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謙的意思明顯就是說長公主現在能有皇上護着,日子還能過得去,等到皇上沒了,她就别想再有依靠。
至于說什麽誕下皇子至于的話兒,明擺着就是說長公主這一輩子沒機會生下皇上的兒子。
“容世子對于定王的未婚妻,可真是愛護得緊!”長公主銀牙暗咬,心裏惱恨容謙說的那些話,可她何嘗不明白,他的那些話,沒有一句她能反駁的。
所以,皇子,她一定要生下來。
“本世子的娘親是梓兒的幹娘,本世子就是梓兒的哥哥,做哥哥的如果連唯一的妹妹也沒能護着,那麽,本世子這個做哥哥的,日後都沒臉喊梓兒爲妹妹了。”
長公主話語中的挑撥之意誰人聽不出來,不過這種話,總不能挑明去指責,所以不管是容謙還是梓兒和北辰洛的臉色,在聽到長公主的那句話之後,瞬間多了幾分冷肅的煞氣。
“就如同西華國的右相之子蔡大少爺,對長公主不也是護得緊嗎?”
百裏睿揚慵懶地靠着牆壁,一雙邪肆的眸子微微眯起,冰涼的目光直直看着長公主,眼中意味難明。
長公主聽到西華國右相之子時,眸光微微一閃,西華國右相之子蔡大少爺本是她的表哥,他的娘親是自己的姑姑,西華國的彩兒公主,他與自己自小一起長大,自小到大,對她倒是真的疼愛,他的心思自己心裏當然明白,隻不過她這個表哥的容貌,如何能配得上自己?
如果她堂堂長公主,卻嫁了個這麽其貌不揚,而且才華也不怎麽樣的男人,豈不是被人笑話?
她甯願現在成爲西瑞國的貴妃,嫁給皇上這麽一個老男人,也不願意成爲她表哥的妻子。
隻是百裏睿揚現在提起她表哥,是什麽意思?難不成他知道了什麽?
雖說她不可能嫁給表哥,可她卻享受表哥事事以她爲先,見她捧在手心裏如珠如寶的感覺。
當初她與表哥之間,雖說清清白白,可有時候,難免會有一些不太合适的舉止,難不成連這些,也被百裏睿揚知道?
百裏睿揚和容謙的身份長公主當然清楚,上京城最有權勢的兩位世子爺,豪門大族許多閨閣女子現在最想要嫁的男人。
如果是當初斷腿的容謙和差點就病死的百裏睿揚,長公主當然不會講這兩人放在眼裏,可現在,她很清楚這兩個男人即便沒有定王可怕,卻也是不好惹的。
“我自小與表哥長大,雖不是親兄妹,感情卻與親兄妹沒什麽差别,表哥對我當然是愛護的。”
長公主雖然知道自己的這一句解釋這裏沒有誰會在意,不過這句話,她還是必須說出來的。
“話不投機半句多,咱們走吧!”百裏睿揚冷嗤一聲,看到北辰洛和梓兒都忙完了,便站直了身子,朝一旁的容謙說着,兩人跟着北辰洛和梓兒很快往隔壁的酒樓走去。
長公主恨恨地看着離開的幾人,最恨的是秦梓兒,她憑什麽能夠得到那麽多個優秀男子的呵護?
定王對她好也就罷了,想不到容謙和百裏睿揚竟也護她至此,爲了她甚至不惜自降身份,開口爲她撐腰。
還有上官輕塵,今兒個上官輕塵拍下那麽多東西,還不是爲了秦梓兒,區區一個女人,一擲百萬兩白銀,真真是夠大方的。
就連與秦梓兒解除親事的肅王,雖然與秦梓兒話都沒說幾句,可他看向秦梓兒的目光中的情意,卻是騙不了人的。
秦梓兒這個女人,到底是施了什麽妖法?讓這麽多的男人對她趨之若附?
如果可以,她真想馬上就毀了她!
可恨的是秦梓兒不僅運氣好,定王還對她護得緊,然自己想要動手都沒有機會。而且這個女人也不簡單,她的武功不錯,用毒的功夫更是出神入化,而定王,顯然對她極其信任。
所以任憑自己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什麽好的辦法來對付她。
晚上的酒席很豐盛,定王府置辦的酒席,酒樓的東家當然要盡心盡力。
今晚上北辰洛并沒有喝多少,梓兒倒是喝得有點多。今晚上的女賓客都是梓兒招待,她們雖說不敢灌梓兒喝酒,不過一人敬一杯,也不少了。而且今晚上梓兒的興趣不錯,那長公主也沒找她麻煩,心情好,也就喝多了一點。
不過梓兒的酒量不錯,雖說喝得有點多,卻沒有醉意,離開酒樓的時候,她的神智還是完全清醒的。更何況因爲擔心梓兒喝醉,北辰洛讓人訂的酒度數并不高。
“主子,今晚上長公主沒有回王府。”
梓兒正在洗臉,聽到白玫的禀報,手裏的動作微微一頓,長公主今兒個晚上竟然沒有回王府?身爲皇上的妃子,即便現在不是在宮裏,可她也不能随意出去的,特别是在晚上,不管是去哪裏,都該讓定王府給她安排好。
可現在她不回府,也沒說去哪裏,隻是讓人回報一句晚上不回?
這女人的膽子,還真不小,她就不怕定王将此事上報皇上?
要知道身爲皇上的妃子,卻夜不歸宿,這絕對是大罪。
“可有人讓跟着?”
梓兒洗完臉,把毛巾放好,才問白玫。
“王爺的人跟着,長公主晚上留宿的地方,是城中的一處商人的處所,那商人是個年約三十五歲的女人,她在延州城做的是茶葉生意,在城裏一共有三間鋪子,生意不好也不壞,他來到延州城已有兩年,咱們的人暫時查到的消息是那商人并非是西華國的人,而且也不曾與西華國的人有過來往。”
梓兒走到桌子旁,端着茶杯慢慢地喝着,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就查到那個商人那麽多的資料,她手底下的人,越來越能幹了。
到底是什麽事情,能夠讓長公主冒着那麽大的危險夜不回定王府?
北辰洛因爲軍營有事,剛剛已經出城,梓兒知道長公主一直都想算計北辰洛,如果北辰洛不是出了城,而是在城裏的某一個地方,梓兒都要懷疑長公主不回王府,是因爲定王。
可現在明顯不是,她如果真要算計定王,不可能不知道定王在哪。
“她不回王府,也沒說是因爲什麽嗎?”
“沒有,隻是讓人回來說了一聲,晚上不回王府。”
“你說,她不回王府,而是跑去那商人的處所,到底是爲了什麽呢?”
梓兒倒是不怕長公主使壞,她是好奇她今晚到底想要做什麽。身爲妃嫔卻大半夜的跑去一個女人的家裏,到底有什麽緊要的事情?
難道是因爲那一把琴?
想要今晚上長公主對那一把冰樵鳳尾琴勢在必奪的眼神,梓兒隐隐覺得那一把琴,或許有什麽值得價值是他們不知道,而長公主卻是清楚的。
“咱們去探探。”
梓兒快速地換了一身衣服,與白玫一同出了定王府,往長公主留宿的那一戶人家的方向飛奔而去。
那一戶人家與定王府倒是有些距離,梓兒和白玫用輕功走了兩刻鍾,才到那裏。
那一處宅子有三進,因着梓兒的人一直盯着,所以她們很快就找到了長公主所在的房間,此時她的屋子卻是門窗緊閉,梓兒她們倒是沒能從外面看得清裏面的情況。
而且屋子周圍守着不少人,梓兒的人得到的消息是屋子裏就隻有長公主一個人,至于屋子的主人,那一名女商人卻一直都沒有出現過。
剛才給長公主開門的,也隻是這宅子的管家。
想要知道裏面的情形,隻能把窗戶紙捅破,不過外面守着的人不少,如果想要人不知鬼不覺地捅破窗戶紙,那唯有将守在外面的人敲暈。
梓兒身上帶有迷,藥,想要迷暈外面守着的人,倒不是難事。
在觀察了一會兒之後,梓兒決定将那些人都弄暈了去,先看看長公主在裏面究竟搞什麽鬼。
屋子裏并沒有傳來說話聲,不過屋子裏的燈光卻很明亮。
隻是當梓兒他們剛剛靠近屋子之時,屋子裏竟然傳來琴音。
彈的曲子卻很尋常,而且聽這琴音,彈琴的人似乎彈得很随意。心思似乎并沒有用在彈着的曲子上。
這大半夜彈琴?而且是沒啥心思地彈着,這長公主到底在做什麽?
說真的,梓兒是真的越來越好奇了。
連着彈了兩遍那一首曲子,琴音才停了下來。
梓兒她們剛想動手,屋子裏突然傳出長公主的聲音。
“良兒,”
“奴婢在!”
“把這屋子給本宮守好了,沒有本宮的命令,一隻蒼蠅也不能放進來。”
“奴婢明白!”
梓兒差點都要懷疑長公主的武功很厲害,已經發現了他們,不然他們怎麽剛剛靠近,又是彈琴,又是說話的。
等了好一會兒,屋子裏面在沒有什麽動靜之後,梓兒才将手裏的秘藥撒出去,她的人将暈過去的那些守衛悄悄地帶到角落裏。
梓兒慢慢地靠近屋子的窗口,本想将窗戶悄悄打開,想了想,還是拿出匕首,在牆上挖了一個小洞。
梓兒手裏的匕首是北辰洛特意尋來給她的,削鐵如泥,所以要在牆上挖出一個小小的洞,真不費啥力氣。
透過那個小洞,梓兒很快就看到長公主,隻見她正坐在桌子前,桌子上擺放着今天她拍下的那一柄鳳尾琴,此時她的目光正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鳳尾琴,似乎在看着什麽,眉梢微微蹙着,臉色有些緊繃冷凝。
看來,這鳳尾琴果然有秘密。
而長公主似乎還沒能弄清楚這鳳尾琴所藏着的秘密,而剛才的琴音,應該是她在研究這鳳尾琴,所以才彈了兩首曲子。不過看樣子她彈那兩首曲子沒有用。
這個鳳尾琴是百裏睿揚找來的,說是在一家琴行裏買到的,當初買的時候,足足花了一萬兩。
一萬兩一把琴,确實是價值不菲。
梓兒對琴并不精通,且也不怎麽感興趣,本來因着是百裏睿揚送的,梓兒沒打算拿來拍賣,後來還是不出來和百裏睿揚都讓她把這把琴也捎上,定王府裏還有另一把更好名爲琴殇的古琴,梓兒倒是拿出來過一次,順便感覺了一下,雖說琴是好琴,可因爲梓兒的琴藝實在不怎樣,所以彈出來的琴音,也就北辰洛欣賞而已。
那次之後,那把古琴再次被束之高閣,梓兒想着或許等她女兒日後學琴的話,倒是可以讓它重見天日。
如果知道這鳳尾琴不尋常......
梓兒想了想,即便知道這鳳尾琴不尋常,可不清楚它到底有什麽秘密的情形之下,梓兒還是願意用這把琴換二十萬兩銀子的。
如果拿了二十萬兩白銀,還能從長公主這兒知道這把琴的秘密,梓兒一定會覺得百裏睿揚這個禮物,送得實在是太好了。
長公主也不知道盯着這把琴多久了,反正梓兒看她盯着的時間,足有一刻鍾。
一刻鍾之後,她才動手将那把琴翻來覆去地研究,研究來研究去,也沒能研究出朵花兒來。
梓兒都有點懷疑她是不是弄錯了?這把琴或許沒什麽特别的,也就僅僅是一把名琴而已。
想想如果事實真的是那樣,長公主如果知道自己花了二十萬兩銀子,就買了一把沒有她料想中的秘密的琴,不知道會不會郁悶得吐血。
反正梓兒是絕對不會有半點不好意思的。二十萬兩銀子已經捏在她手裏,就算長公主後悔,也不可能從她秦梓兒手裏摳出那一筆銀子出來。
“這是要把這一把二十萬兩銀子拍下來的琴給拆了?”
梓兒有點詫異地看着拿着一把匕首,在拆那一把琴的長公主,真真是有魄力啊,二十萬兩銀子的東西,拆起來似乎是一點兒也不心疼。
梓兒覺得就憑長公主逛逛說展現出來的魄力,日後如果運氣不太差的話,估計還真能混出個人樣來。
不過自從梓兒認識長公主以來,她的運氣似乎并不怎麽好?或許是如果沒有遇上自己和北辰洛,這長公主的運氣還是不錯的,自己和北辰洛離開上京城的短短時間裏,這女人不就混得很好了嗎?
可惜她似乎沒有意識到她秦梓兒和北辰洛,估計是她的克星,遇上他們,她向來都沒好事。
這不,來參加個及笄禮,就得花了二十萬兩銀子,這根本就是赤果果的敗财啊。
也許長公主拆過無數把古琴,所以她拆琴的技術還是挺熟練的,不大一會兒,這把琴就被她拆開來了。
看她的樣子,想要把這一把琴整裝回去估計也難不倒她。梓兒這才發現,長公主還是有點能力的。
咦......
看着長公主從拆開的琴裏拿出來的一塊白色的布,梓兒的眸光微微閃爍,看來這把琴裏面,真的藏有秘密。
而那個還不清楚是什麽的秘密,現在就在長公主手裏。
要說這把琴現在是屬于長公主的,那麽在琴裏發現的秘密,如果她不想說,還真不該勉強她。
可梓兒實在是好奇啊,那塊布上面有什麽呢?
冷厲的殺氣快速地讓梓兒回過神來,身子往旁邊一閃,堪堪避開剛剛刺向自己的匕首,梓兒腳尖着地之後,身子往後翻了幾步,落在院子裏。
目光快速地往四周圍看過去,人都軟軟地躺在地上了?
遭了,竟然看得太投入,有人來了都不知道。
而且被發現了?
靠,終日大雁被雁啄,自己用迷,藥迷暈了那些守在這裏的人,而自己的人,竟然不知不覺也被别人迷,暈了?
被人知道有她秦梓兒在,她的人也會被人給迷,暈,她還要不要混啊?
房間的門很快從裏面打開,長公主的身影也很快出現在梓兒眼中,門外那個突然出現的男人看到長公主,竟然沒有過去行禮,也不過是看了她一眼而已。
“你們是什麽人?”
梓兒心裏微微詫異,目光極快地瞥了眼站在自己不遠處的男人,難道他并不是長公主的人?
那麽他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而且他剛才是絕對想要殺了自己的。
梓兒沒有開口,長公主既然沒有把她認出來,她也不會傻傻地自己報上名号。
而身邊那個男人,竟然也是沉默不語。
于是,長公主的話,沒人搭理她!
不是長公主的人就好,至少那個男人這個時候不會馬上對自己動手,而她,隻要有機會,就将白玫她們弄醒。
這個男人的武功很高,不然也不會在他出現之後,自己竟然沒有察覺到。而她的人之所以那麽容易被迷暈,想來也是因爲這個男人的武功比他們高出不少的緣故。
“你們半夜出現在此?是何用意?看兩位的樣子,也不像是爲财的,如果真是想要銀子,我這裏有一萬兩,是我現在全部的家當了,你們拿去分吧。”
長公主拿出一張銀票,遞了出去,梓兒可沒有錯過她剛剛拿出銀票之時,眼中一閃而過的冷嗜。
或許她還希望能夠憑着這一張一萬兩的銀票,讓自己與那個男人分贓不均呢。
“聽聞貴妃娘娘今兒個可是拍下了冰樵鳳尾琴的,我對銀子不感興趣,隻想借娘娘的鳳尾琴來看看。”
梓兒一開口,就表明自己不要銀票,她要的,是鳳尾琴。
其實,梓兒想要的也不是鳳尾琴,而是剛才長公主從鳳尾琴來拿出來的那一張白布。
這個男人應該沒有看到長公主将鳳尾琴拆開之後,從裏面拿出來的白布。所以即便他是爲了鳳尾琴而來,那白布的事情他不知道,所以即便他拿到鳳尾琴,應該也查不出鳳尾琴裏面的秘密。
“這裏是二十一萬兩,鳳尾琴歸我。”
男人的聲音低沉沙啞,嗓子似乎受傷過,說出來的聲音,說真的,有點難聽。
“鳳尾琴隻有一把,兩位都想要,本宮很是爲難,不知道到底應該把琴給誰?”
長公主眼底一閃而過的喜悅梓兒自然沒有錯過,這個女人,該不會以爲憑她手裏的那一把鳳尾琴,就能讓自己和這個男人不死不休地爲敵嗎?
“呵呵,既然閣下也喜歡鳳尾琴,那本姑娘就讓給閣下好了,貴妃娘娘就把你手裏的銀票和這位公子的二十一萬兩銀票給我就好,說真的,本姑娘大半夜出來,也是因爲囊中羞澀,住客棧的錢都沒有。如今有了這一筆銀子,終于可以回鄉下買點田地,蓋一座大房子,當個大地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