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百裏睿揚一來是看着梓兒給他治病太過辛苦,同樣如梓兒所想,他這一條命是她救回來的,能夠活着,别說二十萬兩,就是兩百萬兩他也願意,再有他也是故意氣北辰洛的,瞧那家夥多黑的心肝啊,哪像自己,簡直是天底下第一好人。
百裏睿揚隻顧着在自己的幻想裏樂呵,卻忘了自己剛才說過什麽了,所以,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人突然被人提起,很快就消息在屋子裏。
梓兒隻來得及聽到一聲怒吼,院子很快就安靜下來,直到第二天看到百裏睿揚鼻青臉腫的模樣,才知道昨兒個晚上北辰洛把百裏睿揚帶去幹嘛了。
于是因着百裏睿揚臉上的“精彩”,梓兒又不小心順便敲詐了不少藥材,之前說好的價錢是給他治寒毒,可不包括鐵打損傷,所以,這個必須另外收錢。
在百裏睿揚那裏住了一個星期之後,梓兒才回了相府。百裏睿揚那裏三面環山,大山深處有不少珍稀藥材,盡管深山裏面很危險,可梓兒本身就會武,白玫的武功更是不錯,北辰洛如果不跟着去,也會安排暗衛跟着,所以梓兒一點也不擔心。
在百裏睿揚那裏住得很舒服,短短幾天時間,功力的進展比她在相府修煉的還要快速,若不是不合适住那麽久,梓兒還不想那麽快回去呢。
回到相府,感覺裏面的氣氛特别的低沉,梓兒也不在意,直接回了自己的清風軒。
小荷看到自家主子終于回來了,欣喜得眼淚直掉,讓梓兒又是無語又是感動。
“沒人欺負你吧?”看着眼前的小丫頭,臉色倒是不錯,院子裏也沒什麽異樣,估計自己不在的這幾天,府裏的人沒有對他們這邊做什麽。
“沒有,如今老爺和老夫人都在緊着娶平妻,人選已經定下來了。張姨娘和二小姐她們都在想辦法呢。”
梓兒不在,小荷可是很用心地關注着府裏的動靜,特别是老夫人和張氏二小姐那邊。
“哪一戶人家?”梓兒挑了挑眉,也不知道哪一戶人家這麽倒黴被選中。不過既然是娶的平妻,又以秦光澤的年紀,估計身份也不會太高。世族功勳的嫡女是不可能的了,庶女倒是有可能。
“是平國侯府庶出的小姐,平國侯府的大公子和二公子如今都在軍中,一個在西北軍營,一個在東華軍營,都是副将。”小荷在得知選定的人是平國侯府之時,就把平國侯府的事情打聽清楚了。
看來秦光澤是想要拉攏武将這邊了。不過也是,他爲相這麽多年,文臣這邊該經營的也經營得差不多了,隻是不知道他這樣做,皇帝會有什麽想法。
隻是有張氏母女摻合,這迎娶一事,估計成不了。
“主子,老夫人的院子來人了,讓你過去。”
剛梳洗整理好,剛想去做點藥,就聽到老夫人找她,梓兒不由得一愣,想着自己剛剛回府,就把她找過去幹嘛?要知道這老夫人平日裏自己去請安,都是不待見自己的。
想着肯定沒什麽好事。
重新換了一身衣服,梓兒帶着小荷直接去了老夫人的春晖院。
裏面倒是人齊,梓兒進去的時候,她那個父親的女人孩子全都在那裏了。也不知道這個時候集齊這麽多的人是要做什麽。
“給祖母請安!”無視那些人落在自己身上的各懷心思的目光,梓兒不卑不亢地行了個晚輩禮。
“回來了怎麽也不知道過來看看我這把老骨頭?要不是我讓人去請你,你是不是忘了還有我這個祖母?就你這樣還想要嫁進肅王府,隻怕還沒回門,就被休回來了。”
冷冷的聲音中滿是對梓兒的不滿,聽在衆人的耳中有幸災樂禍的,也有假裝沒聽見的,也有事不關己當聽戲的。
梓兒眸光微微一閃,這老太婆今兒個急急将她找來,肯定沒好事,剛來就馬上想要把自己給鎮住,她倒是打的好算盤,還當自己是當初那個膽小懦弱的秦梓兒嗎?
“祖母多慮了,我不過是想着剛回府,一身風塵仆仆的,總要梳洗一下才好來給您請安,這不,我剛整理好,祖母就讓人過來了。”
至于她剛剛提起的嫁進肅王府一事,梓兒故意忽略,這老太婆不可能無緣無故說那些話,今日讓她過來,肯定與肅王府有關。
想着當日葉妃召她進宮,又被皇上召見,或許這些人就以爲肅王很快就會娶她了。
“行了,一離家就好幾天,傳出去不知道外面的人會怎麽說咱們相府的姑娘,日後這樣的事情還是少做。”老夫人不耐煩地看了梓兒一眼,接過一旁站着的她娘家侄女手裏遞過來的茶杯,喝了一口,神色緩和了不少,“還是蕊兒最懂事,我這老太婆若是一日沒了你在身邊,可真是不習慣了。”
“姑母放心,蕊兒永遠跟在姑母身邊侍候姑母。”董蕊兒不着痕迹地看了梓兒一眼,接過老夫人遞回來的茶杯放好之後,輕柔地給老夫人垂着肩膀。
老夫人臉上的笑意深了幾分,寵溺慈愛地看着娘家侄女,“這可不成,蕊兒你已經及笄了,可是要嫁人了的。哪兒能永遠陪在姑母身邊呢。”
“蕊兒不嫁!”嬌嗔的聲音含着羞澀,瑩白的小臉暈染上一層紅暈,滿是小女兒姿态。若不是眼中一閃而過的算計,倒真讓人以爲她定是一天真單純的小女孩。
老夫人更加慈愛地拍拍董蕊兒的手,“你放心,姑母肯定給你尋一門好親事。”
衆人看着老夫人對她娘家侄女的寵愛,心裏盡管氣得咬碎了牙,臉上卻沒顯露半分,有的甚至還笑意吟吟地看着。
“梓兒丫頭,日後若是鎮南王府的雲筝公主再邀你去玩,你可不能再像這一次一樣自個兒去,姑娘家的名節最是重要,祖母不是不允你去,隻是你該讓府裏的姐妹陪着。蕊兒最是機靈識禮,有她跟着,祖母也放心一些。”
原來是這麽一回事,這是怪她得了雲筝郡主的邀請,沒有讓她的寶貝侄女一起去呢。
“是,梓兒記下了。隻是表姐雖然機靈識禮,可出門在外,一不小心出了意外可就是梓兒的不是了。所以下次若是雲筝郡主邀約,我定會回了郡主,身爲相府嫡女,不該随意出府。”
看着老夫人陰沉下來的臉色,梓兒心裏暗笑,臉上卻是滿臉的認真保證。
“雲筝郡主是什麽身份?人家可是鎮南王府的郡主,她的邀約豈可不去?祖母不過是讓你帶着蕊兒一起,有蕊兒在你身邊提點,定不會有事。”
老夫人打的什麽主意誰都看得出來,不就是想要讓她娘家侄女混進上流社交圈子嗎?用這麽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平白讓人笑話鄙視。
老夫人的弟弟不過是一小小的縣令,這還是因着相府的勢而得來的官職,在上京城,就憑董蕊兒的出身,根本就不可能被上流圈子接受,老夫人該不會以爲跟在她身邊幾年,這董蕊兒就水漲船高了吧?
“祖母,那如果去的時候,别人問表姐是哪個府上的,梓兒是該說董府呢還是咱們相府啊?嗯,咱們相府的姑娘,想必外面的人都是聽說過的,說是咱們相府的,恐怕會讓很多人疑惑不解,所以梓兒覺得應該說是董府的比較合适。對了表姐,你們家是在哪個縣的?”
梓兒的話音一落,董蕊兒和老夫人都不好了,老夫人是直接陰沉着臉,董蕊兒倒是很快就正了臉色,隻是她剛才的隐忍怒恨的目光卻是讓人看到了的。她的出身,是她最在意最忌諱别人提起的,她做夢都希望自己是相府千金,而非一個小小的縣令之女。
“額,祖母,是不是梓兒說錯了?應該說表姐是咱們相府的姑娘的。”像是沒看到老夫人陰沉不悅的臉色,梓兒一臉虛心地等着老夫人回答的模樣,看在衆人眼裏,心裏都解氣得很,平日裏老夫人可沒偏袒自家侄女,對這侄女比對她們這些孫女好多了。而董蕊兒的出身,偏讓相府的人最是看不起。所以今日聽着梓兒這麽說,哪能不解氣不高興?
張氏和秦明珠更是樂得想要大笑,想着如果能夠把老太婆氣死,那就更好了。
老夫人瞪着梓兒,想着這丫頭怎的變得那麽厲害,她自是看得出梓兒剛才說的話,根本就是故意說來打她和蕊兒的臉,可自己聽了,偏是無法反擊。蕊兒的出身擺在那裏,老夫人自己心裏也很清楚,這上京城裏沒有人會看得起她侄女,就算有她這個相府老夫人的身份也一樣。
“身爲相府嫡女,你的禮數簡直是丢人現眼,張氏,你就是這麽做主母的?我相府的嫡長女就被你教導處這個樣子?豈不是讓人看咱們相府的笑話,說咱們相府沒教養?你如果當不好這個主母,那就交給别人來當。青萍不久就會過門,到時候你就把掌家權交到她手裏,至于你,就好好教導咱們府裏的姑娘,免得一個兩個不知禮義,累及家門。”
老太婆的道行不淺,幾句話不僅罵了梓兒不知禮義,還罵了張氏,甚至還讓張氏交出掌家權來給即将進門的平妻。
本來後面那些話她不該說的,至少在将要娶的平妻進門之前不能說,可她實在太氣恨了,正巧讓她看到張氏的冷笑,老夫人不狠狠地打張氏的臉才怪。
梓兒對于老夫人的明嘲暗諷絲毫不在意,張氏卻是氣恨得殺了老夫人的心都有。平妻還沒進門呢,就想要她交出掌家權,她倒是做的美夢?
想要娶平妻?想要奪她的掌家權?那也得她兒子能繼續做男人才行。
梓兒想着張氏和秦明珠謀算秦光澤的事,想來她們很快就要動手了,這件事她不會阻攔,不過之後她一定會推波助瀾幾分,讓相府更熱鬧。
“甯國公府的嫡孫女下了帖子讓梓兒去玩,到時候梓兒你和你表姐一起去。至于明珠,你就别跟着去了,在家好好學學禮數,不久之後就是千誕節,你到時候也是要進宮的,可别在皇上和衆人面前失了禮數。”
甯國公府的嫡孫女給自己下了帖子?她倒是還沒來得及聽小荷說。甯國公府是葉妃的娘家,她們給自己下帖子,她還沒去,就已經聞到了陰謀的味道。在宮裏都敢給自己下春.藥,如果去了甯國公府,他們自己的地盤,豈不是敢明目張膽地霸王硬上弓?
還有這老太婆是什麽意思?打的是什麽主意?竟然不讓秦明珠去,而是讓董蕊兒陪着自己去。
莫不是想要董蕊兒在上流社會露臉?如果隻是這樣,那她沒必要阻止秦明珠一起去。老太婆肯定有别的目的,可到底是什麽呢?
想到她剛才提到肅王府,現在又讓董蕊兒去甯國公府,難道是老太婆也想讓她的侄女勾搭上肅王?
可以她侄女的身份,就連做肅王的侍妾也不夠格,再說老太婆舍得讓自己的侄女爲妾?
其實梓兒猜得不完全對,才差不多了,老夫人确實是想讓董蕊兒進肅王府,不過不是爲侍妾,而是做爲側妃嫁進去。
老夫人想着董蕊兒的身後有她撐腰,隻要她進了肅王府,生下兒子之後,就有可能取代秦梓兒成爲肅王的正妃。
如果梓兒知道老夫人心裏的想法,一定會說,您老在做白日夢吧?就憑董蕊兒的出身,肅王如果想要做皇帝,那她董蕊兒就算進了肅王府,最多也就以侍妾,側妃的位置都不可能落在她身上。
甯國公府的帖子梓兒沒打算去,有那時間,還不如用來練功制藥制毒。
所以當董蕊兒天還沒亮就起床打扮之時,梓兒正惬意地睡着,等到老夫人派人過來催梓兒出門,梓兒直接“病倒”在床上,腿軟得起不來。
她病得這麽嚴重,總不能讓人擡着她去赴宴吧?于是,辛苦打扮了大半天,連睡眠時間也被犧牲了的董蕊兒最後望甯國公府而“興歎”,躺回床上做白日夢。
肅王她絕對不嫁,但也不會讓那些看不順眼的女人拿她當進肅王府大門的踏腳石。
肅王府
從甯國公府回來之後,肅王幾乎沒将整個書房裏能砸的東西砸壞,今日甯國公府給那些個小姐發帖子,不過是因爲秦梓兒。本以爲秦梓兒一定會去,哪裏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敢不去。
說是病了?哪裏會那麽湊巧,哪天不病,偏這個時候病。還有,前些日子說是和鎮南王府的雲筝郡主去了别院,據他的人回的消息,雲筝根本就沒有出城。
隻是他的人竟沒能查到秦梓兒到底去了哪裏?
這個女人越來越讓人意外了!
想着她在詩會上綻放的光彩,還有最近的表現,肅王雙手緊握,這樣的女人,絕對不簡單,他絕對不會讓别人得到,如果不能成爲他的人,他一定會毀了她。
“去相府的人怎麽說?”
深深地吸了幾口氣,肅王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下面的人很快收拾好,重新沏上茶水。
“回主子,秦小姐确實是病了,風寒發熱,現在還下不了床,大夫已經去看過,說是着了涼,而且身子又弱,寒氣入體,所以病情才會那般嚴重。”單膝跪地的人小心地回答,低垂的臉雖然面無表情,心裏還是有些膽顫心驚的,自家主子的手段,是個人都不願意去嘗試。
風寒發熱?這個女人莫不是爲了不去甯國公府才特意讓自己得了風寒的吧?這麽一想,肅王的臉更黑了,想到那個女人對自己的态度,他還真看不出她這麽做是欲拒還迎。
西華國長公主已經在來上京城的路上,他必須在西華國長公主到來之前,把秦梓兒的事情處理好,本以爲今日國公府的宴會是個好機會,偏偏這個女人沒去,讓他所有的計劃都實施不了。
肅王的手在桌子上輕輕地敲打,他現在不能讓秦梓兒成爲他的正妃,可秦梓兒也不像一般的女人那麽好哄,願意以側妃的身份先嫁給他。他不願意退婚,也不想把正妃的位置給她,秦梓兒又不好哄,唯一的辦法,還真的隻有讓他成爲他的人,而且還必須實在西華國長公主來到之前。
如果讓人将秦梓兒擄過來,倒不是什麽難事,可如果這樣勉強她,他直覺日後會隻怕難讓她心甘情願地跟着自己。而且這樣做,如果出了什麽意外,就會很麻煩,畢竟秦梓兒的身份擺在那裏,而且她還是自己的未婚妻。前些天因爲給她下.藥一事,父皇就已經不高興,如果再做出什麽事情惹得父皇不快,那就得不償失了。
況且還有一個定王呢!
難道秦梓兒不在府裏的那幾天,是和定王在一起?
也不對,定王好像一直都在城裏,秦梓兒不在府裏的那幾天,他都見過定王幾次。
到底怎樣才能有機會與秦梓兒偶遇呢?
梓兒此時可美歐想到肅王正在算計她呢,剛才白玫說張氏和秦明珠已經給秦光澤下.藥了,而且秦光澤沒有察覺,已經喝了加料的湯。
相府很快就要熱鬧起來了,梓兒想着自己應該加一把火,讓相府更亂。
回府這幾天她一直等着張氏和秦明珠出手,秦光澤書房的院子她已經摸熟悉了,就等着下.藥一事被人發現,秦光澤忙得腳不沾地的時候,她馬上行動。
過兩天還要去給百裏睿揚紮針,然後她還想去深山裏面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有用的藥草,所以她打算就在今晚,就讓相府亂起來。
張氏和秦明珠的計劃是先給秦光澤下.藥,過幾天再讓人知道秦光澤做不成男人了,聽到這樣的傳聞,就算平國侯府再想和相府結親,也不好把人嫁過來。而且秦光澤也不會在自己有那樣的毛病的情況下,還敢娶妻。
張氏和秦明珠想的是等流言過一段時間之後,就說是相府的一個下人因爲犯錯被罰,所以懷恨在心,才說出那樣的流言,這樣一來,秦光澤不能成爲男人的事,影響就能慢慢變小,當然,這個影響還是有的,那些大家族定是不會再把女兒嫁進相府。
這正是張氏和秦明珠的目的,不然即便現在平國侯府的庶女進不了門,日後還能有其他世家的女人嫁進來。
梓兒要做的,就是提前讓秦光澤知道自己被下了藥,不能再展雄風,而下.藥之人,正是張氏和秦明珠。
“白玫,老爺現在在書房吧,你遞個消息過去,讓他知道張氏母女中午做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