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世佳聽賀婉兒如此說,又見她一臉的純真無邪,心底不禁對自己剛才的說謊行爲心生了許多的歉意。但卻深知在她面前不能絲毫表現出來,便在暗自強行壓下去的同時,又裝作若無其事地笑了笑、點了點頭,也報以了溫柔的目光,心中暗暗希望她能理解自己的迫不得已。
賀婉兒見他如此,臉上便洋溢出了開朗的笑——當然是爲了再次安慰他而故意爲之——說道:“哥哥,雖然我沒有見過任菲妹妹,但想必她也是一個聰明伶俐、不是那麽容易就被欺負的女孩兒,一定會自有辦法來對付那幫混蛋的。再說,從那群人把妹妹的住處翻得一塌糊塗上來看,恐怕他們并沒有找到他們想要的東西,因此,才把妹妹給帶去了想要再詳加詢問。但是,也正因爲如此,他們一定不會對妹妹怎麽樣的。哥哥不用過于擔心,不論妹妹有沒有他們在找的東西,妹妹都會安然無恙的!”
杜世佳聽罷,雖然覺得賀婉兒的這種安慰之言稍稍有些牽強,但除了點頭稱是之外,似乎再無其它的什麽可做。然而即便如此,在點頭之後,卻又情不自禁地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怕隻怕,他們那幫人真的是一群打家劫舍的無恥之徒,如此一來,任菲就當真是危險萬分了!”
賀婉兒對此卻搖了搖頭,說道:“應該不是!葉老伯說了,那幫人是朝城裏的方向去的,由此便可斷定,他們的窩點一定是在暗城之内!但是,暗城一直戒備森嚴,始終有巡兵在維持治安,他們定不敢如此猖狂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的地步!因此,我猜測,他們可能是一群外來人,并且,是懷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才來到暗城的!如此看來,我得趕緊去向父親和大哥禀告此事,以便他們盡快查出那幫人究竟是誰、又都有着什麽樣的目的才是!”
杜世佳再次點頭稱是,說道:“事不宜遲,妹妹你就趕緊去吧!我再沿途問問路人,看能不能打聽出一些情況來!”
賀婉兒點了點頭,松開了杜世佳的手,說道:“隻是,眼看時間已經不早了,恐怕咱們今天并不一定能找到任菲妹妹了——那明日,我還去不去賀番面見李婆婆呢?”
杜世佳思忖了片刻,仍是未置可否,但眼中卻不禁露出了無可奈何的神色,說道:“隻是,這路途遙遠,你又單身一人,我不放心你去……”
賀婉兒打斷了他的話,說道:“哥哥無需多慮,我自有安排,定不會發生什麽意外的!”
說着,她胸有成竹地笑了笑。
杜世佳見她如此,心中不禁納悶她爲何會如此自信,也對她究竟會有什麽樣的安排心生了不解。但也未再多問,點了點頭後,說道:“既然如此,那就煩勞妹妹去走一趟了!等下我到之前的住處拿些我的東西,你随身帶着。到了賀番之後,若有人爲難與你,就亮出這個,起碼能保你平安無事!”
賀婉兒點了點頭,不由得對他的細緻入微感到滿心歡喜,臉上便再次洋溢出了開朗的笑容。隻是,這次的笑容是發自内心的,并且充滿了愉悅和幸福,所以看上去是分外的甜美動人。
兩人就此分手。
賀婉兒前去面見老狼禀告此事。杜世佳又在附近逢人便打聽一番。然而,卻仍是沒有任何消息,仿佛那幫混蛋來無影去無蹤似的沒有留下一絲蛛絲馬迹。因此,杜世佳又不由得擔憂非常起來,但仍是卻無可奈何,沒有一點辦法。眼看太陽已如垂死掙紮的某個動物一般正在西邊的天空搖搖欲墜,知道黑暗不久即将來臨,便隻得就此作罷。帶着萬分的擔憂和萬分的害怕,又有萬分的無奈和萬分的失落,好像丢了魂似的朝住處走去。一路之上,因爲心中沒有期待任何奇迹的出現,于是目光連斜都未再斜将一下。
然而,當他來到自己和安娜、小鴿子三人的住處的院門外,正欲開門進入的時候,卻聽到院内似乎有些動靜。
當即,他停下了開門的動作,并定下神來屏住呼吸把耳朵貼在了門上。細聽之下,确定那些動靜是腳步聲無疑。
随後,他透過門縫朝裏窺看,果然見到有一個身影正好走進了安娜的房間。但由于隻是那麽一瞬間,加上距離過遠,他并未看清那人的模樣。
頓時,他的心中充滿了疑惑,不知來人究竟是誰的同時,也不知其到此是何目的。但是,在繼續觀察了一陣後,卻未見到那人走将出來,也不再聞任何聲響。
于是,他定了定神,輕輕推開了院門,閃身而入後,又輕輕地關上,蹑手蹑腳地向安娜的房間走去。途中撿起了一根被狂風吹落在地的粗一些的樹枝,握在手中當作武器。而在那天早上,他曾經從這上面折下了細的枝條來教訓小鴿子。雖然時隔隻有兩日,但此時想起來,卻似乎感覺那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兒了——這兩天,委實有了太多的意外之事發生,不僅已讓他心力交瘁,更是讓他對這裏充滿了畏懼。
然而,不容多想,他已經如履薄冰地來到了走廊上。一路走來,他早已看到安娜房間的房門并沒有開着,想必是那人進入房間後随手關上了。但如此這般,他便無法看到室内情景,隻得站在門外再次屏住呼吸來側耳細聽室内的動靜。然而,什麽都沒有——周圍正靜谧得連一根針落地都能清晰聽見——好像對方已經發現了他的存在似的,也在屏住呼吸,故意不發出一絲聲響。
如此良久,杜世佳輕輕地向前挪動了腳步,側身站在門邊,透過門縫朝裏窺視。
室内早已昏暗一片,幾乎看不見任何東西。但借着透過緊拉的窗簾照射進來的微弱光亮,他果然看到有一個身影正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一動不動地好像在沉思什麽。然而,由于室内的光線過于微弱,那人的身影便模模糊糊地已與房間裏的昏暗融爲了一體,便仍是無法看清其長相,僅僅是覺得這種端坐的神态似乎有些熟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