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衆人還猜想着屋子裏的定王與葉城主會是如何的情景,卻聽到一個低沉醇厚的聲音。
“這是怎麽了?怎麽宴席散了嗎?人都走到這邊來了?”
這個聲音聽在梓兒的耳中,當然不會陌生,可聽在衆人的耳中,卻讓人齊齊朝他看過來。
這一看,差點沒驚掉大夥兒的下巴,有不少人甚至以爲光線太暗,看花了眼,眼前的男人,不正是定王嗎?
那... ...屋子裏與葉城主小妾歡好的男人是誰?
大家都以爲是定王醉酒,所以走錯了路,欺辱了葉城主的小妾,卻不曾想,定王好好地出現在愛衆人面前,而屋子裏的男人,卻是另有其人。
“剛才去哪兒了?可是迷路了?大家都在找你呢,這不,葉城主的一名妾室這裏發生了一點兒事,所以大家才聚集在這裏。”
梓兒眉眼彎彎地看着北辰洛,她就知道,那些個人不可能算計到他,就是不清楚這屋子裏上演的戲碼,他是怎麽導演的。
“初次來城主府,本王确實是迷路了,不知怎的,就轉到了一處亭子那邊,正好看到青竹先生和硯山居士在那邊下棋,本王就過去看了看,順便醒醒酒,等到青竹先生和硯山居士下完了一局,本王由着青竹先生和硯山居士身邊侍候的下人帶路,回到花園那邊,卻見賓客都不見了。後來才知道大家都到了這邊來,本王聽說你也在這裏,于是本王就過來了。”
衆人一聽到定王的話,本來還有些懷疑屋子裏的事情是不是定王做的手腳,可定王初次來城主府,會迷路也正常,再者定王剛才還是與青竹先生,硯山居士在一起的,那麽這裏發生的事情當然是與他無關。
葉夫人見到定王之時,滿臉的詫異,不過很快,她臉上的神情就恢複過來。
“都是府裏沒有安排好,以至于怠慢了定王爺,真是抱歉!”
北辰洛淡淡地看着葉夫人:“葉夫人多禮了,也是本王多喝了幾杯,這才會想着四處走走醒醒酒,況且能看到青竹先生與硯山居士對弈,也是一大幸事。”
“葉夫人,按說府裏有事,我們該告辭的,隻是剛才定王沒有出現之時,想必不少人都誤認爲屋子裏的男人是定王爺,雖說大家沒有明着說出來,可本王妃也不是愚鈍的。現在本王妃和定王爺都想要看看,到底是什麽人竟是如此大膽,竟然敢夜闖城主府妾室的屋子,做出那等肮髒之事,甚至差點連累定王爺的聲譽。”
葉夫人眼底精光閃過,目光看向那屋子,按說老爺進了屋子隻好,該是馬上把那野男人扔出來的,可現在卻沒見屋子裏有人出來,也不清楚裏面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難不成那個踐人都已經被人給糟蹋了,老爺還舍不得她?還是那個踐人又在屋子裏尋了什麽理由來魅惑老爺?爲她自己開脫?
可剛才屋子裏傳出來的聲音,誰不清楚是怎麽一回事?那個踐人的身子被人污了是事實,且還是人盡皆知,不管她尋了什麽理由,老爺總不可能還會留着她吧。
不僅葉夫人不明白裏面是怎麽一回事,其他人同樣也很好奇,按說也大人進了屋子之後,裏面的人很快就被帶出來才是,可怎麽聽不到半點動靜呢?
葉夫人當然想進去弄明白,隻不過裏面有外男,葉夫人也不希望自己進去看到不該看的。
可等在外面,她心裏又着急。
目光看到定王身邊的侍衛,葉夫人眼底光芒閃過,看向定王妃,道:“定王妃,可否請定王爺身邊的侍衛幫着進去看看,裏面沒有聽到聲音,老爺别是出了什麽意外才好。”
梓兒目光微微一閃,笑道:“葉夫人無需擔心,剛才我們都是看到葉大人帶着好幾名侍衛進去的,不過葉大人進去也有好一會兒了,也不知道裏面是怎麽一回事。嗯,王爺,您就讓人進去把人都帶出來吧。”
北辰洛點點頭,查身邊的侍衛看了一眼,侍衛行了個禮之後,很快進了屋子。
沒多久,就見裏面傳來一陣聲響,很快,就見到那名侍衛抓着一個衣裳淩亂的男子扔到地上。
男子被扔在地上,似乎是起不來了,淩亂的發絲将他的臉給遮擋着,一時之間,衆人并沒能看到他的容貌。
梓兒的目光看向葉夫人,卻見她臉色大變,眼中滿是驚慌之色,哪裏還有剛才的沉穩與算計。
這地上的男子?
怕是有趣了!
梓兒還沒開口,北辰洛的話已經傳入她的耳中,“你是什麽人?擡起頭來。”
地上的人像是暈過去一樣,竟是一點反應也沒有,北辰洛眉梢緊蹙,看向身邊的侍衛,冷聲道:“把人拉起來,本王倒是要看看,在給本王的接風宴上做出這等龌蹉之事,甚至差點連累本王聲譽的人,是哪一個?誰給他那麽大的膽子。”
“不... ...不... ...不要,定王爺,”
北辰洛哪裏等他把話說完,直接讓人拉他起來,把他遮擋着臉的發絲撥開,當衆人看清楚那人的臉之時,差點沒驚掉大牙。
“大公子?”
“怎麽會是大公子?這不是葉大人的小妾住的地方嗎?”
“難不成不是葉大人的小妾,而是大公子的小妾住在這裏?”
... ...
議論聲不絕于耳,而葉夫人,在看清楚那一張臉之時,差點沒氣暈過去。
大公子是她的嫡長子,她唯一的兒子,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竟然會是她的兒子與那個踐人攪和在一起。
而此時葉重恩也已經出了屋子,他身後跟着幾個侍衛,還有一個看起來受傷的女子。
“蘭氏使了邪術迷惑大公子,将她拉下去杖斃。”
被人拖着的蘭姨娘,此時像是已經說不出話來,就這麽被人拖下去,一點聲響也沒有。
北辰洛和梓兒站在一起,看着葉重恩自欺欺人的模樣,眼中滿是冷嘲。
而衆人心裏也明鏡兒似的,說什麽蘭氏使了邪術迷惑大公子?誰會相信?指不準是這大公子喝多了幾杯,然後就強上了他父親的小妾,畢竟這蘭姨娘的容貌可是西甯城出了名的美,誰知道大公子是不是觊觎蘭姨娘的美貌,借着酒醉之時行不軌之事。
“讓大家見笑了,沒想到蘭氏這個踐人,竟是懂得那些狐媚之術,小兒竟是着了她的道。今天晚上是給定王爺定王妃的接風宴,可不能因爲那麽一個踐人而掃了興,咱們回到宴席上,繼續喝酒。”
梓兒不得不佩服這葉城主的厚臉皮,都這個時候了,還能睜眼說瞎話。更更奇葩的是,都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這宴席竟然還繼續?
這個時候,不是該散了宴席,讓賓客離府,他好處理剛剛發生的事情的嗎?
不過這些人家家裏發生的這樣的事情,興許也算不得什麽,不過是兒子和父親的一名侍妾滾到了一起,雖說這樣的事情傳出去難聽了一點,卻也不是能讓人少見多怪的。
在他們這樣的人家裏,互換妾室本就不是什麽奇怪的事,甚至還會成爲美談。
隻不過葉重恩這樣的粉飾太平,就是不清楚葉夫人心裏是什麽樣的想法,自己的兒子和夫君都和碰了她最爲厭惡的女人,她應該是氣得要命吧。
不過那名妾室也被杖斃了,想來葉夫人心裏在不舒服,可能給出去那個女人,她還是高興的。
隻不過算計定王不成,他們心裏應該會很失望。
想到剛換的衣服上面的那些東西,梓兒忽然明白,爲何這葉重恩葉城主沒有因爲剛才的事情而散了宴席, 雖然弄清楚剛才發生的事情重要,不過,他們所算計的事情,自然是更重要的。
在定王那裏栽了跟頭,想必自己這邊,葉城主肯定要确保事情成功。
北辰洛本來是打算帶着梓兒離開了的,不過梓兒既然知曉葉城主還有“大禮”要送給他們,梓兒又豈有不還禮的?她可是定王妃,最是講究禮儀的。
宴席上繼續觥籌交錯,歌舞升平,隻不過衆人心裏到底是不是像面上那麽愉悅,那就不得而知了。
梓兒并沒有再喝酒,不過茶水倒是偶爾喝一口,點心也不錯,一小碟的點心,梓兒不知不覺就吃完了。
看了一眼天色,這時辰也差不多到了,梓兒低頭和北辰洛輕聲說這話,至于他們兩說了什麽,衆人不得而知,就連離定王和定王妃最近的葉城主極其夫人,都聽不到。
“定王爺和定王妃果然恩愛,今兒個得見定王爺和定王妃,才得知什麽叫百聞不如一見。”
葉夫人笑意盈盈都看着定王妃,如果仔細一看,就能發現她的眼中閃爍着詭異的光亮。
跳着舞的舞女一曲畢了,又有新曲,而絲竹樂聲,漸漸地柔和下來,倒是顯得宴席上衆人的交談聲更加的清晰,甚至連酒杯碰撞的聲音都不時能聽到。
忽而,梓兒的手像是不由自主地在身上抓了一下,這一細微的舉動,别人興許沒有注意,可葉夫人卻是完全看在眼裏。
葉夫人眼中閃過欣喜的光亮,端着酒杯,一口就抿了大半杯的酒,而她因着兒子上了她夫君小妾的床而黑着的臉,此時也柔亮了不少。
眼看着定王妃的動作越來越大,葉夫人的心情似乎也懸得越來越高,就在她想着定王妃的異樣何時适合讓人發現之時,一名女子突然快速地闖入舞女之中,将領舞的女子擠到一旁,那名女子竟是極快地扭動着身體,而随着她身體的扭動,她身上的衣服也快速地被她脫落下來。
“大皇子,瑩兒愛你,瑩兒要嫁給你,瑩兒要成大皇子的女人,”
女子邊扭動着身體,别脫着身上的衣服,嘴裏還不聽地說着話兒。
宴席上所有的人都被突然而來的一幕驚呆了,就在那名女子準備把中衣也脫落下來之時,終于有人回過神來,“啊”的一聲驚叫,把大夥兒的神緒拉回來。
“瑩兒,”隻見葉夫人滿臉驚慌地跑向那一名女子,撿起地上的衣服急急往她身上裹着,而那名女子卻是不停地扭動着身體,推攘着葉夫人,嘴裏還不停地說着話。
“滾開,瑩兒要和大皇子在一起,大皇子說過要娶瑩兒的,大皇子說要讓瑩兒成爲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最尊貴的女人。”
而那女子的這一句話一落下,在沒有人敢開口,如果說前面他們可以當成看熱鬧,可後面聽到那一句話之後,一個不好,就有可能會惹禍上身,甚至累及家族。
最尊貴的女人?如果他們理解沒有錯誤的話,皇後就是這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
這葉小姐說的話,莫不是說,她要當皇後?
“還不講大小姐帶下去。”葉城主此時臉色發黑,眼中滿是怒火,女兒當衆脫衣,名節盡毀,竟然還攀扯到大皇子,甚至還說出了那樣大逆不道的話。
此時傳了出去,皇上追究下來,整個葉家吃不了兜着走。
幾位嬷嬷很快和葉夫人一起,把葉小姐帶下去,即便走遠了,衆人還能看到葉小姐在不停地掙紮,雖然嘴巴被堵住,不過想必如果能讓她開口,出口的話和剛才也差不多。
宴席上哪裏還有人喝酒?衆人目光各異地看着葉城主,然後,很快,就有人紛紛告辭。
葉城主臉色緊繃,如果就這麽讓人走了,估計明天大街小巷就會把剛才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
“小女喝多了幾杯,酒後醉言,還望諸位别在意,小女小時候與大皇子殿下經常玩在一起,是以小孩子玩的過家家的遊戲,沒少玩過過家家的遊戲,這丫頭長大了,平日裏還是端莊有禮的,隻是沒想到酒醉之後,倒是讓她想起了小時候玩的遊戲。記得小女小時候和大皇子他們一起玩之時,皇上還逗小女玩兒。”
葉城主這一番話,所蘊含的意思就别有深意了,小時候常常和大皇子一起玩遊戲,也就是說和大皇子青梅竹馬。而小時候皇上還逗葉小姐玩兒,至于皇上是怎麽逗葉小姐玩兒的,那就不清楚了,不過葉城主的話,也值得他們好好地思量了。
事情牽扯到大皇子,如果誰膽敢将剛才的事情說出去,可就不僅僅是葉家的事,還會對大皇子,甚至對皇上造成影響。
葉城主剛剛的意思,是警告衆人,剛才看到的,聽到的,最好一個字都别傳出去。
不然不僅葉家不放過他們,皇上和大皇子,也不允許有人非議皇家。
“倒是沒想到葉小姐如此天真爛漫,改日見到西夏國的皇上,王爺您倒是可以喝西夏國的皇上提一提,看看着大皇子可成親了,不然讓皇上給大皇子和葉小姐指婚,倒也不失爲一樁美談。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幹裏,兩小無嫌猜。青梅竹馬的感情,本王妃覺得最是美好,如若大皇子沒有成親或是定親,與葉小姐結成夫妻,定然會是和和美美的恩愛夫妻。”
梓兒眉眼含笑,煜煜的目光落在葉城主眼中,卻是别有深意。在座的人或許會顧忌城主府,顧忌大皇子,顧忌西夏國的皇帝,可梓兒卻是毫無壓力。
葉重恩夫妻既然要算計她,想要讓她堂堂定王妃在衆人面前失儀,甚至是毀了名節,她又怎麽可能不好好回報一下?
一邊算計定王,一邊算計她秦梓兒,既想要毀了定王的名聲,又想要毀了她秦梓兒,讓他們夫妻成爲不恥之人,在天下之人面前丢臉,她又怎麽可能什麽也不做?
雖然他們夫妻兩來西夏國,是别有目的,可他們并沒有想要把不相幹的人扯進來,卻不曾想,剛剛踏入西夏國,就有那麽多的人想要毀去定王府,毀去他們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