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世佳聽罷,不禁爲老者的豁達無畏感到心悅誠服。本想再聽他多談些往事,卻又因心中實在對任菲的不知去向一直擔憂非常,便再次雙手一揖躬下了身,說道:“您老不僅閱曆豐富,又如此心胸開闊,讓晚輩好生敬佩!晚輩另有要事,這就告辭!他日有緣,再來陪前輩聊天解悶!”
老者未置可否,似乎仍是意猶未盡。瞥了杜世佳一眼,嘴角又是顯出一絲冷笑,說道:“幹嘛急着要走?你不是想問那個女孩兒的情況嗎?”
杜世佳一聽,急忙應道:“對,對,晚輩正是想打聽那個女孩兒的情況!不過,前輩不是已經說了,并沒有見過她嗎?”
老者的眼中露出了不屑,說道:“老漢兒我何時說過沒有見過她?我說的隻是那裏已經荒廢十餘年了,卻沒想到居然還會有人來住!不過,之前老漢兒我确實沒有見過她!但是今天中午那會兒,老漢兒我果真看到有一個女孩兒被那幫混蛋給五花大綁了起來,嘴裏還塞了一塊布,匆匆忙忙的不知道被帶到哪兒去了!”
杜世佳頓時又是大吃一驚。之前他隻認爲那幫人僅僅是在任菲的住處搜查了一番,不論有沒有找到他們想要的東西,起碼任菲都因并不在家,而躲過一劫。但此時卻聽說任菲已經被他們綁了去,便不由得擔心不已,一時間愣了下來。
賀婉兒同樣吃驚不小,看了看杜世佳,又看了看老者,開口問道:“老伯,此事非同尋常,事關我那妹妹的生命安危,還請老伯告知那幫人究竟是何來頭?又朝哪個方向去了?”
老者瞥了賀婉兒一眼,嘴角再次露出了冷笑,說道:“老漢兒我都多少年沒關注過江湖上的事兒了,哪裏知道他們那幫人是什麽來頭?但是,想必都是一群打家劫舍的無名小卒罷了!不過,老漢兒我看到他們是朝城裏去了,恐怕是受了誰的命令前來捉拿她的吧!”
杜世佳和賀婉兒聽罷,首先想到的是那幫人恐怕不是老者口中“打家劫舍的無名小卒”,而是一行侍衛,因不知得了誰的命令而來捉拿任菲。但轉念一想,卻又覺得不像。畢竟,若真的是侍衛的話,老者定能認出,且侍衛并不會把任菲給五花大綁起來後,還往她的嘴裏再塞上一塊布。因此,頓覺此事甚是蹊跷,但卻又一時想不出那幫人究竟是誰,更不知他們爲何要綁了任菲!
老者見他們二人許久未再開口,緩緩地站起身來,說道:“你們等着!”
說着,蹒跚地走進院内。不多時折了回來,手裏拎着一根一尺來長、三寸來寬的黃色布條,遞給了賀婉兒,說道:“這個是他們匆忙之中落下的!你們拿着吧,或許對你們有用!”
賀婉兒接過,翻來覆去看了又看,除了布條的一頭用紅色絲線織出了一個小小的“師”字外,再無其它異樣,更不知這根布條是用來幹什麽的。但也明白老者似乎對此也一無所知,便點了點頭後,說道:“多謝老伯!既然老伯對此也并不了解,我們再去其它地方打聽打聽就是!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告辭了!”
老者終于露出一絲尚算溫柔的笑容,點了點頭,重又慢慢地坐了下來。
杜世佳和賀婉兒對他躬身一揖,轉身朝回走去。但未出兩步,卻聽他在身後朗聲說道:“代我向你爹問個好,就說他的老朋友葉尚在此恭候多時了!”
這話當然是對賀婉兒說的。但兩人聽聞,都不禁爲之驚詫不已——原來他一直都知道賀婉兒的真實身份。
賀婉兒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再次對他躬身一揖,說道:“請葉老伯放心,此話我一定向父親轉達!您老多保重,我們告辭!”
老者聽罷,穩若泰山地坐在那裏微微颔首,臉上仍是剛才那副溫柔的笑容。
從這裏離開後,杜世佳和賀婉兒又沿途詢問了幾人,但都未打聽出任何有關那幫人和任菲的消息。并且發現,附近的院落都大多無人居住,看上去果真已荒廢了許多年。對此,賀婉兒不由得驚訝萬分,說自己從小就在暗城長大,卻并不知道暗城還有這麽一處荒廢多年的角落,實在是孤陋寡聞了。
杜世佳聽她如此說,頓時想起了安娜、李雲生和小鴿子三人說的另一帶同樣荒廢了的民房,并且那裏常有形似野獸的怪人出沒,心中暗道:恐怕你對暗城了解的隻是一個皮毛,還有很多很多的秘密你并不知道。但是嘴上卻未如此說出,畢竟知道那樣一來,隻會徒增她的擔心害怕;此外,也難免會因此對自己有所懷疑。便笑了笑,說道:
“我也不知這裏爲何會是這樣。不過,幸虧如此,任菲才能有個落腳之處!當初我和你安娜姐姐,還有你小鴿子妹妹三人陰差陽錯地來到暗城後不多久,任菲也跟着一起來了。說是因爲她在賀番無聊,也想來這兒玩上一玩。但是在此,我們自有人給安排住處夥食,她卻沒有,隻得找了個沒人住的房子收拾一番便住了下來。卻又因爲暗城不允許外人随便進出,她平日便不能經常抛頭露面,大多時間還是她自己獨自一人待在住處,與我們見面的次數也是極少的。因此,我經常勸她趕緊回去,但她就是不聽!我又因生怕妹妹你對此有些多慮,也就沒有向妹妹提起過她。沒想到,正在她要回去之際,卻出了這樣的事兒!——這下好了,安娜被關進了牢中,小鴿子不見了蹤影,她也不知是被哪幫混蛋給擄了去,現在連是死是活都還不知道呢!如今,就剩下我一個人孤苦伶仃地爲她們三個操心擔憂,讓我怎麽辦才好?如果她們三人都出什麽差子,我看我也不用回去了,就在這兒懊悔一輩子苦苦等死得了!”
杜世佳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爲并不敢把他們四人來此的真正目的告訴賀婉兒,便随便找了個理由,來解釋他爲何一直沒有對賀婉兒提起任菲。但話到最後,卻情不自禁地接着表達出了他自己此刻的心情。讓人聽來,不由得對他的遭遇感到萬分難過的同時,也對此深感惋惜。
賀婉兒聽罷,不僅沒有對他的這番話産生一絲的懷疑,并且也頓時黯然神傷起來。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用一種堅定的語氣充滿柔情地說道:“不論發生什麽事兒,哥哥都不要忘了還有我呢——我願意與哥哥一同去面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