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世佳與二少爺分别後,繼續漫無目的地找起小鴿子來。但左找右找都未見到她的身影,心下一時着急非常。正在一籌莫展之時,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來到了賈醫生住處的附近,才猛然想起自己要替賀婉兒去賈醫生那詢問那些侍女的情況,便歎了一口氣後,整理一下心情,徑直走了過去。
可是,剛一進院門,眼前的景象便頓時讓他大驚失色!
不大的庭院中,橫七豎八地躺的全是那些侍女,且個個全身浮腫、面容蒼白、呼吸短促、眼神迷離,俨然已經命在旦夕。賈醫生及其助手正在手忙腳亂地替她們診治。但從他們的神情上看,似乎已經知道了自己對此回天無力,隻不過仍在做最後的努力罷了。那名未被小鴿子傷及到的侍女倒是安然無恙,但也早已被吓得魂不守舍。此刻正呆若木雞地蜷縮在牆角,圓睜着雙眼目光空洞地注視着面前的一切,臉上毫無血色,渾身更是如過篩一般顫抖不止。
看到這番景象,杜世佳目瞪口呆的同時,也六神無主起來。才明白賈醫生昨晚的擔憂并不是空穴來風,而是早已料到結果會是如此。那麽一來,他讓賀婉兒對小鴿子最好有所警惕的話,便也同樣不是毫無根據的。因此,雖然尚不能确定小鴿子是否受到了某種外力的影響,但就現在的情況來看,小鴿子恐怕真的已如賈醫生所言的是一個危險人物了。
如此想着,杜世佳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心中更是爲小鴿子擔心害怕起來。卻又一時間不知是該希望小鴿子回來,還是希望她從此再别出現了。但無論怎樣,對小鴿子來說,都是一種極大的危險。畢竟,她若是已逃出暗城還好,若是仍在暗城滞留的話,被抓隻是遲早的事。況且,即便她已逃出暗城,但她終究是隻身在外,卻又如何能生存下去?因此,他此時唯一希望的隻有她已經回到了賀番,唯有如此,她尚有一線生機。雖然這樣勢必會把所有的問題都統統留給了自己和安娜兩人來承擔,并且會置了他們于危險的境地,但一時間卻又哪裏能顧得上這些?
想到這裏,杜世佳終于暗暗舒了一口長氣,又整理了一下心情,朝賈醫生走了過去。
賈醫生由于一直在忙忙碌碌,并未發現杜世佳已在院門邊站立了良久。此時,見他走來,稍稍停下了手中的活計,揩了揩額頭上的汗珠,既像是在舒氣,又像是在歎氣地輕出了一口氣後,皺着眉頭說道:“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不是老夫沒有全力搶救,實在是她們傷得過于嚴重!恐怕,不多時,她們便會……”
說到這裏,賈醫生未再繼續,又輕出了一口氣。但這次,卻是在實實在在的歎氣。随後,又搖了搖頭,接着說道:“老夫本來想去通知大小姐一聲來着,但由于這裏實在走不開,就一直沒去。正好你來了,就煩勞你代老夫跑一趟,讓大小姐派人去通知她們的家人,以便早些準備好後事!”
杜世佳當然無法拒絕,卻又對此滿心疑惑,隻得萬分悲傷地點了點頭後,又不由自主地也歎了一口氣,問道:“她們這究竟是受了什麽傷?昨天不都還好好的嗎?怎麽會一夜之間都變成了這個樣子?”
賈醫生搖了搖頭,說道:“老夫行醫多年,這種傷情還是第一次遇到。早在十年前,老夫倒是聽說過這種情況。當時江湖上傳言,說是有一種武功在緻人受傷之後,就會出現如此狀況。雖然當時看起來不會危及生命,隻是輕傷而已,但過後不久,便會嚴重發作起來。到時不僅無藥可救,還會讓傷者痛不欲生地繼續活上四五日,最後才全身潰爛地悲慘死去。很多傷者都受不了這種痛苦的折磨,而選擇自行了斷。但是,等他們想自行了斷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絲毫動彈不得,就連死的權利都不在自己手中了!最後,不得不請求他人來幫忙解脫。而更加殘忍的是,在這個過程中,傷者表面上看起來氣息微弱得已經奄奄一息,但是神智卻一直都是清醒着的。因此,全身上下的每一絲痛苦,他們都是能清晰地感覺得到的!”
這一番話說得杜世佳心驚膽戰不禁咋舌,心中更是對這種目的不在奪人性命,而分明要讓對方受盡痛苦折磨的怪異武功深深地痛恨起來,一時間臉上不禁顯露出了憤怒之色,咬牙切齒地再次問道:“世上怎麽會有這種混賬武功?早該讓它銷聲匿迹才是!”
賈醫生點了點頭,說道:“這種武功确實已經銷聲匿迹了十年之久,但是不知爲何卻又突然重現了出來。老夫昨天一看到這些侍女們受到的傷勢,就覺得很是蹊跷。畢竟,她們并未傷及筋骨,身上也沒有瘀腫之處,但就是手腳僵硬、痛苦不堪。因生怕她們是被這種武功所傷,便沒有敢讓她們回去,留在這裏觀察了一夜。果不其然,今天早上就出現了這種狀況!”
杜世佳仍是一臉的憤怒,卻又不知該對誰痛恨。畢竟小鴿子想來是無辜的,恐怕直到現在她對此仍是一無所知。但那背後之人究竟是誰,卻沒有絲毫頭緒。遂暗暗壓了壓火氣,第三次問道:“難道,對這種情況就沒有一絲辦法嗎?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她們都痛苦地死去嗎?”
賈醫生這次卻未置可否,臉上漸漸地顯出了慚愧和爲難之色,停了片刻才開口說道:“從古至今,辦法倒也不是沒有。老夫也曾聽說過有人用内功醫治好了這種傷勢。但是此人已經十年沒有一點消息了,恐怕他已經不在人世了——即便他還活着,他那人一直行蹤詭異,卻又到哪裏去找?即便找得到,他那人又性格孤僻、怪異非常,卻又如何肯前來救治?——因此,老夫也是無可奈何啊……”
杜世佳聽罷,心下頓時涼了半截。但仍是不肯放過任何一線希望,說道:“敢問先生說的那人姓甚名誰?隻要他還活着,晚輩縱是踏遍千山萬水、舍盡所有也要把他求了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