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三人見這群侍衛來勢洶洶的樣子,登時一怔,均在心中暗暗忐忑起來,不知他們這次所來是爲何事。
隻見爲首的是一位高個瘦弱的中年男子。佝偻的身體好像大蝦一樣的彎曲,俨然平日經常點頭哈腰所緻。細長的脖子上安插着一個不規則球型的腦袋,似乎有些搖搖欲墜。滿是坑坑窪窪的碩長臉慘白得仿佛剛出棺材裏爬出來的死屍一般,上面散布着奇形怪狀的五官。左耳缺少了一半,好似被利器硬生生地削了下來。一雙鼠眼在兩道賊眉下圓溜溜地亂轉,不斷地射出讓人心生鄙夷的狡黠目光。塌陷的鼻梁從側面看好像憑空勾勒出了一個半圓。幾根長長的胡須仿佛生了癞瘡的狗尾巴尖上的毛,打着卷貼在沒有一絲血色的雙唇兩邊。而下巴短小得幾乎沒有,且光秃秃的好似一個偌大的肉瘤。滿臉的傲慢和不屑,渾身都透露着一種源自骨子裏的邪氣。
其餘侍衛皆如此神色,目不轉睛地死死盯着安娜三人不放,駁殼槍或持于手中,或插在腰間,不知是在習慣性的吓唬人,還是真的做好了随時作戰的準備。盡管如此,其中仍不乏有好色之徒眯縫着雙眼肆無忌憚地在安娜和小鴿子身上上下掃射,色迷迷的目光仿佛欲穿透她們的衣服、****她們的肌膚。這種猥瑣的目光,讓她們渾身都極爲不自在,卻不好發作,隻得在心中暗自痛罵,和怒目而視。
杜世佳見來者不善,忙迎了上去,陪着一臉的笑,說道:“幾位爺辛苦了!這麽大早的過來,不知所爲何事?”
瘦高男子斜着眼看了他一下,并沒有回答他的問話,把目光繼續轉向了安娜和小鴿子,又上下打量一番後,怪聲怪調地問道:“你們倆誰是安娜呀?”
安娜向前一步,說道:“我就是!”語調不卑不亢,不溫不火,卻給人一種無法亵渎的威嚴。
瘦高男子冷笑一聲,像是自言自語似的說道:“果然是個大美人兒!可惜呀,紅顔薄命,馬上就要命赴黃泉了喽……”
此話一出,杜世佳和小鴿子均大吃了一驚,不禁皺起了眉頭,正欲問“何出此言”時,卻聽安娜笑着說道:“有勞這位大爺前來告知。我命本就一文不值,誰想拿去便拿去就是!隻是小女子并未做錯什麽事,也并未得罪任何人,不知是誰、爲何想要小女子的命!還望大爺給予明示,以來心中不惑!”
瘦高男子又是一聲冷笑,斜着眼逐個将他們三人看了一遍,說道:“不光是你,恐怕你們三個都難逃一死!也罷,就讓你們死個明白!大爺我這次是受大少奶奶之命,前來捉拿你們!想必是你們哪裏惹怒了大少奶奶,讓她好一頓大發雷霆!看那架勢,不把你們生吞活剝了斷不能化解她心頭之恨!大爺我雖然不知道你們究竟因爲何事惹怒了她,但是死在她的手裏也算是你們的造化,隻是可惜了三位的郎才女貌!若是得罪的是其他的主兒,大爺我還能幫你們說兩句好話,求求請,興許就能饒你們不死!可是,你們得罪的是大少奶奶,那可是在太歲頭上動土,全身而退定是不可能的了!你們也真是夠膽大妄爲的,如今可别怪大爺我手下無情啊!”
說着,語調一轉,對衆侍衛喝道:“帶走!”
話音未落,早有幾名侍衛舉起了搶,齊刷刷地對準了他們三人。
黑洞洞的槍口仿佛是某種攝人靈魂的機關,讓他們三人都不由自主地心生了怯意。小鴿子哪裏見過這種陣勢?不禁伸手抓住了身旁杜世佳的袖子,緊抿着雙唇驚慌失措地左右張望,額頭亦有汗珠滴滴地滲透出來。杜世佳回頭看了她一眼,強作鎮定地微微一笑,低聲說道:“妹妹别怕,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就是注定一死現在也不是時候!”
回過頭來,接着對瘦高男子說道:“原來是大少奶奶有命,我們不敢不從!幾位爺不用這麽大費周章,小的老老實實的跟着去就是!隻是我這位妹妹年紀尚小,不谙世事,整日又膽小怕事的緊,斷不會有得罪大少奶奶之處,恐怕是受我們所牽連。況且,她深得大小姐的厚愛,彼此之間情誼頗深,平日便以姐妹相稱!如今這一去,前途勢必未定,日後再見上一面恐怕猶如登天之難。還望大爺您網開一面,讓小妹前去向大小姐道個别,以謝大小姐多日來的照顧之恩,也免得讓大小姐整日受牽挂之苦!”
高瘦男子聽聞此言,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了,臉上也不禁露出了爲難之色。他隻當面前的這三位僅僅是來遊玩的泛泛之輩,沒有想到他們竟與大小姐還有如此之深的交情。雖然他是受大少奶奶之命前來“捉押”他們,但大小姐的面子還是不能不給,畢竟這位大小姐可是老爺的愛女,深受老爺的寵愛,且脾氣又古怪的很,是萬萬得罪不起的主兒。如若不然,今後甭說進官加爵了,恐怕連性命都難以保全。如此想着,他臉上的神情一改了之前的傲慢和不屑,瞬間便換上了滿是谄媚的笑,又趕忙使了個眼色讓那幾名侍衛收下了武器,這才低着頭說道:
“原來三位是大小姐的朋友!都怪我有眼無珠,多有得罪,還請諸位海涵!”
聽他這樣說,杜世佳暗暗松了一口氣,又在心中冷笑一聲,說道:“好說,好說!我們也知道您是受人之命,不得已而爲之,定不會爲難與您。隻求讓小妹向大小姐道個别便随您一同前去面見大少奶奶,也免得日後大小姐知道了對您有所怪罪。當然了,此事我們是絕不會向大少奶奶吐露半個字的,這個您大可放心!我雖不才,但恩将仇報的事終究是做不出來的!”
高瘦男子繼續滿臉谄媚的笑,隻是在笑容中又加入了不少輕松的喜悅。杜世佳的這番話正說到了他的心坎之上,也化解了他的後顧之憂。一時間,不論是真是假,他都對面前的這位青年起了敬佩之意,忙雙手作揖着說道:“這麽說就有些言重了!我是看着大小姐長大的,如今又承蒙大小姐的關照得以在這裏溫飽不愁,她的朋友自然就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間道個别于情于理都是應該的,我豈有不允的道理?隻是還得煩請這位妹妹跟我前去大小姐的府上走一趟,回來後,再一同去面見大少奶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