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觀察入微的之輕早就看出紀以甯對茶道的研究,再加上她輕輕攫取茶水的清香時所露出的一臉滿足,趕緊追加馬屁哄着她:“對,主人果真是識貨之人。”對着茶杯豎起拇指,奉承道:“果真是好茶!”眼神和表情亦盡露滿足之色,和深谙茶道的紀以甯如出一轍,就像同一個燒熱的模子印出來的那般,全然相似。
“果真同道中人!”紀以甯不疑有他,看在他也懂茶的分上,暫時先撇開梗在内心裏梗得慌的心結,與他暫且融洽處一會。
沒錯,允諾說要把她帶出鬼界的人是他,關鍵時刻臨陣脫逃的也是他,如今,事态有變,已經不需要他的了是她自己,所以,她對他的意見并不會因爲他的刻意讨好而消失殆盡,隻不過是暫時隐藏起來,不表露而已。
哪知,之輕的茶水剛進了胃腔,口裏就“噗”地噴出一口鮮血,直噴得坐于他眼前毫無防備的紀以甯濺了一身血,染得她穿上沒多久的紅霞衣上星星點點,彩紅裏伴着鮮明的血紅色,看起來不具美感,倒顯得觸目驚心。
濺起的血絲彌漫在空氣中,留下濃重的血腥味,超級難聞。
紀以甯連連作惡,驚得掩嘴捂鼻,踉跄站起,木桌上受到她膝蓋的不期然撞擊,側斜了些許,放置在桌上的茶杯因爲失去平衡,轟然滑落,碎了一地。
一片一片的不規則綠砂碎塊,差點被紀以甯踩到,好在她在剛要踩到時,急時閃開,躲過了傷害。
沖好的茶水鋪陳在地,和已經煮開了的茶葉混在一起,雜亂不堪,難以入目。
“之輕,你作甚?“嘴角頻頻流出的血是怎麽回事?
之輕鐵青着臉,臉上迅速罩上了一片黑色,看不清他痛苦的表情,隻有斷斷續續的質問洩露了他此時的傷情。
瞪大雙眼,一改往日的書卷氣,變得猙獰,難以置信指着紀以甯,“你……你……”氣急敗壞怒問:”你……在茶裏下了……毒?”盡管此時痛苦加上生氣,難免爆發一場情緒上的暴動,但因站不穩腳跟,踉跟跄跄,東倒西歪,反倒令人輕易看出他的虛弱。
紀以甯連連擺手,急急辯道:“我與你素日不熟,往日無冤無仇,對你下毒作什麽?”眉間布滿紋路,全皺在一起,接觸到之輕半信半疑的目光,馬上正色,肅穆向上指天,“對你下毒那是沒事找抽。我哪會那麽無聊!我絕對不會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假若有做,我就走不出鬼界,永遠被關在這裏,并且找不到老公,孤苦伶仃過一生。你看如何?”
之輕料想以紀以甯沒心沒肺沒心機的性格,突然性情大變,做這種有違天性的事,也不大可能。
“糟了!上當了!”大喊一聲,就踉跄轉身,試圖跳窗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