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落月山,歐陽冥帶着鳳傾月下山之後,兩人就好像憑空多了一層薄膜,捅破不得。
平日裏照舊是客客氣氣的,卻少有話頭可接,尴尬得很。
鳳傾月也不明白,兩人先前一路行來都沒什麽不對勁的。現下的歐陽冥還是那般模樣态度,她卻是多了兩分害怕。
每當瞥過歐陽冥,發現他注意着她,就有些心虛慌張。
若歐陽冥知道自己難得深情款款的注視一個女子,卻惹得她驚恐害怕避如蛇蠍,不知要郁結成哪般模樣。
鳳傾月不曉得他心中深意,便是知曉也斷不會有所回應的。隻想着快些趕回鳳央,好生感謝他一番,不再有所交集。
兩人共騎一馬,卻又無話可說,隻有默然趕路。
這次的行程極快,馬匹換了好幾頭,不過十多日就到了以前的邊關之界。
興許是西夜與鳳央開戰的緣故,邊界小城少有開門做生意的。好不容易才在一個小鎮裏找到了酒家。
鳳傾月一路上都是于雅間吃喝,沒雅間的地方則買好食糧帶走。就是不想在人前現了容顔,引起異動。
見這酒家沒設雅座,四周又罕有人迹,便取了面紗用膳。本無意惹事,卻又是一個不小心招了人的眼。
“在下方知秋,乃是晉州太守之子,特地奉命招平民入城避難的。姑娘一個柔弱女子,在這兵荒馬亂之地實在不好,不如随我回城避難去吧?”
歐陽冥看着眼前突然冒出的男子,暗哼一聲。哪個當官的有如此良知?避難?也就能唬唬鳳傾月這種單純婦人。
鳳傾月面上平靜,心頭卻是懊惱得很。早知就該問連翹要一盒黑熬,點上細麻了。惹得現在束手束腳的,用個膳都不得安甯。
可人家一番好意,總不能對他惡言相向的。隻得婉言謝絕。
“方公子有禮了,民婦與兄長另有要事,不便與公子同路。”
這方知秋不理其他的人,隻與她做了交談。雖不明白他居心如何,卻也知道是這張面皮招了是非。
她自稱民婦,便是爲了讓他知難而退。而稱呼歐陽冥爲兄長,也是爲了免去流言蜚語。
方知秋長相算得上是英俊潇灑了,再加上他乃一方權貴,平日裏多有對他巴結搭讪之人。晉州哪家的女子不想下嫁于他?不曾想現下卻是遭人拒絕了。
今日實是另有要事,才前往這偏遠的鄉鎮上來。得見如此貌若天仙的女子,本想着不枉此行,她卻已是許了人家。
方知秋心頭失落,讪讪一笑:“原來如此,小生失禮了。”
他抱拳施了一禮,找了張空桌坐下。
對鳳傾月這番應話,歐陽冥還是覺得不怎麽好。若她說兩人是夫妻關系,則更是讓人無處可想了。
不過鳳傾月有她的顧忌,又怎能說出如此的話來。
方知秋坐在那鳳傾月的對桌,越看眼前的人兒就越覺特别。
晉州那些姑娘家每每舉行遊園會,方知秋都會暗自一觀,從沒見過生得這般标緻的。
若那些女子有鳳傾月的七分姿色,他也就早已娶妻了。不至于東挑西選了一堆小妾,卻沒一個栓得住自己的心的了。
他越想越覺不對。這嫁了人的女子不呆在家相夫教子,跟個男子出外闖蕩成何體統?即便她真的嫁了人,跟着自個兒娘家的人東奔西跑也是不該的。此間定有蹊跷。
不管了,這晉州便是他家的老爺子最大。區區一個女子,便是強要了又如何。好不容易得見一個稱心如意的女子,怎能眼睜睜的放跑了她。
方知秋打定主意,喚了身後一個仆人,耳語了一陣。
歐陽冥一直注意着方知秋,見他仆人點頭哈腰的跑了出去,便覺要生事端。
這種人,長得人模狗樣的,卻猶如一顆惡瘤,腐爛生臭。
好!就看看你玩得出什麽花樣。
他歐陽冥向來不怕人耍花樣,就怕這花樣玩得不夠出彩。
兩人用好膳,便是接着向鳳央趕路。
鳳傾月不知道,歐陽冥卻是曉得有隊人馬在一路尾随着他們。隻是諷刺一笑,刻意放緩了騎馬的速度。
鳳傾月也沒多想,以爲馬也有累的時候,才慢了步伐。
身後的追蹤之人也是樂了,這老馬奔行如牛沉重,簡直就是天賜良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