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嬜顧不得其它,手一松,原本被掐住脖頸的紀以甯就從三丈之高的半空中直直墜落,好巧不巧,掉到長得密集的熏衣草叢地上,薄弱的身體剛好落在金玄刀的旁邊。
全身早已變成透明色,猶如來自于其他星球上的特殊物種,就連身體下被她壓着的黃色熏衣草都能透過這層特殊的透明,從蒼穹的上方把它們舒展的姿态看得一清二楚。
而靜靜躺在旁邊的金玄刀由于飲過她的血,侵過她的肉,沾染上的血色并不消褪,裸露空氣中,擱放的時間越長,愈加豔紅閃閃,閃耀于刀身,把原先的銀白色遮掩不見。
此時紅得讓人忍不住哆嗦的豔和紀以甯那沒有任何存在感的透明色形成鮮明的對比,有喧賓奪主的明顯意味。
妘嬜見甯水月二話不說把珠子扔得如此爽快,暗自爲他的大度點贊。
不可否認,和以往的他相差很多,尤其是他清心寡欲了三百年,改變更大。
無欲則歡,可能就是他此時最佳的狀态。
連玉珠他都可以不眨一下眼的拱手相讓,還有什麽是他舍不得放棄的呢?可能就隻有可憐得掉在塵埃裏,手無縛雞之力的俗女凡胎。
如今,他奪了他一直視作寶貝的鎮命珠,眉頭至始至終沒有皺動一下下,這樣的他,是該喜還是該悲?
不過,退一步講,盡管他改變得太多,令人費解,但至少于他而言,百利而無一害。
想起自己肚裏還有一顆凝神珠,又喜從悲來,卻上心頭。
把頭一低,就把凝神珠從微張的口裏吐了出來。
吐出的凝神珠閃耀七彩之色,分别是赤、橙、黃、綠、青、藍、紫,齊齊包裹于圓形珠上,和雨後彩虹的亮麗一樣炫彩。
它和發出血紅之光的鎮命珠、發出緬甸老坑冰白之光的玉珠挨在一起,三珠齊聚,光芒四-射,照亮整個雙色森林。
光芒照于默不作聲的甯水月身上,投射出斑駁陸離的光圈,把他的森冷映稱得妖冶邪魅。
俊眉一揚,“妘嬜,你丢了她,不覺得痛?”眸中星光閃閃,語調如常,聽不出喜怒哀樂。
還在癡癡望着三珠旋動的妘嬜眼底大放異彩,聚光一睨,俯瞰他,“她丢了你,我就會痛。”不正經地邪邪一笑。
甯水月聽他言罷,臉上淡然得沒有任何情緒波動,手指尖卻從廣袖中鑽出,金光乍現,形成攻擊目标确切的激光槍,射向前方……
挂着邪笑的妘嬜躲閃不及,嘴角又流出一抹鮮血,滴滴流在紀以甯海澡般的黑發上。
“如此傷我,你覺得快樂就好。”妘嬜凄凄然一笑,低眉順耳,右手食指輕輕擦掉從嘴角流出,還未凝固的血迹。
此時的甯水月自從甯甯消失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的沉寂,除了渾身上下迸發出王者獨有的霸凜氣息,還寂靜得沒有任何張力,跟躺在薰衣草叢裏一動不動的紀以甯一樣,似乎不複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