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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離素神将很是幹脆又急切的回答,他像是有些着急,挪動腳步上前走了一步,卻又覺得自己逾矩了,因此又皺眉向後退了一點。
他這個動作讓白朝神女沒忍住笑了一下,又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笑容都有些放得更開,而不是标準又死闆的笑容了。
“你當日連更過分的都做過了,現在還擔心我因你這一步生氣不成?”她言笑晏晏的側頭看他,手肘支在橋上的柱子上面,顯得很是懶散。
這時候起了一些微風,離素神将能聞得到從白朝神女身上傳來的屬于女兒家的香氣。
他記得自己從前從來都很厭惡這些脂粉俗氣,隻覺得女人沒有一個好人。
整天矯揉做作,說話都細聲細氣,像極了一用力就會捏死的螞蟻。
可自從遇到了白朝之後,一切都像是不一樣了。
溪山和朝顔看到這裏,就已經不好意思的捂着臉跑走了。
一直走了很遠,朝顔都還捂着紅嫩嫩的臉蛋兒道:“哎呀喂,沒想到離素神君平日裏這麽嚴肅,原來私底下是這樣的人呀。”
溪山也點頭,“傳言都說離素神君隻和正法天的執惡神君交好,其餘再好一些的就是長安哥哥和阿赦哥哥,是一個很是嫉惡如仇,而且特别讨厭女孩子的神哪。”
“今天看起來……”兩人同時嘟囔,随後吐吐舌頭,手牽着手走了。
白卿這個時候正百無聊賴的守在修羅道的門口啃着一根糖葫蘆吃。
糖葫蘆是帝修在進修羅道之前特意從凡界給他帶回來的,足足的一捆,酸酸甜甜的,大概是因爲身體變成了小孩子,白卿居然也覺得十分好吃。
隻是帝修已經進去了很久了都沒有出來,他郁悶的數了數地上吃剩下被他擺出來的名字,再有三根,他就把帝修的名字也都擺出來了。
“阿卿!”這個時候從門口的方向傳來了一聲叫他的聲音,白卿聞聲看過去,就見溪山和身上穿着紅肚兜綠褲子,還梳着娃娃發髻的朝顔架着一朵看起來非常幹癟的小雲朝這裏飛過來。
“溪山,朝顔。”白卿抖了抖毛,變成了人身,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顯得有些沒有精神。
“你這是怎麽啦?”雲上面軟乎乎的又舒服,溪山有些不太想下來了,幹脆又把雲朵變大了一點,讓白卿也躺了上去。
三個孩子并肩躺着,同時晃蕩着小腿兒看着已經現出了晚霞的天空。
白卿耷拉着腦袋,“帝修進去已經很久了都沒有出來,修羅道的時間和外面不一樣,雖然現在我們覺得過了隻有一天,可他在修羅道已經呆了十年了。”
“這樣呀。”溪山安慰他,“你不要着急,煉制佛骨雖然辛苦一些,但是沒有危險,等他煉制好了之後,阿城的父親們就可以脫險,大家都會很開心的。”
白卿嘟嘟嘴,“我知道,我就是想見見他了。”
說着,他從一邊的稻草假人上面抽出了三串糖葫蘆,慢慢晃悠着回到了雲朵上面,“給你們吃呀。”
“對啦,我們剛剛來的時候,看到你阿姐了。”朝顔咬了一口,他很少能吃到這些凡界的東西,一是因爲他的體質原因不能多吃,二也是因爲他不能離開三塗河邊太遠,沒有什麽機會。
“唔。”白卿更加沒有精神了,“你們看到阿姐受傷了嗎。”
“看到了,”朝顔又皺起了小臉兒,“怎麽會有這麽讨厭的人呀,居然忍心在你阿姐這麽漂亮的臉上劃出這麽多的傷。”
“那是阿姐自己劃破的。”白卿癟了癟嘴,從雲朵上面站了起來,剛才還覺得酸甜可口的糖葫蘆一下子就沒有這麽好吃了,“他爲了救我去找了北冥之海的妖巫,她想要阿姐的臉,卻不能剝掉九尾天狐的狐皮,又嫉妒阿姐長得比她漂亮,就讓阿姐一刀刀用刀子親自将自己的臉劃破了。”
朝顔和溪山聽的同時長大了嘴巴,心裏同時都對這位妖巫感到十分的憤怒。
“我聽說過她!”溪山恨恨的把糖葫蘆籽嘎嘣一口咬碎,被苦的呸了兩聲,“婆婆以前跟我說過,她心底險惡,偏偏手中生長着天靈草,凡是需要求天靈草的神,男的都要被他切掉小唧唧,女孩子就要被剝去臉和頭發。”
溪山不小心又咬到了一顆籽,心裏卻突然的‘咯噔’了一下。
他連忙的拽了一下朝顔的手,朝顔正在往嘴裏送糖葫蘆,被溪山拽的一愣,手中尖利的木棒就把他的手劃出了一道很長的血痕。
見到血的三個小家夥都吓的愣住了,溪山一點都沒有當回事,在朝顔身上左看看右看看,最後在他的衣服上面找到了一根掉落下來的頭發絲。
“阿顔,這個是你的頭發嗎?”溪山把那一根頭發舉到朝顔面前讓他看了看。
朝顔輕輕一嗅,點頭道,“是的呀。”
溪山一手凝聚出了一個豆丁大小的火苗将那根頭發燒成了粉末。
粉末呈現出一種似藍似紫的光澤,在一邊的白卿頓時就看的愣住了,“這是……”
“這就是天靈草燒制成藥物之後的粉末。”溪山臉色認真,把粉末倒在了自己的手上,剛才那一道長長的血印隻是片刻就已經長好,一點痕迹都見不到了。
“這是怎麽回事啊?”朝顔呆愣愣的看着溪山,糖葫蘆上面的糖汁融化滴到了他的衣服上面也都沒有察覺到。
“因爲你就是天靈草呀!”溪山恨鐵不成鋼的拍了拍朝顔的腦袋,“天靈草和喇叭花長得很相像,千萬年你都覺得自己是一朵喇叭花,大家也都沒有敢往天靈草上面想,可你就沒有想過,冥府之中的喇叭花這麽多,爲什麽隻有你一個人化形之後也不能離開三途河嗎?”
朝顔果然搖頭,委屈表示自己不知道。
“三途河和北冥之海是相連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從修羅道出來的帝修走到了雲朵的旁邊,兩隻手指輕輕動了動,方才如同漏了氣已經降低了很多的雲朵頓時變得充盈起來,還一下子變大了很多。
帝修躍了上去,把三個孩子抱到了中間,慢慢升到了高空之上。
他指向了北冥之海所在的方向,說道:“三途河連同北海,向北一直貫徹到北冥,北冥那個妖巫所在的地方,便是北冥的盡頭。”
溪山聞言點點頭,捂着腦袋仔細想了想,“天靈草自古都是兩者爲一體,我先前在你那裏看到的朝暮……應該就是從前被妖巫盜走的另一半,所以你從來都不能離開三途河,就是因爲朝暮被妖巫偷走,你失去了可以行走四處的根。”
朝顔懵懵懂懂的道:“可是這是爲什麽呀……朝暮要是被妖巫偷走的話,他怎麽還會再生長到這裏呢?”
“大概是因爲阿姐身爲九尾天狐吧……”白卿有些不确定的道,“青丘一共有兩個上古物種生存,一爲隐鼠,一爲九尾。”
“隐鼠已經滅絕了很長時間,前些日子才有六個隐鼠後人被巫頌激發了自身的血脈,其中一位名爲白上的隐鼠現在便是白黎哥哥的狐後,生了三個寶寶呢。”白卿細細的說起來關于青丘狐族的事情,這些大多都不是什麽秘辛,“每一個隐鼠後人和狐族後人都有一項很特殊的天賦能力,像是我父君,他便是生來就很讨人喜歡。狐後白上的天賦能力便是送出祝福……阿姐的,大概就是和交換比較想象。”
白卿想了幾個例子,“所有的東西,都要用同等的來交換的,阿姐雖然爲了我才去向妖巫求天靈草,但是妖巫和她交換的是阿姐很寶貝的臉和頭發,于青丘的狐族而言,臉其實也是一種可以迷惑人的寶貝,因此在同等的情況之下,阿姐大概是發現了天靈草是被她偷走的,所以将交換的物體轉到了天靈草的根上面。”
“這麽算起來……時間倒也是剛好能對得上。”朝顔愣愣的,也不知道是哭還是笑:“這麽說、我以後就可以和你們一起去冥府外面玩了?”
“對呀。”溪山拍了拍手,抱住了自己的小夥伴,“等到朝暮出來,你可以讓他守在家裏打掃三途河,我們就去凡界玩!”
帝修在後面笑着看着三個小孩子對即将到來可以一起結伴去人間的生活遐想不已。
“哎呀對了,子修哥,你煉制好佛骨了嗎?”白卿回過神來,終于肯把視線放在了帝修的身上。
方才還一直在一心一意的等着他出來,每一會兒就被新鮮的事情給勾的徹底忘記了。
帝修摸摸鼻子,覺得自己還是有點心塞。
“已經好了。”他手中拿着兩個金燦燦的錦盒,隻是用一層顔色很深的布包裹着,從中還是能感覺到有很強盛的佛氣,“隻需要将它交給溪城,就可以開始着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