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已經進行了三個時辰,現在還沒有一個人能夠從三生樹的幻境之中踏出。
廣場之上,第六羅隐和司馬星對坐飲茶,道:“這三生樹果然是不同凡響啊,連聖女到現在都還沒有走出來。”
司馬星眼中也是閃過一絲詫異,道:“按理說……以殿下的修爲,最多半個時辰吧。不過三生樹的确非常神異,若是被其引動了暗藏在心底深處的惡魔,可能真的會深陷其中。”
“哦?有人出來了。”
兩人話語間,滿山的霧氣内忽然開了一道口子,王九哲一臉淡然地踏了出來,立在了三生樹下。
“哼!”見到自己果然是第一名,他不由自主地冷哼了一聲,眼中傲意閃爍,坐在了三生樹下的石椅上,靜靜地等着其他人。
濃霧之内,兩名女子慢悠悠地欣賞着此地的美景,神情恬淡。
“小姐,好無聊啊,這些幻法……太幼稚了。”青雨百無聊賴。
身旁的女子敲了敲她的頭,道:“是誰說來見識見識這傳說中的三生樹的?這麽快就沒興趣了?”
“啊喲……誰知道這株三生樹還這麽年輕啊,它還太嫩了。”青雨嘟着嘴,眼神橫掃,忽然看見了盤坐在一株青木之下,表情痛苦、生機暗淡的祁樂。
兩女一臉好奇地走了過去。
“看來這小子是深陷在了幻境之中啊。”青雨感歎一聲,此時的祁樂,精神衰弱到了極點,似乎随時都将要崩潰,不知道在幻境之中經曆了什麽。
“這株三生樹的幻力按理說不應該這麽強吧?”小姐看着祁樂緊緊皺在一起的眉頭、痛苦的表情,有些疑惑地道,“一般來說,經曆得越多,過往越是慘痛,也就越可能深陷在幻境之中,難以自拔。但這小子一臉的稚嫩,怎麽看,也應該就是個混吃等死的二世祖啊。”
“小姐,您這可就說錯了,你看他的修爲波動,應該在靈冥境一二品的樣子,在他這樣的年紀,在這小小的貧瘠小國,能夠取得這樣的修爲,可不簡單呐!”青雨似乎對于祁樂極爲感興趣的樣子,“不如我們幫他一把?再這麽下去,他會死在幻境裏面的。”
小姐沉默了片刻,沒有說話,而是轉身向着山下而去。
青雨嘴角微翹,纖長手指探出,在祁樂的眉心輕輕一點,一道波紋立刻卷動而出,崩潰了籠罩在祁樂身上的幻力。
“小姐,我們這還沒有到山頂啊!?”青雨追了上去,大叫道。
“你還真想去當他們書院的學生啊?”小姐輕笑,“走吧,我請你去那紅雀樓吃飯。”
兩人輕笑間身形立刻化作了殘影,像是一陣風,卷出了此地,沒有一個人察覺過他們的到來。
……
近來因爲祁樂的“昨日不可留”,紅雀樓的生意好了十倍不止,老劉整日都紅光滿面的。
這次的書院考試他更是花了極大的力氣,從書院手中得到了獨家的轉播權利。
此時客人們隻要一踏入紅雀樓,便可以清晰明了地看見在大堂的正中央豎着一塊一丈大小的羅盤,其上有一道陣法正在扭動,實時傳送着此刻三生樹下的場景。
羅盤的下面,正坐着南國衆多的達官顯貴們。
“諸位大人,你們說今日這考試的頭名,當是誰啊?”李宗仁端坐在最前面,目光在身側的一衆人等身上橫掃而過。
“依老臣愚見,應該是冠禮的第一名,祁樂祁三世子吧,畢竟他的修爲可是這些小輩之中最厲害的啊。”說話的,正是趙含景的爺爺趙琦。
“唔?”李宗仁戲谑地看了趙琦一眼,關于祁樂和趙含景的婚事,他自然知道,此刻見到自己這個老部下神情有些拘謹地站出來,估計是想要和祁瑾修複修複關系吧,但是祁瑾的那個臭脾氣?
果然,聽到趙琦的話語,祁瑾隻是冷哼了一聲。
“趙大人此言差矣啊,先不說他祁樂的修爲現在到底是不是小輩中最厲害的。”一名灰衣中年男子站了起來,其面容非常普通,沒有絲毫的記憶點。
此人,正是王九哲的父親王野,當了南國整整十五年的副宰相,這次張餘元死掉之後,他終于成功上位,成爲了南國新任的宰輔。
王野環顧衆人,臉上堆着笑意道:“我可是聽說北冥殿的聖女殿下也進去了啊,這第一名,難道還能是别人的?而聖女之下,嘿嘿,小兒可就卻之不恭了。”
“第一名自然應該是聖女殿下的。”祁瑾站起來道,“小孫長安雖然平時有些不着邊際,但怎麽說,也是冠禮的第一名啊。這第二名,似乎還輪不到别人來坐吧。”
而就在衆人話語間,那巨大的羅盤之上,王九哲的身影緩緩出現。
“不是吧?王九哲是第一名?”
“這……這怎麽可能?”
“就算不是祁樂,也應該是聖女啊!”
“……”
見到王九哲,此地的一衆人等都是驚掉了下巴。
“哈哈哈……”就連王野自己都沒有想到,王九哲竟然真的取得了第一名的成績。
李宗仁也是大喜,也不在意第一名是祁樂還是别人,隻要是他南國的子民,他就高興:“王野,不錯!你有一個好兒子!”
“這怎麽可能?”祁瑾第一個站出來質疑。
“哼!我一直沒告訴諸位,小兒在三日之前,便已經突破到了靈冥境一品!”王野高聲道,興奮中帶着一絲嘲諷的聲音落在了此地所有人的耳朵裏。
“靈冥境一品?”李宗仁直接站了起來,“當真!?”
見到王野點頭,李宗仁驚喜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沒有人在意他們陛下的失态,因爲此刻沒有人比李宗仁好多少。一名如此年輕的靈冥境修士,對于一個國家的重要性,大家都知道。
“靈冥境一品!?王九哲居然還真的取得了第一名的成績,難道說他的天賦比北冥殿的聖女大人還要厲害?!”有客人在驚呼,簡直難以置信。
此時,紅雀樓二樓,青雨兩人相對而坐。
“唔……小姐,這些菜的确是名不虛傳啊,真好吃!”青雨眼中似乎在冒着星星,她很少吃到這麽好吃的東西,小姐倒是很會做飯,可惜她幾乎不自己動手,但是今天居然遇上了一席完全不輸給小姐的菜肴。
小姐也輕輕地吃了一口,眼前立時一亮:“小二,這些菜都是你研究出來的嗎?”
小姐把小二喚到了身前,一襲黑衣的小二在這紅雀樓裏雖然經常會看到南國的那些王公貴女,但像面前這兩位仙子一般的絕代佳人,他還是第一次見,不由得失了神。
“喂,問你話呢!這‘昨日不可留’有什麽講究?似乎裏面有些故事呢!”青雨的眸子亮晶晶的,小二根本就不敢直視。
不遠處的老劉早就看不下去了,這個蠢貨,面對着仙子一般的人物,居然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這不是給老子丢臉嗎!
一腳踹開小二,老劉腆着臉道:“兩位姑娘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咱們紅雀樓這‘昨日不可留’可是有着一段美麗的傳說呀。這故事啊,還要從三十年前,咱們的祁大将軍和趙公爺說起……”
不知道是不是從未看見過這麽漂亮的姑娘,老劉很興奮,講得是眉飛色舞,手舞足蹈,兩女一邊吃着菜,一邊饒有興緻地聽着故事。
“在那酒樓之上,祁三世子目不斜視,不卑不亢,縱然萬千冷目相對,但他依舊是不屈不撓,看着一衆人等,輕輕念出了那句詩。”
“什麽詩?”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老劉頭昂得極高,仿佛當時自己就置身于現場,“怎麽樣?我們三世子厲害吧。”
“哦。知道了,你下去吧。”青雨的聲音忽然變得極冷,将老劉趕走了,因爲他看見,剛剛還一臉淡然的小姐臉色忽然變得極爲難看。
“小姐……”青雨低着頭,小心翼翼地問道。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小姐連着吃了幾口菜,“這句詩……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它的後面應該還有這麽一句吧……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