒是好興緻,試毒試到本王封地的百姓身上來了,隻是國師似乎沒能把握好一個尺度,在百姓們身上所用的毒,似乎過量了一些,而且找那些百姓試毒之前,也沒有經過他們的同意,沒有與他們商議好酬勞問題吧。”
北辰洛的話,語氣并不見得有什麽戾氣,可聽到他這一番話的人,每一個都感覺到他話語中的殺氣和冷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