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些話是什麽意思,他心裏當然都懂,可是安意濃對着邱剛說道:“他要是今天死了,我立馬就把他忘了,可是他還沒有死,他還活着。”
“活着,我就要救。”安意濃說這句話的時候很堅決,付長生不是别人,人的感情都是有疏遠就親近的,安意濃就是和付長生關系好。
付長生都還沒有看過劉薇生出來的孩子,都還沒有抱一抱劉薇和自己的孩子,還沒有聽過孩子叫一聲爺爺,安意濃就不信,付長生願意這樣去死。
付長生甘心就這樣死嗎?
他不甘心,所以安意濃想要救人,付長生給自己寫的信,說的話,有用嗎?
大道理誰不懂,付長生要是今天死了,明天安意濃一樣要過。
該吃吃,該喝喝,難不成還能自殺了不成。
可是現在付長生還沒有死,還能救,你這個時候告訴安意濃,讓安意濃袖手旁觀,安意濃怎麽可能做得到。
邱剛看到安意濃有些激動的樣子,他能理解,早年工作的時候,他也有這樣血氣方剛,激動興奮的時候。
不過這麽多年來,邱剛已經是沉澱下來了,他雖然沒有付長生的年紀大,不過他比付長生參加工作還要早。
看到安意濃的這個樣子,邱剛說道:“救人可以,但是不要沖動,書生是不會願意看到你出事的,你明白嗎?”
明白嗎?
不明白也要明白,安意濃早就已經過了意氣用事的時候了,他也不敢意氣用事,家裏還有張小蘭和劉薇,馬上還有孩子,安意濃就算是有再大的沖動,他都不能不小心。
看着自己眼前的負責人,安意濃說道:“我知道,我會想辦法的,如果沒有辦法我也不會沖動的,但是你們不能提供一些幫助嗎?”
“不好意思,我們現在很難提供幫助。”邱剛搖頭示意無能爲力。
“一點都不行嗎,書生爲了組織做了這麽多,你們現在就打算袖手旁觀?”安意濃心裏有些難受。
邱剛歎了一口氣說道:“不是袖手旁觀,是真的無能爲力,書生做的我都記在心裏。”
看到安意濃還想要說什麽,邱剛伸手打斷了安意濃說道:“其實我和書生一樣,我也幻想過自己可能有一天突然被敵人抓住,我們的命運很像你明白嗎?”
“可是你是上海站的負責人,組織不可能不救你的。”安意濃說道。
邱剛笑着搖頭,臉上的笑意有些發苦說道:“就是因爲我是這裏的負責人,組織第一時間不會救我,而是會殺了我。”
邱剛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任何埋怨的感覺,因爲邱剛心裏明白。自己的地位,和自己知道的那些東西,對組織的影響是很大的。
救人很難,但是殺人容易一些,組織可能會立馬犧牲掉一個人,來暗殺邱剛。
如果是邱剛被抓了,可能組織的要求就是讓秦放豪,直接進入牢房,将邱剛殺掉,同時犧牲掉秦放豪和趙英落。
因爲他們三個一死,組織還有挽回的餘地,如果他們三個不死,整個上海的情報系統就會癱瘓。
所以邱剛心裏很清楚,自己和付長生的命運差不多,他們都是一條路上行走的人。
看到邱剛說出來這樣的話,安意濃心裏有些不知道說什麽,他覺得自己和他們也一樣,可能自己也不會好到什麽地方去。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會沖動,但是我會想辦法。”安意濃雖然都理解和明白,但是他最後還是保留了自己的意見,他沒有就這樣妥協。
邱剛心裏清楚,想要安意濃就這樣妥協,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他點頭說道:“你小心就好。”
“我以後都是和你聯系嗎?”安意濃對邱剛問道。
邱剛說道:“因爲我是這裏的負責人,所以你手下的事情我都知道,孫曉龍我也知道。”
“你的意思是你和他聯系?”安意濃問道。
邱剛搖頭說道:“我的身份他就不用知道了,不過我有什麽需要聯系你的,我會和他說,讓他轉告給你,你告訴他,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同志就行了。”
“行,我知道了。”安意濃說道。
現在和組織的聯系隻要不斷,安意濃覺得問題就還不是太嚴重,不過在安意濃臨走前。
他對邱剛問道:“楊晚的上線你們調查的怎麽樣了?”
聽到安意濃問這個問題,邱剛有些無奈的搖頭說道:“敵人内部我們很難調查,而且現在敵中有我,我中有敵,他的身份現在不能肯定。”
“不過你和楊晚的關系不用緊張,你最好能将她真的策反成我們的人。”邱剛的意思就是,楊晚上線的身份,現在不能确定。
但是楊晚如果能加入他們,他們是歡迎的,但是不是現在的加入,而是讓安意濃真正意義上的策反。
安意濃說道:“好,我知道了,忙完書生的事情,我會和她見面的。”
“好。”邱剛看着安意濃離開,自己卻沒有走,而是又叫了幾杯酒。
付長生被抓,邱剛心裏怎麽可能好受,他和付長生認識的時間,比安意濃要長得多。
他和付長生的關系,不比安意濃淺,甚至還要深。
隻是他的位置,需要他對下面的人負責,他不能感情用事。
安意濃離開之後,就開車回家,他現在心裏的想法,就是一定要讓付長生離開76号。
隻要付長生離開了76号,那麽邱剛他們的人就可以行動,就可以嘗試性的救人。
但是安意濃沒有審訊付長生的機會,秦放豪也沒有,這就有些尴尬了。
其實尴尬的不僅僅是安意濃,還有馮亦池,因爲接下來的幾天時間,不管馮亦池和淩恒他們用什麽樣的辦法,就是不能讓付長生開口。
付長生現在在牢房裏面,比安意濃當時也好不到什麽地方去,就是付長生沒有被電擊。
當時安意濃是被電了,不過好在安意濃熬了過來,不然也不會有今天。
但是馮亦池沒有給付長生上電椅,因爲付長生的年齡在這裏放着,馮亦池真的擔心一下子給電死了。
或者是一下子給電傻了,那麽馮亦池要一個死人或者是傻子是沒有用的。
馮亦池需要的是付長生腦子裏面的東西,所以他們下手的時候,也不敢下重手,付長生居然也都熬下來了。
淩恒有些爲難的對馮亦池說道:“處長,現在我們下手有顧慮,這樣下去,恐怕是問不出來什麽,白川長官那裏會不滿意啊。”
白川長官不滿意,馮亦池自己都不滿意了,但是他對淩恒說道:“要是讓你們放開手,你覺得他能撐幾天?”
“可能……”淩恒說不下去了,是啊,要是放開手,付長生現在可能都已經死了。
淩恒說道:“處長我看這個付長生,就是知道我們不敢下死手,現在就死活不說。”
“明天再說吧。”馮亦池和淩恒回去辦公室,付長生已經是被人帶下去了,越是這種嘴裏有東西的人,馮亦池覺得越難審訊。
尤其是像付長生這樣年紀大的,就更加是難了,所以現在他們用刑是用的,皮肉之苦付長生也是受了不少,但是他就是不開口。
剛回到辦公室,馮亦池的電話就響了,他以爲是白川俊夫,可是接起來才知道不是,而是特高課的課長。
白川俊夫和特高課的課長關系現在很不好,馮亦池是知道的,所以對于特高課課長打電話給自己,他也是很好奇。
“課長有什麽事嗎?”馮亦池對這電話裏面問道。
“馮處長,還欠我一個人情記得嗎?”特高課課長說道。
記得嗎?
馮亦池當然記得了,當時馮亦池可是讓特高課派人跟蹤安意濃,當時确實是欠了特高課一個人情。
但是馮亦池也是老狐狸,笑着說道:“那要看看是什麽事情了。”
特高課課長知道,自己現在和白川俊夫的關系不太好,如果自己讓馮亦池做太過分的事情,他是不會做的。
“聽說你們的審訊還沒有進展?”特高課課長直接說道。
馮亦池不好奇特高課課長是怎麽知道的,因爲他已經是告訴白川俊夫了,那麽特高課課長能知道也不奇怪。
“是,不知道課長有什麽指教?”馮亦池說道。
“帶安意濃去見他。”特高課課長說道。
“爲什麽?”馮亦池問道。
“我一直懷疑安意濃有問題,這一次他們的人說書生的手下還有一個風筝,我現在懷疑就是安意濃。”特高課課長說道。
特高課課長對安意濃還真的是上心,他有點陰魂不散,而且他的直覺和靈感,出奇的準确。
現在直接一言就點在了安意濃的心口,他居然猜到了,可是他也隻是猜測,一點證據都沒有,不然安意濃現在不是危險了。
“風筝是安意濃?”馮亦池有些疑惑,說真的,他來的比較晚,和安意濃的接觸也很少。
馮亦池和白川俊夫是一樣的,對安意濃不了解,但是特高課課長覺得自己還是稍微了解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