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聽了一會,老嬷才從紀以甯零零散散的控訴中聽出緣由,不就是怪甯水月沒有經過她和如雲娘娘的同意,自作主張把長得不合她心水的八官變成了她弟弟,硬是從如雲娘娘的産道裏鑽了出來。
她擔心,八官長大後,還是如在鬼界裏當差那樣,長得醜,到了人世間,娶不到老婆怎麽辦?作爲她的姐姐,到時不僅要操心她自己的婚姻大事,還得煩惱娶不到老婆的八官的長相,她以後的人生,不用看,都已經提前陷入了黑暗。
這是大事,紀以甯這麽認爲。
但她吵翻了天,清冷的甯水月始終隻望着她,并不回話,自然也就沒有會把八官收回去作鬼差的打算。
……
老嬷聽到最後,也覺得是紀以甯有些無理取鬧了,這生出來的孩子,怎麽能說塞回去,就塞回去呢?生死簿上已把一切過程記錄得清清楚楚,生辰八字,長相容顔,祖宗家世……不是說改就能改的。
隻是,這甯水月怎麽突然會把八官變成了如雲娘娘的孩子,老嬷也想不明白。
鬼界這麽多到處遊蕩的鬼魂,随随便便伸手抓一個都可以投入如雲的産道,并不一定要八官。也許是當時産子事件緊急,他隻能拉了八官應急吧。
老嬷隻能這麽想。
不過,看起來,個子隻有巴掌大的八官也冤枉,不就是在鬼界時多了撇八字胡而已嘛,如今在紀以甯口中聽來,簡直是奇醜無比,天理不容。
身體早已恢複的如雲娘娘一派悠閑地側躺在檀木床上,一手拍着瞪着雙眼向四周圓滾滾轉的八官的小小胸脯,一手支着下巴饒有興趣地聽着自家女兒毫無厘頭的控訴,還有她那看起來彪悍無比的無理取鬧。
如雲娘娘沒有阻止紀以甯的無事生非,由她任性爲之,完全是覺得自家女兒終于能處于主動欺負甯水月的位置,可謂是曆盡千辛萬苦才有此果,挺好,不枉她當初爲他吃了那麽多苦。
如今看着眼前這番看起來吵鬧實則暗藏甜蜜的情景,她也就放心了。
就算她過後獨自帶着八官回到紀老伯的身邊,她也可以用豐富的詞藻形容當前紀以甯獲得的小小幸福。
大難重生,一切得來不易,有此,幸之。
但紀以甯可不像如雲娘娘那麽認爲,她覺得自己被眼前這個木頭一樣的鬼王氣死了,不管自己怎麽說,怎麽鬧,怎麽煩,他都不爲所動,以慣用的黑冷的态度直接拒絕了她鬧騰的抗議。
這算什麽?
“你再不說話,我就讓我老媽把我帶走了。”紀以甯氣得跳腳,他把自己看得那麽牢,不就是害怕自己跑路嗎?
如今瞧自己老媽絕佳的氣色,紅粉紅粉的,血液循環絕對暢通。
體力恢複,以她的能力,帶着自己走,難道會是一大難事?
甯水月聽聞此言,不鹹不淡,犀利的眼神卻出賣了他,“你假若再威脅我,别怪我下一秒對你不客氣。”
此不客氣與紀以甯所認知的“不客氣”定義不同,但她還是沒能聽出紀以甯的含義,強勢挑戰:“你試試看,你……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