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爲她在人世間時,總能在自己的衣物上或者就近低頭就能聞到一股屬于自己與他人不同的味道,是一種特别好聞的馨香。
以前那弘業曾經與她開過玩笑,說那是難得的處子之香,隻有處女之身才能發出這樣幽深得不可複制的味道,當時總認爲他是明裏誇贊暗裏吃她豆腐的可恥行徑,如今她聞不到了,才恍然大悟,可能這味道就是當時八官扛着她跑路時,其發小在自己身上聞到的,并且稱爲“人味”的味道。
而來冬庭前,陽鴛架着她騰雲駕霧,一路暢通無阻,并無他人他鬼半途反對幹涉,不像之前八官扛着她時,總能在道上遇到一些閑得發慌,沒事出來找事做的孤魂野鬼,這些孤魂野鬼一度還引起八官的恐慌。
被禁足的那幾天還聽靈兒偶然談起,不甘的比阿吉們把她是凡人的消息說給無波湖裏的青蛙精們聽,青蛙精們嘴大,又把此等大事傳得整個鬼界無人不曉無鬼不知,讓界裏其它受到不公對待的魂兒們差點造反,就連一官和二官們都壓制不了這等強大的陣勢,最後還是甯水月自己出面才把事情擺平,把聲勢浩大的場面壓制了下來,而她閑來無事又總會對前因後事多思多想些,從而在種種迹象上得出一些非凡結果,比阿吉和青蛙精們後來一并受罰,被凍僵于無波湖裏七天七夜就是因爲他們的大嘴巴。
無端經過這麽多波折後,再加上身上發生了這麽多不可思議的變化,她有充分的理由确定自己早已變得非人非鬼,就像機器人一樣,完全沒有屬性了。
于是,她才有了這麽肆無忌憚,直接惹上大上司還臉帶不屑之意的資本。
隻是,她想得比較簡單的是,甯水月不惜與天帝抗衡,費盡周折,花上三百年的時間,受盡委屈,受盡折磨,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又怎麽會輕易放過她?
他不僅錯過了寶兒的成長時光,還爲了她,跑到這陰寒的鬼界任不陰不陽的鬼王之職,怎麽還可能讓她再從自己眼界内消失?
更别提放她混入生道,重新投胎了,重新做人了。
她這不是癡人在做夢嗎?
但不管她是癡人做夢,還是無端生事,甯水月退了一步,不與她做些無用的擡杠了,平靜了臉色,正了正氣才說道:“你這衣物且交與我保管,過些時日,再還于你。”說完,就要扳過她的肩膀,把金絲縷衣從她身上褪下。
誰知他安的什麽心?脫她衣服真是爲了金絲縷衣,奪她喜愛之物,還是爲了方便他自己的一下步動作,利于“上車”?
紀以甯伸出掌肘隔開他的大掌,揮斷了他已然算是入侵的行爲,嗤笑道:“你做什麽事還真是懂得爲自己的行爲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也不想想,把别人當成傻子的人其實是最傻的大傻子。”這是諷刺,亦是自嘲。
她怎麽就相信他“改邪歸正”,與他安然處于一室了呢?這不是自取滅亡嗎?
甯水月不理她的怪腔怪調,揚起手,繼續扯脫。
紀以甯連連閃躲,躲到無處可躲,就蠻橫用力與他一拉一扯,一推一拉。
兩人扯得沒完沒了,毫不相讓時,不期然從金絲縷衣的廣袖間掉出之輕之前硬塞給紀以甯的那顆黑色藥丸。
紀以甯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