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假裝冷靜賢淑的栀娘聽聞紀以甯的發問後,無法繼續淡定,神情哀傷,就連問出來的嗓音都顫得厲害,腳步失控不穩,颠了好幾下才算穩住,粗啞着聲音問道:“她們過得……可好?”
站在背後的她,離紀以甯離得更近了。
她的情緒波動得那麽厲害,悲傷得語無倫次,那麽說,她猜的是沒錯了?
“你真是比阿吉的娘親?”從後背就強烈感受到她的無奈和激動,作爲不關鳥事的閑人,紀以甯忍不住多此一舉多問了一句。
其實,有沒有那麽巧的事?比阿吉們可是聯手把她修理得很慘,慘得從小到大都沒有過,總有一天,她始終是要把她們施在她身上的報回去的。
沒有什麽愛忘不了,但也沒有什麽仇非忘不可。
“她們過得好不好?”紀以甯的隻問不答,栀娘悲從中來,颠簸着小腳又問了一次。她的面上滿是黑霜,就像天山剛下過雪,跟被凍僵的蘿蔔幹的模樣一樣,說不出的臘黃,說不出的慘然。
好在紀以甯看不到。
比阿吉就是栀娘的弱處,攻無不勝的弱處。
紀以甯能說自己壞心嗎?明知她關心她們,她還故意不回答,拖拖拉拉,而且還特意雪上加霜的又追加了一句,“你真是她們的娘親?你怎麽能安然躲于此大好山水中逍遙自得,置還沒長大的她們于冰火窯中而不顧,過着非人非鬼的生活?”
其實,她們是長得太過于熟了。
沒有手和腳沒有軀體,不代表她們還沒長大成人,心智還沒長成熟。
隻是有些有傻X罷了。腦子撞壞了,要麽就是在無波湖裏泡壞了。
聽聞紀以甯的冷嘲熱諷,冷言冷語,栀娘心痛得更加無法言語,自己的孩子在他處,看不見摸不着,就算她的日子過得再美好,再安甯,又怎麽能真的處于安境中而心安理得?但又不知從何說起,沒法爲自己辯駁,良久,還是固執地問道:“王妃,請您告訴栀娘,她們過得可好?”最後尾音淹沒在她的隐隐不絕的哭泣聲中,嗚嗚的,讓紀以甯差點沒聽清。
免費陪她聊了這麽久的天,爲了那面目可憎的比阿吉們,她終于會從“你”轉爲“您”了,原本她還想諷她手中自有魔琴在,怎麽不問問魔琴,何必降低姿态詢問于她?
後來,想起自己失蹤了這麽久,沒準紀老娘也是像她這樣,夜夜擔心夜夜不能眠,沒準也像她一樣哭得邋裏邋遢,沒有了平時雍容華貴的形象,心一軟,就奄奄說了出來,“還好吧,有能耐把我這有手有腳的人修理得慘不忍睹,說明處于高位,有一定的權限和能力。除了鬼王,和鬼王那些唯命是從的傀儡,算是過得很好的了。”
她沒說她們沒手沒腳,她能聽出來嗎?
果不其然,栀娘也是聰明之人,不愧身懷絕技,聽聞紀以甯的形容,哭得更是花枝亂顫,全身抖得猶如風雨中的待謝花兒,“她們真的沒有手沒有腳嗎?真的過着非人非鬼的生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