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傾月刻意吩咐玲珑喚她早起,好生打扮以觐見西夜國君。正讓玲珑去翻找行裝,宮中便是來了太監傳旨,告知不必參見了,待申時的時候,自有人接她宮中赴宴。
還好夜墨瀾讓人先将幾十車嫁飾送至使館,不然就有失體面了。
鳳傾月斟酌多次,才堪堪做了決定。看着鏡中人兒,才算是勉強滿意了。
碧綠翠煙袖衫,飛花水霧暗紋流仙裙,腰系金絲軟煙羅。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嬌豔若滴。頭插桃花石琉璃料器銅杆簪花,耳戴銅色如意水滴耳墜兒,簡約又不失大氣,美豔中又帶點俏皮。
玲珑爲鳳傾月上好妝,不住在心裏贊歎。她向來覺得公主不比那第一美人差,隻是那柳含煙不知廉恥,喜愛四處招搖,才得了美名罷了。隻怪那洛風有眼無珠,才讓公主千裏迢迢遠嫁他國,苦了公主。
鳳傾月自己做好打扮,還給了賞賜。讓玲珑帶上銀兩,出去挑選幾身稱心的行頭。玲珑歡喜中又是訝異,公主一直是例行打扮,何故這次這般注重。轉念一想今時不同往日了,便也不在多想。
用過午膳,鳳傾月喚人取了琴來,随意奏着。心裏如小鹿亂撞一般難受,想到一會就要進宮,就是躊躇不安。
以往也不是沒參加過宮宴,這次不過是換個地方,緊張作甚?鳳傾月心中暗罵一句,難成大氣。
迎接她入宮的馬車終是來了,坐上馬車,心裏反而平靜了許多。
到了宮門,就隻能下車步行了。随行的小太監将她引至宴廳,便高聲通報道:“鳳央國三公主到。”
一時殿中若幹人等皆是一陣好奇,擡眼望來。
宴會已是開始,現下接了她來,可不讓她成了衆矢之的嗎。
鳳傾月提着一顆心,跟着小太監到了自己的位置。
“鳳傾月參見皇上。”
“公主無需多禮,直接入宴便是。兩國現結友好,公主可是我朝貴客。”
“謝皇上。”
夜淩昊這話算是給了大大的臉面了,前後矛盾,實在讓鳳傾月難懂了。
鳳傾月剛坐下,絲竹之樂再起,從簾後步入一隊紅裝女子。
猶如翩翩彩蝶,伴樂起舞。身段玲珑有緻,一颦一笑,好不妖娆。
鳳傾月借着觀看之機,四處打量着。見夜墨瀾看着她,報以一笑,安了心神。也不知是怎麽一回事,有他在就覺得安穩些。興許是他危難之中的英勇,叫人膽氣橫生吧。
歌舞之後,夜淩昊賞衆人舉杯同飲。衆人一番行禮,謝了皇上賜酒。
夜淩昊一飲而盡,隻道今日大喜,衆卿不必再約束,暢所欲言。
“皇上,司樂坊的歌舞來回就這麽幾支,平日都看得生厭了。聽說皇後娘娘的侄女慕容荨舞藝超群,不如請慕容姑娘上台一舞,讓我們開開眼界。”
“聽聞肖貴妃的侄女肖子娴,琴技也是冠絕天下,不如兩人合作一曲,如何?”
皇宮的司樂坊彙集天下之樂,怎可能不推陳出新呢。每每舉辦宴會,總要有個讓衆家千金一展所長的機會,鳳傾月早就習以爲常了。隻是猜中了開頭,卻不知其中曲折。
慕容荨舞藝平平,而肖子娴琴技也實屬泛泛。肖貴妃想要落皇後的顔面,皇後自然不能讓她作壁上觀。将兩人擺在一起一盤端上,出醜的還不知道是誰呢。舞跳的不好,當然是琴彈得差了。
見皇上正要一口答應,肖貴妃忙道:“臣妾倒是忘了。有道是鳳央國的三公主生得國色天香不說,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一字抵千金呢。現下真人在眼前,又怎能不見識一番?”
她可不知自己這般賢名遠播,這肖貴妃性格古怪,不舉薦自家人,倒一把火燒在了她身上。
往日無怨,近日無交的,她可不相信肖貴妃是一番好意。
鳳傾月起身朝堂上盈盈一拜,道:“貴妃娘娘謬贊了。傾月平日從未現身人前,百姓一時好奇才把人傳得神了。傾月書法着實一般,女兒家的東西自不能外洩,大概才有了一字千金的說法。”
鳳傾月并無美聞傳到西夜,聽她這麽說,肖貴妃更是覺得自己猜測對了。聽說是最受鳳央國君喜愛的公主,自是百般嬌寵,說不得就是個花架子,什麽都不會。不然也不會将近二十了也未有婚嫁。有她出醜在前,後面的自然好說。她孤身在這西夜,也不怕得罪。
“公主謙虛了。皇上,臣妾可早想見識了。說什麽也不能讓三公主躲了去。”
“愛妃莫急,公主就莫再推脫了。”
“傾月領旨。”
夜淩昊發話,鳳傾月不好再做推辭。
她從未人前獻藝,就是不想被人評頭論足。現下,卻是不得不棄了這一身驕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