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那欠扁的模樣,那弘業氣得牙癢癢,卻隻能幹着急,可歎自己學術不精,幫不上忙,巴不得從天掉下個金鍾罩一下就把對方砸死,一勞永逸。
他還不知道他的不知死活已經惹惱了半空中陰晴不定的人。
隻見他陰陰一笑,放于紀以甯背後中樞穴的手指微微一側,對準他的腦門射出一道黑得發亮的光芒,直射他的面門。
“嘶”,那弘業躲閃不及,硬生生接下了這團邪門的黑氣。
“轟!”
堂堂七尺男兒,強壯如牛的身軀,直挺挺轟然倒地,不省人事,嘴角慢慢流出一口黑血,就跟襲擊他的那團黑氣一樣,黑得發亮,黑得驚心。
紀以甯半夢半醒,嚴重供血不足的肢體麻木到不知疼痛,根本無法動彈,隻好努力睜眼,瞧了眼躺在焦黑的血泊中的那弘業,苦于自身難保,滿含愧疚,耷拉着雙眼呢喃:“弘業,對不起……”
掐住她的脖頸上的手勁越來越大,越縮越緊,可能下一秒她也要斷氣歸西了。
那弘業,下輩子我們還是一起玩,一起做盡小壞事,一起鬧鬧脾氣,一起散散心……
唉,你能不能聽到我這麽真誠的心聲?
她的生命力越來越微弱,原本纖盈的身子此時輕飄飄起來,好像魂飛九宵雲外,有可能都不再回來了。
擾人的嗓音又在她耳邊響起,“水月,你當真這麽能忍?三百年不見,你對她已經淡然到如當初對我的那樣?”
男子狂妄仰頭,對天荒涼一笑,聲音中的蒼茫聽起來有如孤飛于天涯海角,獨自覓食的大雕。
是苦嗎?怎麽笑出來了,眼角還有淚?明明很想見他,他不出現,胸口反而悶得更加厲害?
沒想到,三百年前他一心護住的女子,如今也狠得下心,親眼看着她遭受這樣非人的折磨?
手上的黑氣一旦輸入她體内,肉體凡胎的她可就粉身碎骨,徹底沒救了。
奇怪,剛剛黑血霧掃到他面門的那個多管閑事的男人怎麽沒有事?隻是暈過去而已?
雖說他身上沒散發出什麽人肉香味,但從各種行爲和各種窩囊來看,肯定也是人間不起眼的凡夫俗子,黑血霧攻入其身體,他必當粉身碎骨,死無全屍才對。
想到什麽,眯起危險的眼,往地上一看,原本直挺挺倒在血泊中的人不見了,隻有他口裏流出的黑色血迹還停在那,不曾減少半點。
眼底醞釀起大風暴,全身戾氣畢現,大吼一聲:“甯水月,你給我出來——”說完,放于紀以甯脖上的手指骨節絞得“咔咔”響,掐得手中的人兒,隻剩半口氣,就連原本蒼白的臉也大面積透明起來,不隻嘴唇那麽少了。
她耳内響起低沉的呼喚:“甯甯,等我。”輕輕的,有如鴻毛落地,無聲無息。
略微開了下眼,又無力撐住,隻好無精氣神兒地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