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那位大小姐這番提醒,杜世佳才恍然大悟,滿心歡喜地笑出聲來,說道:“原來那個女孩兒就是你呀!”轉眼見安娜和小鴿子正一臉疑惑的望着自己,遂接着解釋道:“那是五年前的事兒了!當時我還在賀番住。一天夜裏正準備休息,突然聽到外面有個女孩兒在呼喊救命,我就急忙跑了出去。見是一個男的正欲對那個女孩兒不軌,便上前去制止,與那男的打了起來,女孩兒便趁機跑開了!沒想到,那個女孩兒居然就是這位大小姐!”
大小姐笑着點點頭,朝身旁的那兩名女子使了使眼色,把她們支開後才說道:“沒錯,那個女孩兒就是我!那天,二哥哥帶我偷偷的溜到賀番去玩兒,誰知到了那裏他竟不管我了,加上我是頭一次去那兒,便好奇地獨自出去轉了轉,不想卻碰上了那個男的!若不是世佳哥哥出現得早,我指不定要受到怎樣的侮辱呢!後來,在我跑開的時候,聽到那男的生氣地說:‘杜世佳,你少管閑事!’于是,我就記住了你的名字!”
杜世佳又是笑了笑,說道:“現在想來,發生那種事,其實我們也有責任,因爲那個男的當時就住在賀番!而且,我還認得他,好像是叫什麽劉毅!”
此話一出,安娜頓時大吃一驚,情不自禁地問道:“怎麽會是他?”
杜世佳看了看安娜,接着說道:“我看他平時也是文質彬彬的,沒想到居然是個人面獸心的家夥!第二天,我就把那件事報告給了上面,立刻就有人去抓他!誰知,他竟然失蹤了!幾天之後,有人在山上發現了他。可是這時,他的一條腿已經受了嚴重的傷,像是被什麽抓的,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後來,經過一番醫治和調養,雖然好了些,但走起路來仍是一破一拐的。見他已無大礙,上面就把他趕了出去,也不知道他現在哪兒!”
聽到這裏,安娜才完全明白了劉毅的那些經過,想必他是爲了躲避被抓,跑到了那座山頂的寺院中,卻無意間闖進了地牢,見到了火雲兄弟。雖從火雲兄弟手下逃生,卻因此腿受重創。後來的事情便如杜世佳所說了。現在看來,他果真有些咎由自取。如此想着,安娜直想把他已經死去的消息說将出來,卻總覺得毫無意義,便一再壓下了未說,低下眉,仍是不再言語。
此時,小鴿子又是歡呼雀躍起來,說道:“既然你們早就是認識,那就太好了!以後,我和世佳哥哥,還有安姐姐就是經常來這玩兒,姐姐也不會嫌我們麻煩了!姐姐,你教我種花種草好不好?”
大小姐笑出聲來,竟是如風鈴一般的清脆悅耳,點了點頭,說道:“當然好了!對我來說,世佳哥哥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們要來,我歡迎還來不及呢,怎麽會嫌麻煩呢!再說,我平時也隻和那些姐妹們說說笑笑,以後若是有了你們,那就更加好玩兒了!另外,你們都不要再叫我什麽‘大小姐’了,還是叫我名字的好!我叫賀婉兒,你們就叫我婉兒好了!”
小鴿子連連點頭,說道:“名字真好聽!婉兒姐姐,這是安娜姐姐,這是世——哦,你都知道了!——我叫小鴿子,是鴿子的鴿,不是格子的格……”
又把她那一套獨特的“自我介紹”搬了出來,手舞足蹈地比劃了一陣,同樣惹得衆人笑個不止。
笑聲中,賀婉兒不斷地把目光瞟向杜世佳,仍是滿滿的暖意柔情。對此,安娜一直看在眼裏,覺得她的目光中并不僅僅隻有對杜世佳的感恩,似乎還有還其他的什麽成份。這或許是女人的怪異敏感在作祟。但不管怎樣,卻從心底油然而生了絲絲的不暢,伴随着某些酸酸的東西在心中若隐若現。意識到時,安娜急忙對自己的這種感覺嗤之以鼻,但卻無法把那絲酸溜溜趕将出去,隻得若無其事地與他們繼續說笑。
杜世佳似乎也注意到了賀婉兒的異樣目光,始終在有意躲避。偶爾四目相碰,便相視一笑後匆匆别過。但各自心中都因此激起了無數漣漪,亦有紛雜的思緒此起彼伏。一時間,除了小鴿子外,三人心中都百感交集。
在賀婉兒看來,安娜隻是一個不善言辭的女孩兒,雖然尚不明白他們三人之間的關系,但在禮儀上已經做得天衣無縫,便沒有再對她有過多的留意。安娜對此心知肚明,便愈發的隻笑不語,但是盡管如此,目光中仍有一些異樣在不經意間流露。杜世佳在兩人的異樣目光中如坐針氈,但卻不知該如何周旋,隻能聽之任之。若不是小鴿子一直在這那的說個不停,勢必會有尴尬的局面出現。
聊不多時,小鴿子便嚷着要去院中遊玩,其餘三人皆正有此意,便在賀婉兒的帶領下魚貫出了門。安娜跟在杜世佳身後,位于隊伍的末尾,對于賀婉兒關于各種花草的講解置若罔聞,似看非看地隻等誰說累了便借機返回。杜世佳偶爾回過頭來看她一眼,目光中有許多複雜的成份。安娜也懶得去猜,便若無其事地一笑了之。而賀婉兒似乎有意在觀察他們倆,不停地把目光瞟将過來,終于駐足回頭,以半開玩笑的口吻笑着說道:
“在這兒繁花叢中,安姐姐當真如花仙子一般的美麗,讓我好生羨慕,都不禁想多看兩眼!料想世間哪個幸運男兒若是得了安姐姐這樣如花似玉的美女的芳心,定是三生有幸,不知幾輩子才能修來的福分!世佳哥哥英俊潇灑,又有勇有謀,配上安姐姐雖然有些委屈了她,但也着實值得放手一搏,不然到頭來就算悔青了腸子,怕也隻能抱恨終身了!”
不待杜世佳和小鴿子開口,安娜便同樣以半開玩笑的口吻搶先說道:“婉兒妹妹真是說笑了,我和你世佳哥哥隻是萍水相逢,雖然親如兄妹,但是斷不會有那般緣分!隻怕等着他的是另有其人!我縱然有心插足,但也深知自己幾斤幾兩,哪裏敢去讨那番無趣?不然,到頭來自己落得一身狼狽,還有何顔面苟延于世?”
對此,賀婉兒郎朗地笑出聲來。一陣銀鈴般的清脆便在花叢間來回飄蕩,良久不絕。卻不知她因何而笑。但她未再多言,隻說了句:“那當真是可惜了!”便轉過了頭去。
安娜跟着同樣不明所以然地笑了起來。小鴿子一心隻在那些令人眼花缭亂的花草上,壓根就沒聽見她們都在說了些什麽,忽聽安娜和賀婉兒都笑了起來,也便傻乎乎地跟着一起笑。杜世佳倒是聽得一清二楚,因此心中又陡然添了一份亂,卻又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隻得艱難地擠出了些許笑容,以便讓自己顯得并不是那麽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