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滿貫被夜墨瀾支開,暗覺不對。刻意入了隔壁的雅間,想偷聽他們談些什麽。
她半邊臉貼在牆上聽了一陣,卻是低罵一聲:姑奶奶怎沒想到這茬!
當初這雅間特地用的空甕壘牆,隔音好得很,保管不會走漏半點風聲。她的精心傑作,卻是讓自己沒了法子。
錢滿貫隻得無奈移步至房門處,豎耳聽着外面的動靜。
隻聽隔壁一陣響動,便是傳來了鳳傾月的聲音。錢滿貫忙整理一番,打開了房門。
鳳傾月滿心惱火出了雅間,面上不顯,準備打道回府去。
卻見錢滿貫從隔壁雅間探出身來,相請于她。
“鳳公子今日是來找我拿利錢的吧,近日事務繁多,倒是忘了這茬。不如留下吃頓便飯,我詳細算了給你。”
難道那人沒拿了契紙找她?既然如此,也該給她解釋清楚才是。
“我同錢小姐有事商量,你們不用守着,下去點幾個小菜,邊吃邊侯着。”
鳳傾月直接以的女聲示人。這裏隻有一些知根知底的人,也不怕被聽了去。既要相交,就不該多加隐瞞才是。
幾人聽話退了去,徒留錢滿貫瞪着大眼看着鳳傾月。
鳳傾月不由得抿嘴一笑。“錢小姐請吧。”
這下錢滿貫徹底的清楚了,慌忙讓開路,讓鳳傾月進房。
剛坐下,她便迫不及待問到:“我該不會聽錯兩次吧?這下可叫我如何稱呼了你?”
“叫我傾月便是。”
鳳傾月嗎?好像有些耳熟。“倒是有些耳聞。”
在哪聽過呢?她突然神思一轉,反應過來。“鳳央國三公主?民女叩見公主。”
見她做勢欲行大禮,鳳傾月忙托起了她。
“錢小姐這般可就生分了,以你的性子,不該這麽拘束的。”
邊說邊拉了她坐在一旁。
“這潑皮耍混的性子,讓公主見笑了。”
她這番作态,有些腼腆,倒也不是全然不顧的大咧個性。
“哪來見笑一說,我對你可是實打實的羨慕。”
“其他閨閣女子哪個像我這般,風風火火在外頭闖的?沒什麽值得公主羨慕的。”錢滿貫說着,有了些落寞。
鳳傾月來時也聽侍衛說了,西夜并不風行女子經商,錢滿貫隻是個特例罷了。一開始好些人瞧不上她,惹了不少非議。沒想到卻是個經商能手,生意遍及全國。
聽他們這麽一說,鳳傾月就更是喜歡了她。
“莫要妄自菲薄,我就喜歡錢小姐這樣的。女子在外經商,少不得流言蜚語。我敬重于你,你若再是拘禮,我可就後悔一番坦誠了。”
聽鳳傾月這麽一說,錢滿貫心中感動,也就放開了,拿過茶盞倒了兩杯茶來。
“我不顧世俗偏見過了這麽些年,卻隻有公主這麽一個貼心的。錢滿貫以茶代酒,敬公主一杯。”
“公主叫着太生分了,喚我傾月便是。”
“傾月也叫我滿貫吧。”杯盞碰撞,兩人一番開懷。
對飲一杯,拉近了許多距離。錢滿貫一随性,話就說開了。
“我有一事要跟傾月明說。”見她突然認真起來,鳳傾月有些不解。
“但說無妨。”
“我想收回那一紙契約。别誤會,錢我會照給的。”
定是那人沒拿契紙來,才會引得錢滿貫的誤會。不過她現下想要收回契紙,難道其中牽扯了些什麽?
“說來不巧,上次離開突逢大事,我把那契紙給了别人。”
錢滿貫自然不疑有他,也不細下究其緣由,隻是追問到:“可知那人是誰?”
見她如此着急,鳳傾月心中抱歉,淡淡搖頭。“并未留下名姓。滿貫爲何如此急迫想要尋回契紙?”
“也是我考慮不周,才出了這等子事。”
錢滿貫心想:傾月是要成爲三皇子妃的人,同她明說了也好。不然她不知西夜内情,怕是前路迷茫得很。
聽着錢滿貫娓娓道來,鳳傾月總算知曉了前因後果。
原來金玉滿堂如此樹大招風,卻沒成爲衆矢之的,是因爲天子底下好乘涼的緣故。每年的三成利潤都要上繳國庫,自然不會引人打壓了去。
可夜墨瀾卻是個心大的,想讓錢滿貫爲其效力。若與皇子有了瓜葛,便要涉及争位的問題,她自然不願參合進去。
她向夜墨瀾表明,錢家忠心不改,永遠效忠皇上,強我西夜。意思也很明白,你若想我聽令,待你坐上皇位也不遲。
隻爲皇上效力,最爲聰明。保持中立的态度,不管誰上位都不會遭到打壓。
無論如何,她斷不會拿錢家去做賭注。
可本以爲夜墨瀾叫鳳傾月談話,是爲了讓其效力。想着不過是淵城金玉滿堂的一成利,并無傷大雅,隻要自己不淌這趟渾水就成。但鳳傾月表明身份,她就有些坐不住了。
鳳傾月即将成爲三皇子妃,她手裏的東西自然就是三皇子的東西。錢滿貫這廂拒絕了七皇子,那廂卻給三皇子妃一成利,那不是變相示好三皇子嗎?
這皇城裏的人都瞅着這兩位爺,知曉其中一個定能上位。她現下轉了風向,可不就白白招了記恨?
鳳傾月勸慰了錢滿貫一番,說是契紙給的一個江湖人士,應該過不了幾天會來找她,讓她隻管放寬了心。
錢滿貫心生心心相惜之感,再同鳳傾月說了許多體己話,讓她大緻了解了西夜的形勢。一番真心相待,令她好不感動。
明明沒認識多久,心中感念卻是極深。隻歎一番相逢恨晚,相逢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