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珠一直目送着謝必安離開曼珠海的範圍走到了一邊的琉璃磚砌成的空地上,這才持着那盞發着微微紅色光芒的曼珠燈回走回了迷霧中央。
謝必安回頭看了一眼,見看不到曼珠的身影之後才回頭笑了笑,“你怎麽來這裏找我了?”
“你們方才在聊什麽?”範無救把披風給謝必安披上,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手心裏面捂了好一會兒都沒有變熱,皺着眉道:“正陽時節前冥府最是陰寒,你這段日子身體不好,就少出無常殿,我回去就讓人再點燃起幾盆火暖着。”
“不必這麽麻煩。”謝必安搖了搖頭,接過暖爐抱在了懷裏,“在冷也不過就是這幾日了,我少出來幾次就是。”
“溪山正在院子裏面等你,我看着他有點不太對勁。”範無救皺眉,扭頭看了一眼曼珠海,一望無際的曼珠花随着風吹微微的搖晃着,無論什麽時候看去都妖豔刺目的很。
“溪山?”謝必安眨眼,想了一下道:“我确實是答應了他今日給他換藥……這孩子也不知道是怎麽折騰的,兩界山是他自己的地方,我隻是讓他練習了兩個時辰的劍法,就給弄得渾身都是傷。”
說起來溪山,大概很少會有人不喜歡他。
溪山的年紀其實比起範無救還大一些,可心性永遠都像是一個孩子,在稱呼上面也從來都沒有執拗過,範無救初時對溪山和冥府的神怪都還有一些敬畏,時間久了,敬畏漸漸消失,他與身居來的氣度和冷厲卻讓一衆小仙都覺得懼怕。
他每年都在成長,所以謝必安也就不再要求他叫溪山哥哥,溪山一點都沒有糾結,在聽了曼珠蠱惑他說弟弟都是用來疼的之後,就一點都沒有反抗的接受了。
那之後還特别通透的抱了被子想要和範無救擠一張床,因爲曼珠說哥哥在睡前要給弟弟講些故事聽,哄着他們睡覺。
範無救也是不知道溪山到底是怎麽搞的,所以打算等閑下來的時候親自過去看一眼,溪山練習的東西一向都是他和謝必安兩個人斟酌過後才交給他的,斷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他們回去的時候溪山正坐在一個小馬紮上前前後後的把凳子當做是馬騎,看到他們進來了之後頓時歡呼了一聲,丢下了一邊的馬紮就樂呵的撲到了謝必安的懷裏。
謝必安笑着将溪山抱了起來,捏了捏他不論怎麽吃都瘦不下去的臉蛋兒笑道:“把手伸出來,讓我看看。”
溪山乖乖聽話将手伸出來,謝必安看了一下,藥效還是很有用的,基本上已經看不出受過傷了。
溪山奶聲奶氣的樓住了謝必安的脖子,腦袋埋着蹭了兩下,之後又将頭擡了起來,“這一次是腿上開始痛啦。破皮啦。”
溪山說着,從謝必安懷裏蹭了下去,左右扭頭看了看,視線和範無救對視了一會兒,突然的龇牙一笑,屁颠颠的跑到了他面前,撩起了元寶服的下擺就一屁股坐在了範無救的腳上開始脫褲子。
範無救面無表情的感受着溪山一扭一扭一點都不寂寞的屁股,看着他白生生的大腿見見暴露在陽光下,本來還有些好笑的神色頓時就變得嚴肅了起來。
“這是……”範無救拎着溪山的後領就将他給提了起來,随後指着溪山膝蓋以下的部分道:“你是和誰打架了?”範無救話剛一說出口就覺得不可能。
不說冥府上下都知道溪山是一個寶貝疙瘩,就算是溪山和誰鬧了脾氣,也絕對沒有誰有那個膽子讓溪山受這麽重的傷。
“沒有,沒有。”溪山嘟嘟嘴,抱住了範無救的胳膊趁機讓他抱着自己,找了一個舒舒服服的姿勢,又把腿搭在範無救的胳膊上面之後道:“突然疼起來了,站都沒有站穩呢。”
這時候門外趕忙進來了一個身上穿着暗青色衣裳,還梳着丫鬟髻的小仙,謝必安看着她手中捧着的那些治療外傷的藥皺眉道:“你是怎麽看着他的?”
“神君。”小仙看到謝必安和範無救回來,跪在地上行了一禮。謝必安這才看着她的眼眶也都是紅着的。
“公子這段日子身上總會莫名的多出一些傷來,今日、今日本來是在院子裏面給他洗澡玩水的,我不過就是去拿了一趟棗子的功夫,回來的時候就聽見溪山不停地在哭。”小仙是一直跟在溪山身邊照顧的仙婢,平日裏也沒有别的事情,隻需要照顧着溪山的日常起居就是。
聽她這麽說也不像是假的,範無救皺眉又看向了在他懷中神神在在的開始吃棗的溪山道:“疼不疼?”
“疼的。”溪山用力的一點頭,将手裏比較大一點的棗子塞到了範無救口中,随後道:“疼得我都哭出來啦。不過現在不疼了,清清涼涼的。”
他們兩個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訝。
謝必安沉吟一會兒,揮手讓地上還在哭泣的小仙婢下去準備一些溪山愛吃的東西,之後才讓範無救抱着溪山進了内殿。
“我看着溪山的樣子,倒像是和誰身上締結過什麽契約一樣。”謝必安将不斷撲騰着兩條小腿兒的溪山固定在床上不讓他亂動,随後拍了一下他白花花又彈性很好的屁股,笑了一下道:“真的不疼嗎?”
“嗯。不疼的。”溪山有回答了一遍,随後歪着腦袋想了想,“昨天腫起來的手疼的厲害,但是今天流血了一點都不疼了。”
溪山看着桌子上面的甜點頓時眼睛一亮,渴望的小眼神兒就飄向了謝必安,求證一樣的道:“哥哥,我想吃糕點。”
“不能吃得太多,過會兒就要用飯了。”謝必安摸了摸溪山的腦袋,笑着允了他。
溪山頓時歡呼一聲,将腳腕處絆腳的褲子踢到一邊,就光着屁股跑下了床。
謝必安撐着下巴看他,還沒等他轉頭和範無救說上話,就見溪山的本來跑跳的動作變得越來越慢也越來越僵硬,最後溪山緩慢的轉過了頭,眼淚已經順着連滑了下來,“哥……疼……”
溪山一句話都還沒用說完,直接一腦袋栽倒了下去。
謝必安面色一面,直接飛身過去接住了溪山即将倒下去的身影,将他小心的抱在懷裏,對着範無救說道:“快去将帝女婆婆叫來!”
還沒有等範無救動,謝必安又道:“來回太浪費時間,我們直接過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