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見安娜三人隻笑不語,且直直地盯着自己,不禁有了些羞赧,雙腮都泛起了紅暈,輕輕問道:“不知三位這次前來,是爲何事?”
小鴿子早忘了與那兩名女子之間的不快。此時聽她問及,突然想了起來,才意識到臉頰上仍隐隐的痛,心中又升起了一股怒氣,快言快語地搶着說道:“她們兩個沒告訴你?那真是奇了怪了!我以爲她們要惡人先告狀呢!”說到這裏,又突然想起她們二位根本就沒有離開過這間屋子,怕是沒有告狀的機會。于是冷笑了一聲,接着說道,“恐怕是還沒有來得及告狀吧!”
大小姐看了看身旁的那兩名女子,又看向了小鴿子,微微一笑,說道:“這位妹妹不要着急,有話慢慢說。聽妹妹的意思,想必是我這兩位姐姐有什麽地方得罪了三位!不管怎麽樣,我先替她們向三位賠個不是!”
小鴿子聽她這樣說,眉頭皺了起來,說道:“光賠不是就完了?那我挨她的那一巴掌,不就白挨了?——現在我臉上還疼呢……”
一聽這話,那兩名女子眼中頓時顯出了驚恐和懼怕,心想雖免受了他們的皮肉之苦,卻也難逃大小姐的責罰!紛紛低下了頭,不敢言語。
大小姐又是微微一笑,臉上顯出了些歉意,說道:“妹妹先别生氣!她們冒犯了妹妹,确實是我管教無方,我難逃其責!妹妹要是怪罪,就全怪罪我吧!爲了彌補我的過錯,三位要是有什麽要求,就盡管提,我定會全力滿足的!”
杜世佳生怕小鴿子繼續咄咄逼人,忙接過了話頭,說道:“大小姐言重了,我們這次并非是來讨什麽公道的,而是專程爲那兩位姐姐求情的!想必是她們聽說了外面的一些風言風語,一時羞惱成怒,便自作主張的去我們那兒質問了一番!誰知,偏巧碰上了我這位刁蠻難纏的妹妹,幾句話不合,便動起了手!現在想來,這事兒隻是一場誤會,更是跟大小姐沒有一點關系!若是論起責任來,恐怕我這位妹妹才是罪魁禍首,我們哪裏還敢有什麽要求?在此,我替她向兩位姐姐道個謙,還懇請大小姐不要責罰她們!”
杜世佳的這番話,雖然是在往自己身上包攬責任,但明白人一聽便知道過錯究竟在誰,更顯出了他的寬容和大度。安娜聽了,默默颔首微笑。小鴿子雖然對此一臉的不滿,但也無可奈何。而那兩名女子此時已是羞愧難當,臉上全沒有了适才的懼怕和鄙夷之色,紛紛低下了頭,仍是一言不敢發。
大小姐當然也聽出了杜世佳的意思,但見對方都無再深究之意,也便趁勢落篷,向三人投去了溫柔的目光,說道:“難得哥哥這般大度,實在讓我敬佩得緊!既然隻是一場誤會,那就不說什麽責罰不責罰的了!隻是讓這位妹妹受了那麽大的委屈,我心中實在是過意不去!”
杜世佳笑了笑,擺了擺受,說道:“大小姐倒不必把這個放在心上!我這位妹妹一向是口無遮攔的,剛才也隻不過是在逞一時口頭之快,才對你有些出言不遜,她轉頭便忘了去!你若一直對這個耿耿于懷,她還當真會有些自責,恐怕日後再見到你都有難爲情了!”
大小姐臉上的笑容加重了些,微微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一笑了之便罷,再也不提此事!我看這位妹妹也不像刁蠻難纏之人,倒是爽朗可愛的很,着實讓我喜歡!這位姐姐雖然沒有過多言語,但也看得出心地善良、虛懷若谷,又生的這番貌若天仙、氣質不凡,當真令我心生結識之意!三位若是不嫌棄,日後有了閑時,不妨到蔽舍來玩上一玩!雖沒有珍馐美馔招待,但這滿園的花花草草卻也可以賞心悅目,去除一些疲乏之苦!”
安娜和杜世佳對此一笑而過,未置可否。小鴿子聽她對自己贊賞有加,早已是滿心歡喜,又想今後有了這麽好的一個去處,哪裏還管臉頰上的疼痛?一時歡呼雀躍起來:“好啊,好啊!我最喜歡花兒草兒的,可是我不會種!世佳哥哥給我的那些花兒種子,不是沒出芽,就是不開花就死,讓我很是難過!這下好了,以後我可以向姐姐請教,到時我也要種出一院子的花兒,讓他們都過去看,那才真是好玩兒!——姐姐,你教我種花兒好不好?”
安娜和杜世佳對此仍是一笑而過,未置可否。那位大小姐未聽小鴿子說完,眼中竟然早閃出了一絲驚訝,驚訝之後是一絲歡喜,歡喜之後又是一絲羞澀。這一連串的反應雖然沒有人注意到,但她心中似乎已有了些迷亂,并對小鴿子後面的話絲毫沒有聽将進去。安娜見她良久未置可否,轉眼朝她看去,卻見她微咬着下唇,正目不轉睛地看着杜世佳若有所思,目光中滿是柔情暖意。
随即,那位大小姐回過神來,卻仍不理小鴿子的請求,對杜世佳說道:“這位哥哥,可是叫杜世佳?”
杜世佳也注意到了她的這些異樣,心中已滿是疑惑,聽她這樣問,點了點頭,答道:“正是!”
那位大小姐的眼中頓時閃出了驚喜,臉上漸漸地綻放出了如花笑容,似乎有些喜不自勝,急急地說道:“果然是你!剛才進來時,我還以爲是認錯人了,卻聽這位妹妹叫你‘世佳哥哥’,想必就真的是你了!”
此話一出,引來衆人一片的驚訝。小鴿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杜世佳,問道:“你們……認識呀?”
杜世佳一臉的迷茫,對小鴿子搖了搖頭。大小姐仍是滿臉欣喜的笑容,兩排細碎潔白的貝齒在鮮嫩朱唇間若隐若現,緩緩地說道:“想必世佳哥哥已經忘了五年前的事兒了!那天夜裏在賀番,你從一名歹徒手中救下了一個女孩兒——這樣說,多少能想得起來了吧?”
聽她這樣提醒,杜世佳才恍然大悟,驚訝道:“原來那個女孩兒就是你呀?”說着,也是滿心歡喜地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