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水月自認爲陽鴛欺身太近,大感不喜,随即沉穩地踱起方步至紀以甯床前,方才威風凜凜地揚起手說:“下去吧!日後休再多言。”
陽鴛看到甯水月沒有再盛氣淩人地讓她滾下去,知曉已是饒過她,忙少有地福起身子,語調不帶平常的放肆,狀似正經說:“陽鴛謝過王的饒恕之恩,陽鴛……”隻是又把腳步跨進一步,還想再說什麽……
“下去!”甯水月不耐煩的嗓音猝不及防在陽鴛跟前響起,從未有過的厲聲嚴語,驚得陽鴛再次揚伸出去的小腳趕緊收回紗裙底下,不再多費一言,眼底暗藏不甘,退了下去。
其實她想說,陽鴛也能和王一同伺候王妃,可惜他連讓她把話說完的機會都不願給予……就那麽迫不及待想和一個凡塵俗人單獨相處麽?
王,你這是逼陽鴛想法子請君入甕啊!
甯水月哪裏還理得陽鴛的怨氣橫生,見她忤在一旁不願離開,不由心生厭煩,一心隻想快速屏退她。
如今其一退下,視線清明,心情陡然愉悅,隻是一靠坐于床沿,近在咫尺倒趴在床墊上隻露背部的紀以甯下意識間頻頻發出的呻吟之聲,又讓他眼底的喜悅轉爲擔憂,惱怒瞬間爬滿心間,撓得難受。
不知道八官把比阿吉法辦得怎麽樣?
這是自從她離開後極少出現的情緒,如今又難以控制的跑出來,“哎,王妃,還是你最能撩撥本王的心湖。”
甯水月即便不願承認她仍如前攪亂其心思,卻也情不自禁發出呢喃細語。
便宜了紀以甯。
她聽了個一清二楚。
痛是痛,痛得難以忍受,可她也沒痛得聽覺神經一并出現問題。
他這說的是什麽意思?老娘跟他很熟嗎?
偷聽别人說話,尤其是心理話,其實就跟偷偷摸摸看了别人上了鎖的日記本一樣缺徳,一樣讓人唾棄,可紀以甯認爲其純粹是碰巧聽到,不是故意爲之,自然不會滿懷歉意地睜開雙眼,開口嘿笑兩聲,阻止他繼續透露更多的訊息。
既然死不成,其又願意割肉相救,她當然會敞開寬廣的胸懷,大大方方接受他的傾囊相助。
剝皮之仇不報,非紀家女俠風範。
挺起胸膛接受他的肉體之痛,那是複仇的第一步。
甯水月托起自身下颌,仔細觀察紀以甯的表情,總感覺他呢喃一番後,她的神情有所變化,之前一直眉目緊鎖,如今好像有所松懈,痛吟之聲亦不似之前那麽頻繁,頗有思索之意,但再靠得近了些,呼吸呼在其低垂的睫毛上,細緻一瞧,她又恢複之前的神态,連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她一回來,一時心切,影響了判斷?
罷!不費神思再疑其它。
“王妃,本王希你安好,可這皮囊的确需換,不換你豈能憶起你我間的前情?孤不想再等!來,喂你龍血可好?”
甯水月收起以往冰冷狠絕,取而代之的是外者難得一見的柔情蜜意,言語被其運用得巧妙生花,如若紀以甯現今所受之痛不是其造成,聽之亦會感動得軟成一湖心水。
唐青宇作爲她認識三天就閃婚的對象,好像也沒有以如此吸引人的口吻和她訴過情、說過愛。
鬼王,你天生長得那麽好,嘴又生得那麽巧,不去塵世間勾搭女子,沾點風花雪月,染些風塵之緣,躲在鬼界,清心寡欲,實屬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