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太快,兩個人都睜不開眼,風刮得太冽,冷風直侵衣領,兩具身體冷森森得直哆嗦。
直線下掉的速度就像高速運轉的摩天輪,帶給他們的恐懼又像患有恐高症的人坐在過山車上那樣帶來的驚恐不安和靈魂出竅。
凄厲的尖叫聲從紀以甯的嘴裏像大炮開射一樣威力巨大的跑了出來,由于用氣過大,一時沒喘得開,徑直暈了過去。
同時,還撒開抱住那弘業腰部的另一隻手……
那弘業感覺原本挂于他身上的力量消失了,隻能痛苦睜開雙眼,眼睜睜看着她在自己的面前直直墜落下去,穿在她身上的白色衣裳在黑暗裏開成一朵白色的芙蓉花,豔白非凡,卻怵目驚心,最後變成一個小點,終于消失不見。
有時,很多事,明明很想做好,緊要關頭,卻總是無能爲力。
此時,那弘業才開始後悔自己平時對道術的荒怠,對安公的辱罵不加以重視,不聽他的話潛心深究道法,從而形成一套自己的道術,如今才會如此愛莫能助,親眼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墜入不明黑暗中。
他連最簡單的“起”“遁”法都用反了,可恥的是,關鍵時刻,連“起”法都無法使用。
懊悔的同時,突然想起要來鬼界之前在符咒缸裏随手抓起的幾對“追蹤符”,趕緊從西裝内袋裏掏出一對,黑暗中灑了一張下去,又不忘念了幾句咒語,才能把緊繃的氣松開一些。
希望追蹤符能找得到它要找的人。
再把另一張放于手心處,繼而用另一隻手揚起“遁”的手式,急急使法,追蹤紀以甯的身影而去。
追蹤符在追蹤的過程中,爲了追上紀以甯,速度之快,連那弘業都差點無法穩妥駕馭,到處都是黑暗,籠罩四周,看不清一切。
越往下掉,黑暗顯得愈加漆黑,就像放于端硯上放滿水也化不開的黑墨。
之前倆人在一起時,隻要睜着眼,勉強還能看到對方的臉,如今周圍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發出濃得和黑暗一樣化不開的森冷和詭異。
那弘業口幹得厲害,艱難吞了吞口水,心裏泛起恐懼,非常反常……
他平時自由散漫慣了,從小在外闖蕩江湖,早就練就得天不怕地不怕,如今卻搞不懂自己在害怕什麽。
好像有什麽不明物體正在悄然欺身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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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簾洞内陽光明媚,花開花暖,鳥鳴雀雀,周圍蒸汽缭繞,可謂處處都是暖意融融。
全身黑得發亮的孤腳鴉縮起左腳,隻用右腳立于一棵長于九天泉旁邊聳入雲層的大樟樹上,頭一點一點,眯着眼打起盹,好不惬意。
滿身是傷的甯水月泡在九天冰泉裏,閉目養神,泉眼上飄着朵變色蓮花,時而發紅色,時而發粉色,嬌豔欲滴,引人注目。
“王,有人來了。”孤腳鴉恍然睜開黑漆漆的雙眼,銳利的光芒一閃而過,在眼底出現一抹濃豔的血紅色,撲騰幾次停在甯水月裸露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