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樂很憔悴，像是經曆了一場生死大戰。
“呵呵呵呵……”第六羅隐第一個忍不住嗤笑起來，“這就是我們的祁三世子，不過就是過一個幻境而已，居然弄得自己這麽狼狽！”
祁樂眼瞳在四周掃了一下，祁錦玉早就跑了過來，他向着祁錦玉問道:“我是第幾名？”
“十六……”祁錦玉小聲回答，難掩失望。
祁樂眸子微微的一顫，這三生樹幻境的威力，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測。
這幻境，竟然直接勾動了他前世的記憶，讓他深陷其中，難以自拔，最後有一道莫名的力量降臨，這才把自己帶了出來。
“祁樂，沒事兒吧？”司馬星走了過來，眉頭輕皺，不明白祁樂爲什麽連前十五名都無法進入，他可是冠禮的第一名啊。
祁樂搖了搖頭。
四周圍的一雙雙眼神都落在了祁樂身上，有憐憫，但更多的是冷意與微嘲。
這個世界，除了你的親朋好友，沒有人會希望你過得好。
“長安……”趙含景走了過來，眼瞳微顫。
祁樂掃了她一眼，沒有說話，而是盯着司馬星道:“院長，我記得書院還有一個機會吧？”
“機會？什麽機會？”
“這你都不知道？不過也難怪，因爲從來沒有人成功過。”
“是開天門嗎？”
“沒錯！隻要推開天門，便可以無條件地踏入書院！”
司馬星聞言先是一愣，然後微微轉過身子，目光落在了三生樹之後，在那裏，在幾叢雜草的掩蓋之下，伫立着一個一人高的雙開石門，其上青苔密布，歲月斑駁。
“你想要推石門？”司馬星不确定地問道。
祁樂點了點頭。
王九哲的冷笑随之響起:“祁樂！你發什麽瘋！現在還嫌丢臉丢得不夠嗎！？現在可不是你小孩子過家家，當着北冥殿神奉大人的面，你夠了！”
王九哲恭敬地向着第六羅隐點頭，眼中更是隐隐閃過一絲期待，自己可是考試的第一名，有沒有可能被他看中，成爲北冥殿的弟子？
祁樂眼眉一皺，冷聲道:“我要做什麽，似乎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吧？”
“祁樂，你放肆！”王九哲厲聲喝道，“此刻我們可都代表着我南國！”
“住口。”司馬星淡淡道，轉而看着祁樂，“自我上陵書院成立以來，曾經有近五十名優秀的考生，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沒能通過考試，但他們心有不甘，都選擇了開天門。但是這麽多年，沒有一個人成功過，反而是在開天門的時候被門上蘊含着的狂暴力量反噬，導緻在今後的修行之中漸漸落了下去，被原本落後于他的修士超越。”
祁樂知道這是司馬星在勸誡自己，但他還是搖了搖頭，道：“學生還是想要試一試。”
“簡直是不自量力！”王九哲冷笑。
四周圍已經通過的衆人也皆是目光微閃，像是在看戲。
第六羅隐摸了摸鼻子，一直冷眼旁觀着眼前發生的一切，一來這是上陵書院自己的事情，他沒有插手的必要，二來嘛，這些所謂南國的天驕資質也太差了一些吧，他根本提不起一絲的興趣。
倒是被那個第一名針對的那個小子有些意思，其眼神之中蘊含着一絲常人難以發現的冷滞，看起來不像是個普通角色。而且不知道爲什麽，第六羅隐隐隐覺得祁樂這個人他似乎在哪裏遇到過，所以目光不由得在祁樂的身上多停留了幾下。
而此刻在紅雀樓内，人早已經離去了大半，前十五名的結果出來之後，自家孩子榜上有名的則是簇擁着李宗仁直接去了書院，而落榜了的，則灰溜溜地離開。祁瑾沒有離開，一直坐在他的位置上，他無法接受祁樂居然沒有通過考試！
此刻驟然聽到祁樂說他要開天門，祁瑾面色立刻漲紅，狠狠地一拍桌子：“誰允許你這麽做的！開天門？這麽多年有誰開出來過？當年和老夫一個時代的絕世天驕，就是壞在這開天門之上，從此泯然衆人！”
祁瑾說什麽也不能讓祁樂開天門，立刻奪門而出。
“長安……”趙含景拉了拉其樂的衣角，搖搖頭道，“不要逞能，就算是進不了書院，也可以修行啊。可若是……”
“若是什麽？”祁樂面色微冷，“趙含景，我們現在沒關系了吧？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祁樂的聲音有些高，驟然響動在此地，所有人都是一驚。
趙含景眼眶立刻就紅了，有些委屈，瓊鼻輕輕地抽吸了一下微冷的空氣。
“說得好像誰稀罕管一樣！”李朵兒冷笑，拉着趙含景離開，“就讓我們看看咱們祁三世子有多厲害！”
王九哲緊緊地咬了咬牙，看了看祁樂，又看了看趙含景，眼中一片殺意洶湧。
祁樂話出口就有些後悔了，但他也沒有解釋什麽。
是個人都有脾氣，她趙含景覺得自己沒天賦，沒前途，所以退了婚，後來見到自己冠禮第一名，似乎又有些親近的意思，祁樂還以爲她對自己恢複了信心，可是現在，在自己最需要人支持的時候，她又覺得自己無法成功……
“哥……我相信你！加油！”祁錦玉倒是沒心沒肺地給祁樂捏着肩膀，鼓勵着他。
身後祁甲天從霧氣中踏出，見到人數已經夠了，露出一抹失望，剛剛落在祁樂身前，便聽到祁樂要去開天門，一聲驚呼之下，道：“三弟！你确定嗎？”
祁樂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司馬星歎了口氣，他也是不看好祁樂的，因爲這道天門，本就不是上陵書院之物，非常神異，這麽多年，從來沒有考生能夠将它推開，可是話語剛剛出口，便看見祁樂的身後一陣霧氣湧動，一襲白衣的沐紅魚踏了出來，“殿下！”
“這就是聖女殿下？”
“殿下終于出來了！她在裏面經曆了什麽，怎麽看起來這麽憔悴？”
“殿下真是漂亮啊！太美了！要是能和殿下說句話，我今生無憾！”
“說話？你算個屁，還和殿下說話！？殿下仙子一般的人物是你能夠亵渎的？”
“……”
司馬星迎了上去，但沐紅魚根本不看他。
沐紅魚的衣衫有些髒，好看的眼瞳裏血絲密布，臉上有一抹滄桑流轉，與祁樂剛剛出來時的表情如出一轍，仿佛經曆了一個輪回世事浮沉，盡顯疲憊。
她直直地向着祁樂走來。
目不轉睛地向着祁樂走來。
她的腳步很慢，一步一個腳印。
看到祁樂，她的眸子緩緩亮了起來，在這次的幻境之中，她終于看見了那個在夢裏一直牽着自己手的男人的臉。
沐紅魚亭亭玉立在了祁樂的面前。
然後，伴随着此地衆人的一陣驚呼，沐紅魚緩緩張開了雙臂，一把抱住了祁樂。
“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