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人打算在三天之後動手,我想要南野秀一堅持三天,是很容易的,問題不會出現在這裏。”想要南野秀一堅持三天,安意濃覺得難度不大,所以這一點不用擔心,并不會影響行動。
“然後呢?”付長生問道。
安意濃摸出來一根煙,遞給付長生一支,付長生擺手說道:“我不抽。”
安意濃轉而給自己點上,說道:“三天之後,也就是我們有行動的那一天,在行動開始之前,我會主動告訴日本人,南野秀一和小早川晴子的事情。”
付長生皺着眉頭,他說道:“日本人一旦加強防備怎麽辦?”
安意濃說道:“三天之内,我會不斷的給南野秀一壓力,讓南野秀一将事情的真想告訴我。”
“那麽在去見日本人的時候,我就知道怎麽說了,到時候我可以告訴日本人,現在敵人不知道武器專家的事情,如果我們加強防備,或者是轉移的話,反而是給敵人機會。”
付長生吸了一口氣,他覺得安意濃的想法很大膽,但是是有可行性的。
“日本人擔心他們的動作,會被人看出來馬腳,他們一定不會加強防備和轉移。那麽我們就可以原計劃不變,日本人到時候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恐怕就是利用南野秀一誘捕軍統的人。”安意濃的分析是有道理的。
隻是付長生說道:“可是等到我們計劃成功,你反而會被懷疑,這一次不是背鍋,而是真真正正的被懷疑。”
安意濃明白付長生的意思,因爲當時的自己已經是知道武器專家的事情了,那麽自己就有洩漏的可能。
安意濃笑着說道:“老付,如果是被懷疑,那麽他們還需要調查我,可能還有一線生機。可是如果是背鍋的話,那麽我一定會死,他們一定想要我死。”
死一個武器專家,對日本人來說都是很重要的,很多人都會受到牽連。
那些日本人爲了讓自己受到的牽連小一點,他們就會讓人背鍋,而且還是一個不會說話的死人。
那麽誰最合适?
無疑是安意濃啊,安意濃最開始是知情不報,一條罪名。
後面是知道了最高機密,可能會洩漏,那麽第二條罪名已經有了,他不死誰死?
如果他的死,可以讓很多人的位置安全,那麽安意濃是萬萬活不了的。
背鍋看似你是冤枉的,但是你死定了,你活不了。
但是被懷疑,就不一樣了,雖然他們同樣可以讓你背鍋去死,但是他們更加想要從你這裏将功補過。
所以想要從你嘴裏問出來一點東西,你隻要堅持住,讓他們問不出來,過了那個需要人背鍋的風頭,你不是沒有機會活下來。
安意濃心裏想的這些,付長生心裏都明白,隻是他說道:“可是你還是可能會死。”
“我知道,他們可能還是會讓我背鍋,但是如果之前有一個人背鍋了,我就沒事了。”安意濃笑着說道。
“誰?”付長生問道。
安意濃說道:“小早川晴子。”
“你們不是朋友嗎?”付長生說道。
“我們當然是朋友了,所以她如果回來,隻可能被日本人審訊到死。所以不如讓她不要回來,直接讓軍統的人,将小早川晴子帶出海上。”安意濃知道小早川晴子不能回來了,如果武器專家死了,小早川晴子回來隻有死路一條。
付長生說道:“到時候如果武器專家死了,軍統的人拿着小早川晴子在手裏,同樣是沒有用,所以到時候想要要人的話,他們可能會給,問題不大。”
“所以啊,就放出消息,就說是小早川晴子走漏的風聲。那麽最終背黑鍋的人已經有了,就是南野秀一。”安意濃笑着說道。
小早川晴子爲什麽能知道這些事情,就是因爲南野秀一啊,所以最後這個黑鍋就到了南野秀一頭上。
而且他的黑鍋是拿不下來的,因爲他在知道小早川晴子,被人綁架之後,都沒有告訴日本人,所以這一切的一切,都已經是計劃好了。
付長生看着安意濃說道:“這是一招險棋,不過有一線生機,武器專家必須死,我們不能等。”
“所以,你撐得住嗎?”
對于付長生的詢問,安意濃舔了舔自己有些發幹的嘴唇,将煙頭滅掉說道:“撐得住。”
怕嗎?
很怕。
能說怕嗎?
絕對不能。
安意濃心裏告訴自己,自己是一名戰士,這是需要自己的時刻,自己必須要撐住。
自己如果撐不住,那麽武器專家的這個任務就完成不了,這一次打草驚蛇之後,以後想要找機會,那就是癡人說夢。
而且安意濃絕對不能背這個黑鍋,他不能死,他還有更大的作用,他還背負着更多的人的責任。
所以撐不住,也要撐,安意濃咧嘴笑了一下。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安意濃說道。
付長生點頭說道:“你放心,小早川晴子我一定會送出上海,送去延安,你覺得怎麽樣。”
“她可以幫忙翻譯文件什麽的,還是很有用的,你們隻要控制起來,她是無害的,不要殺她。”安意濃點頭說道。
“放心,很多戰俘我們都沒有殺,因爲他們有價值,都送去了後方工作。更何況,小早川晴子不是戰俘,你不必擔心她。”付長生倒不是很擔心小早川晴子這個女人。
“軍統的人會放人嗎?”安意濃問道。
付長生笑着說道:“想要他們白白放人是有些難度的,但是一些好處讓他們放一個毫無價值的人,他們會放的。”
“謝謝。”安意濃對付長生說道。
付長生對安意濃說道:“這一次你不需要向我說謝謝,我代表組織向你說謝謝,謝謝你拖住南野秀一,也謝謝你願意去面對那些人世間的殘酷。”
“老付,我一定可以撐住。”安意濃突然來了一句,讓付長生爲之動容。
最可怕的不是恐懼到來,而是你知道恐懼什麽時候會到,你卻要等着它。
你要等着恐懼,看着恐懼,一步一步向你走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付長生知道安意濃心裏要承受的是什麽,他沒有多言,隻是說道:“如果真的撐不住,就說出來我,我會提前轉移的。”
安意濃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就離開了。
劍走偏鋒。
這一劍,安意濃走的很險,走的很刁鑽。
這算是他要面臨最大的一次挑戰了,第一個挑戰,就是穩住南野秀一。
而且要在穩住他的同時,要他将真相告訴自己,不然下面的計劃沒有辦法進行的。
第一步,就已經是很難了,但是安意濃必須去完成。
從付長生這裏離開,安意濃感覺自己好像抓住了一點什麽,但是好像又沒有抓住。
看了看這陰沉沉的天,安意濃覺得不經常下雪的上海,可能會迎來一場大雪吧。
安意濃離開之後,付長生已經是開始收拾東西,他說自己會轉移不是開玩笑的,他已經是在準備轉移了。
不存在他心裏相信不相信安意濃,他隻是爲了萬無一失,所以他不會去想安意濃能不能撐住,他要做到自己能做的一切。
等到安意濃回去76号的時候,他心裏已經是在琢磨了,穩住南野秀一簡單。
隻要自己告訴他,小早川晴子不會有事,對方沒有拿到自己想要到東西,不會對小早川晴子怎麽樣。
那麽就可以穩住南野秀一,隻是在穩住南野秀一的時候,怎麽才能讓其開口?
就在安意濃想這些事情的時候,桌子上的電話響了,安意濃接起來說道:“喂。”
“安先生嗎,我是南野秀一。”南野秀一在電話的另一頭說道。
“是我,南野先生。”安意濃說道。
“安先生,他們又打電話過來了。”南野秀一很緊張的說道,從小早川晴子被抓,到現在。
對方的人打了兩個電話,看來是忍不住想要給南野秀一施壓了,這在安意濃看來,是對自己有利的。
安意濃說道:“南野先生你不要着急,你慢慢說。”
“安先生,你快點吧,他們說如果我再不說,他們就不會對晴子客氣了,我都從電話裏面聽到了晴子的哭聲,我聽到了。”南野秀一現在很激動,小早川晴子的哭聲刺激了他,讓他有些難以忍受。
可是安意濃不能讓南野秀一激動,他必須要穩住南野秀一,安意濃對電話裏面說道:“南野先生,他們如果真的想要知道什麽,那麽他們一定不會傷害晴子的。”
安意濃知道小早川晴子應該沒有生命危險,但是一點苦頭應該是少不了,安意濃也擔心起來。
“可是我都聽到晴子的哭聲了,都怪我,是因爲我,晴子才會遭遇這一切的。”南野秀一覺得是因爲自己,小早川晴子才會遇到這可怕的噩夢,都是自己的錯。
安意濃在電話裏面喊道:“南野先生,現在不是考慮誰對誰錯的時候,你還想不想要救人。”
“我想,我想救人,安先生我想要救晴子。”看的出來,南野秀一對小早川晴子,是動了真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