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水月心緒波濤洶湧,不成自已,苦笑着說:“不疼,你好受些我就好了!”
她使盡全力的這一掌雖說是甩在甯水月的臉上,實則上是實實在在拍在了金寶兒心疼他父王的心尖上。
當她一手甩到他父王臉上時,他雙手早已下意識握緊成拳,緊實得沒有任何縫隙,差點失控的反手甩回去。
憑什麽她能心安理得地折磨他的父王?一個壞女人,奪人所愛的壞女人,憑什麽得到他的愛?她有什麽資格?
瞧着她痛不欲生的樣子,再瞧見甯水月完全失控,心痛直達眼底的模樣,忍了許久,最後還是硬生生忍住了。
他稚嫩得一眼就能瞧出年齡的臉首次浮起一抹譏諷,深度同樣直達眼底,這琴譜是母後的随身之物,果真不假,忠誠得令人膽戰心驚。
他不禁懷疑,難道這琴譜是有靈性,有生命力的嗎?知道這狼狽趴在地上鬼哭狼嚎的壞女人并不是她真正的主人,所以出面把她戲弄了一番,爲了保全真正的主人的權益,甚至不惜犧牲自己,化得無形,跑進她的腦袋中折磨她嗎?
如若不是,隻消一會,消失不見了形狀的它們怎麽在此刻就把她折磨得毫無原則和底限了呢?
好好的指甲扣在地上,磨損得不成樣子不說,整個人垂首散發的,全身上下鬧得一片淩亂,要說鬼不像鬼,要說人更沒有人樣。
這不是琴譜在爲他的母後報仇,會是什麽?
金寶兒喜極而泣,母後,你瞧瞧,人間自有正道,世間自有公平。有些不知好歹的女人癡心妄想,妄想在父王的心中替代你的位置,不承想,卻成如今這個鬼樣子。
不是有句古語說:人心不足蛇吞象?會不會指的就是她這種不知羞恥的女人?
紀以甯可沒金寶兒這樣的壞心思,她本身忍得夠辛苦,甩在甯水月的這一巴掌整個人總算清醒了許多,她居然打了自己喜歡的男人!還是人生中的第一次。
她一向風雅幽默,在紀家的傭人中,一直是位好好小姐,從不爲難他們,甚至處處爲他們着想,到了甯水月這兒,她整個人怎麽就全脫離了正常的軌道,甚至有越走越遠,很難回頭的趨勢呢?
雜亂的腦中此時閃過一抹被她深藏于内心不願觸及的記憶。
記憶的畫面顯示,她在離家出走前,趁着他睡熟睡香之際,悄然撫上他的臉,“水月,今生無緣,放我自由,亦給你新生,既然你我有緣無分,亦或情深緣淺,我也不再強求。祝你和她擁有幸福,是我給不了的幸福!”
而後頭也不回地步出裝潢奢華布置典雅的合海新房。
于蔚藍底色中蓦然回頭,諷刺的是,她的心受了傷,不可自抑,而新婚之時才挂在門楣上的大紅燈籠卻仍高挂在上,沒有褪色,反而顯得紅豔喜慶,與她臉上的悲傷形成強烈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