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賀婉兒的住處回來後,安娜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滿腦子都是賀婉兒的那些話和自己昨夜的那段詭異經曆。不知出于何種原因和目的,她總是不由自主地想把昨夜的事情與賀婉兒的話聯系在一起,似乎欲從中尋找出一些有關聯的線索,繼而來認定那個神秘來者就是老狼。然而,兩者之間雖然看似有某些蛛絲馬迹的關系,卻并不能貿然地下定結論。或許這隻是一種巧合,畢竟當時她是處于昏迷之中的,根本無法完全地把握整件事情的真實性。
杜世佳看出了她的這點異常,忙上前詢問了緣故,關懷和擔憂之情溢于言表。然而,安娜卻并不能把心中所想全盤地說與他聽——恐怕也不能說得明白——便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敷衍而過。正巧小鴿子嚷着要出去買些吃的果腹,就趁機與她一同前去,留下杜世佳一臉迷茫地站在那裏。
出了院門,二人徑直朝鬧市走去。時值上午,陽光斜斜地照射下來,溫暖而明媚。微風輕輕拂面,帶來了清爽,也吹散了心中的陰霾。加上剛從一場危難中逃脫出來,小鴿子顯得異常興奮,步履不由得輕盈起來,燦爛的笑容也終于再次浮上了臉龐。安娜看着她一臉的純真無邪,也不禁受到了些許感染,暫時忘掉了一直困擾于心的諸多問題,也忘掉了此時身處的危險境地,與她互挽着手臂一起愉快地前行。卻不知身後早已跟着兩個行蹤詭異的人。
穿過兩條街區,二人已填飽了肚子,卻意猶未盡,仍舊信步前行地閑逛。就在如潮的人流中,安娜突然看到了一雙熟悉的眼睛。那人站在街邊,目不轉睛地盯視着她們二人,蓬亂的頭發髒兮兮地垂下,連同長長的胡須一起掩蓋住了臉龐;身上更是破爛不堪。俨然一個乞讨多年的叫花子。安娜并不認得此人,卻覺得他的目光異常熟悉,不由得放慢了腳步多看了幾眼。正在暗自納悶期間,小鴿子也注意到了此人,突然就興奮得差點叫将出來,終于壓制住了,附在安娜的耳邊輕聲說道:“安姐姐,那是雲生哥哥!”
經她一說,安娜才覺得那果然是李雲生的目光,卻未料到他會喬裝打扮成如此模樣。一時心中大喜,正要擡腳走向他時,卻見他微微地搖了搖頭,轉身向前走去。
安娜明白他的意思,便沒有在如此大庭廣衆之下暴露他的身份,也沒有表現出一點與他相識的痕迹,隻在他的身後若無其事地默默跟随。
來到一處行人稀少的街道,李雲生放慢了腳步,回過頭來看了她們一眼後又轉身走進一條狹窄的胡同。安娜和小鴿子仍若無其事地前行,走到胡同口處四下看了看,見無人注意也迅速地拐了進去。卻不見了李雲生的身影。
這是一條幽深的胡同,曲曲折折地無法看到盡頭。兩旁皆是緊閉的院門,一扇緊挨着一扇。小且破爛的院子從殘敗的門洞中可見一斑,似乎此地早已無人居住。四周靜得出奇,且一個人都沒有。空氣中始終彌漫着一股久遠的味道,讓人不禁聯想到了死亡。
安娜和小鴿子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卻隻得硬着頭皮繼續挪動腳步。不知走了多遠,安娜突然看到旁邊的一扇院門正在虛掩着,似乎剛剛有人進入過。便放慢了腳步,又回頭看了看,确認無人跟随後閃身進了去。
然而,院子裏仍是不見李雲生的身影。各種雜草在院牆邊上瘋狂地生長,藤類植物順着地面到處蔓延,陳年積累下來的枯葉遍布整個小院,幾乎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可是房門卻洞開着,室内的景象便一覽無遺,同樣破舊不堪得絲毫沒有人在此居住過的痕迹。
安娜和小鴿子不敢再往裏走,四下打量一番确定李雲生不在此處後退到了院門旁。正欲開門走出時,忽聽一聲巨響,似乎有重物從天而降,落在了院内。
二人大吃一驚,回頭看去,卻見一人直挺挺地躺在了小院中央,一動不動地圓睜着雙眼,正從嘴角汩汩地往外湧着鮮血,似乎已經氣絕。
面對眼前的景象,安娜和小鴿子不免大驚失色,連氣都未敢出将一口,也忘記了轉身逃跑。正在不知所措之時,又有一人從天而降,翩翩地落在了地上。定睛看時,卻是卸了妝扮的李雲生。
見到是他,安娜和小鴿子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總算放了下來,頓時長舒了一口氣,險些癱軟在地。卻不知該說些什麽好,隻愣愣地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李雲生輕喘着粗氣,似乎剛剛經曆過了一場戰鬥。看了看地上的那人,确認其已經死亡後,向安娜和小鴿子走了過來。邊走邊說道:“有兩個人一直在跟随着你們倆,鬼鬼祟祟的恐怕别有用心!這是其中一個!另一個讓他給跑了!”
安娜和小鴿子這才明白李雲生帶她們來此的目的。原來他早就發現有人在尾随着她們倆,便引了她們來到一個無人之處,欲把那二位尾随者擒住一問究竟,卻不曾想打死了一個,又給跑了一個。
說完,李雲生的臉上又布滿了擔憂之色,歎了一口氣後,接着說道:“不知道他們都是些什麽人,究竟是受誰指使的!但是,跑掉了一個,對你們來說恐怕會兇多吉少!今後你們要多加小心了!”
安娜和小鴿子尚未從剛才的驚呆中完全地舒緩過來,聽他這麽一說,又陷入了另一種擔憂和懼怕之中,一時間又不知該說些什麽好。沉默了片刻,安娜才戰戰兢兢地說道:“難道,是我們的身份暴露了?他們是老狼派的來盯着我們的?”
可是,李雲生卻搖了搖頭,說道:“他們不像是這裏的人,倒像是從外界來了,身手方面遠沒有老狼的手下厲害!難不成這裏混入了外界的人?”
聽他如此說,安娜突然想到了紅姐,愈發覺得這勢必是紅姐爲了調查她而使用的伎倆。又想起了慘死于紅姐之手的父親和仍在卧床不起的母親,心中頓時便升起了一股怒火,直沖擊得眼淚瞬間便在眼眶裏打起轉來,強忍着才總算沒有掉落下去。
李雲生見她如此模樣,似乎明白了什麽,轉開了話題,說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走吧。我現在就帶你們去見任菲……”
話音未落,突然有一個黑影從那大開的門洞中飛了出來,拉着地上的那具屍體又迅速地縮了回去。速度之快,如鬼如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