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阿吉,沒那麽容易。”
“……”
就是這煩人的“比阿吉”把紀以甯拉回現實當中,陡然驚醒,從而止住腳步,望着腳上不痛不癢冒起大煙,黑成一片的珠花鞋,深知又被洗腦産生幻覺了。
珠花鞋被踩在腳底下的壁闆燒得慘不忍睹,殘破不堪。看來,隻有原先站的中間那小塊沒問題,其他的都能秒殺人于無形中。
她不禁又是一陣長歎不安,這可怎麽辦?
要盡快脫身才好。肚子饑餓過頭加上遭受折磨,如今明顯體力不支,可能撐不了多久就會倒下。
紀以甯盡管腦子混沌,不管用,卻因經常和紀老伯那隻老狐狸周旋卻也能一心兩用,一腦多用。
隻見她眼珠子滴溜兒轉了幾圈,略微思索後,就眼疾手快把身上破舊不蔽體的白衫扯了下來,以最好的眼力和力道把它平鋪在要走的前方,身上隻剩下穿着紅色的龍鳳肚兜,龍飛鳳舞,很是好看,盡管不知此肚兜的來龍去脈,誰那麽手賤幫她穿上的,但她仍然忍不住怦怦稱奇這手工的精湛,根本就不是針線活那麽簡單,簡直就像是真龍真鳳歇飛在上面翺翔,慵懶舒坦。
迫于無奈,紀以甯隻好又假裝被洗腦了似的,變成呆愣的白癡,一邊叫“奶奶”“奶奶”一邊信步往前走。
一步,兩步,三步……
沒有人能理解她此時雀躍的心情緣由何來,勝利就在眼前,門口肯定就在前邊。
爲什麽能猜得那麽準?
因爲陷入幻覺前,她曾聽到比阿吉嚷嚷說“想逃”,當時她走的就是這個方向,沒有錯。
盡管她的方向感一向不好,加上又是白布蒙眼,但這麽短的距離,還是有自信能就這樣走出去的。
好在這鋪上的白衫效果不錯,踐踏在上面的腳底還是好好的,沒有“吱吱”的燒焦聲傳來。不知道它是什麽材質制造的,居然能抵抗冰火窯的炙烤之力,幫她避開人肉被烤熟的危險。如果白衫也是一隻妖,她定當對它感激不盡,涕淚橫流。
“比阿吉,她是凡人。”嫩聲之主吧唧嘴,好像做出舔了幾口嘴唇的動作,從而贊歎之聲不加思索從嘴中吐出,引起其它聲音之主的注意,他們開始相繼吧唧大嘴,嘗嘗從壁闆上傳來的血腥之味。
“比阿吉,真是人血。”粗聲之主欣喜之聲猶如響雷,從紀以甯的頭頂呼嘯而過。驚得她差點軟腿跌倒,爲免洩露自身假裝,隻好定神,低頭走過,不敢擡頭尋望。
頭低得更厲害了,就怕碰上不明之物。
“哈哈哈……在這守了三千年,居然來個大活人,好久沒喝活血了。今天你可跑不了。”尖聲之主興奮得巴望紀以甯下一秒就皮開肉綻,鮮血直流,一次飲個夠。
“跑不了,跑不了……”又有人應景的唱起令人毛骨悚然的歌兒,紀以甯的雞皮疙瘩灑了一地,無法收拾。估計一掃帚都掃不完。
她們至于歡喜得像全家大歡聚一樣嗎?就連半句不離口的“比阿吉”也忘記說了。
不是還沒找到她們的老娘?不是還沒找到仇人報殺母奪戒之仇嗎?
天知道,她哪來的膽兒跟這些怪物周旋那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