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狐族老祖

“走,我帶你去見老祖宗。”安葬完所有狐妖之後,白雪兒咬了咬牙,似乎下了很大決心,拽着易羽向青丘主峰後面的另一座山峰掠去。

說是山峰,實際上不過是一處丘陵,山峰不大,但位置卻極爲隐蔽,山峰上沒有狐妖出沒,也沒有招來戰火,樹木依舊蔥郁,但卻沒有飛鳥走獸的痕迹,虛空中也多了一股肅殺之氣。

嗤!

白雪兒直接劃破了爪子,将鮮血澆灌在山峰上唯一的石碑上。

咔哒!咔哒!

石碑下陷,後方的石壁上露出了丈許方圓的洞窟。

“這萬狐洞乃是我青丘狐族的祖廟,也是老祖宗意志降臨的地方,當年清雪姐姐便是在這裏得到了老祖宗的傳承,不僅功力大增,而且繼承了不少秘法。”白雪兒說道:“這萬狐洞非青丘一族血脈不得進入,易哥哥勉強合格,遊離姐姐和山君大哥就在外面稍等一會吧。”

遊離和山君對視一眼,散落在山丘兩側。

易羽沉下心來,跟随在白雪兒身後,進入了萬狐洞。

九尾天狐乃是上古的一個傳說,即使僅僅是意志傳承也是非同小可,怎麽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狐子狐孫被屠殺而無動于衷。

莫非那位老祖的神念隻能出現在萬狐洞中,那不久前出現在入口處的威壓又是怎麽回事,莫非這位狐族老祖還有着其他無法出手的理由。

易羽滿腹疑惑,暗自猜測着。

順着山洞向裏面走去,每隔三丈便有鑲嵌了一對明珠,倒也并不昏暗,兩側的石壁上依然雕刻着許多狐狸,形态各異,徐徐如生,似乎是在修煉着某種功法,又像是在舉行着古老的儀式。

步入萬狐洞,易羽立即感覺到有一股若有若無的神念纏繞上來,即使是天機圖都無法将這股神念屏蔽掉。

九尾天狐,狐族始祖,上古時代的傳奇,縱然是一縷意志殘存也是不可小觑,青丘山的這場殺劫來的太過詭異,但在如此浩劫之下,卻沒有驚動這位老祖宗的意志降臨,卻讓易羽感到有些詭異。

“你有沒有想過可能有内鬼?”易羽突然說道。

青丘山的結界禁制極爲玄妙,入口通道沒有被破壞的痕迹,若是沒有内鬼配合,即使是鬼神境的大帝也很難悄無聲息的進入到青丘山中。

聽到易羽的質疑,白雪兒身形一震,卻是沉默不語,顯然她也早想到了這一點,但卻不願意去相信,隻希望老祖宗能給出答案。

很快,易羽便跟着白雪兒來到了一座地宮之中。

地宮深入山腹,上方珠光璀璨,如繁星點綴,九根石柱聳立,支撐起整座大殿,下方一眼靈泉泊泊湧動,散發出乳白色的水霧,紅蓮搖動,流光化影,顯得神秘而虛幻。

在大殿正中,立有一座巨大的狐狸石像,這石像足有三丈高,白玉雕琢,神态靈動,股後九尾飛舞,滄桑而古樸,目光更是藐視天地,深處更蘊含着靈魂的波動。

“晚輩白雪兒拜見老祖。”見到這座石像,白雪兒似乎松了一口氣,至少這座萬狐洞沒有被強敵毀掉。

易羽端詳了片刻,也上前拜了幾拜,這石像深處蘊含的氣息與剛剛進入青丘山時感覺到的威壓有些相似,卻更爲柔和,雖然是狐狸形體,但看的久了仿佛幻化出一個絕色女子,低頭含笑,似乎是在打量着自己。

“我族大劫,晚輩不得不驚動老祖,請老祖意志降臨,渡我青丘之噩。”白雪兒又叩了幾叩,手爪在脖頸上一劃,鮮血頓時染紅了皮毛,流淌到石像前的一尊鼎爐之中。

易羽知道這是一種古老的血祭儀式,與大聖祭術有些相似,以血脈召喚先祖的意志降臨。

鼎爐中發出赤紅色的血光,但石像中的氣息卻沒有任何波動,片刻之後,連鼎爐中的血光都已黯淡。

“求老祖顯聖……”

白雪兒有些絕望,不斷叩頭,手爪再次劃下,鮮血流淌的更多,血氣大盛,但石像依然沒有反應。

青丘山每年都會進行祭祖儀式,但隻有族長有資格、有能力施展血祭之術召喚九尾天狐的意志降臨,除此之外,便隻有血脈濃郁的絕世天才初次踏足青丘山之時,才會引來狐族老祖的氣運加持,白雪兒的實力不弱,但顯然沒有資格召喚老祖意志降臨。

“我來試試吧。”

易羽深深吸了口氣,在進入青丘山時,他便驚動了九尾天狐的意志,想來血脈中有些怪異之處。

易羽走上一步,劃開手腕,任由鮮血滴落到鼎爐之中。

他的鮮血與白雪兒的鮮血融合在一起,如兩道溪流交織,滾燙的熱血很快便将鼎爐灌滿,就在易羽感覺到有些頭昏眼花之時,鼎爐突然迸射出濃烈的血光,鼎上的符紋被一枚枚點亮,玄妙的力量滲透出來,石像終于開始震蕩。

白雪兒震驚之後繼而大喜,急忙念起古老的祭文。

腦海嗡鳴,如山崩海嘯,恍惚間,易羽仿佛感覺石像活了過來,九尾展動,天搖地動,地宮的石壁開裂,整個大地都在顫抖,刺目的光華沖天而起。

“怎麽回事?”

易羽大吃一驚,卻駭然的發現自己已經動彈不得,全身的力量被抽取一空,血液在沸騰,識海之中更是掀起了無窮風暴。

轟隆隆!

白光炸開,如恒星爆炸,天搖地動,白雪兒的身影消失,地宮也徹底崩塌,眼前的一切盡數消失,待神智恢複,已進入到了另一處時空之中,腳下是一片空曠的大地,看不到邊際,而虛空中隻有一片巨大的雲團,磅礴的壓力從四面八方湧來,骨骼都在咯咯作響,神識雖然沒有受到禁锢,卻察覺不出這處時空究竟是真實還是虛幻。

“領域之力!”

易羽心中暗驚,卻在刹那間已經冷靜下來,雖然在定陶城外也見識過鬼神境強者留下的領域,但那隻是殘留的意志所化,真正的鬼神領域乃是強大的神念融和空間法則所成,自成世界,甚至可以操控法則,成爲領域中的絕對主宰。

隻有領域才能抗衡領域,易羽縱然實力大進,卻依然不足以抗衡鬼神境強者的領域,這處空間内的法則完整,如同一個真實的世界,仿佛完全從五方大陸割裂開來。

“你是何人?”虛空中傳來嗡鳴聲,唯一的雲團不斷變化,形成一隻狐狸的模樣,股後九條尾巴貫穿天地,如世間神靈,氣息更是淩駕于天地之上。

九尾天狐,即使隻是一道意志所化,也遠遠超越了鬼神一品的力量。

“晚輩易羽,拜見老祖!”易羽身軀一震,拜伏下去。

“易羽?似乎聽過這個名子,是清雪那丫頭的弟弟吧,”那聲音微微一頓,雲團變化,突然變的震蕩起來:“不對,你的身上沒有狐族血脈,如何能召喚出本座的意志。”

唰!

易羽隻感覺到周身壓力大增,竟然被壓制的動彈不得,同時一股清涼的氣息遊走周身,識海也被神秘的力量開啓,四道龍影不斷咆哮,卻抵禦不住這股力量的入侵。

時間逆轉,所有的記憶都被一一翻開,天一閣的修行、海底世界的曆練、西陵城的經曆、甚至在武當山的點點滴滴全都被喚起,識海中的一切都無所遁形。

“竟然是萬靈真血、歸元聖體,難怪能喚起本座的意志,你的身上沒有五方大陸的本源之氣,原來是來自異世之人。”

“怎麽回事!”易羽大吃一驚,他的意志并沒有陷入昏迷,但所有的秘密都已被揭開,刹那間全身已是冷汗淋漓。

“群星隕落,天機逆轉,兩界花開,天人現世。那三個老鬼留下的這十六個字果然有點意思。”龐大的狐影似乎動了動,雙目間陡然迸射出刺目的光華。

轟!

龍吟陣陣,天機圖突然在鬼神領域中顯現出來,如烈日般飛騰,四道龍影纏繞,天皇戰車從虛無中駛出,道道金光照耀在雲團所化的九尾天狐上,散發出滾滾青煙。

“好一件古皇至寶,悟天機變化,果然玄妙,隻可惜這圖太過逆天,被天道所忌,損于天劫之中,卻想不到竟然還有殘存的意志流落下來。”雲團震蕩,嗡鳴聲大做,強行翻看易羽的記憶似乎損耗了大量精神,又受到天機圖的反噬,九尾天狐的虛影瞬間縮小了大半。

易羽隻感覺身上一輕,借着天機圖的光芒擺脫了領域威壓,卻沒有立即反抗,他腦海中念頭急轉,對方的實力太過可怕,僅僅是一縷意志,卻在刹那間洞悉了自己全部的秘密,這等境界已超越了自己的想象。

不過,刹那間的交鋒也讓易羽看出了一些東西,九尾天狐的這道意志雖然境界高深,但真正的力量卻遠沒有那麽恐怖,在天機圖的震蕩下,鬼神領域已不再完美,看上去雖然強橫,但卻露出了幾處破綻,若是全力催動遠古靈珠,至少有七成把握可以破界而出。

“前輩既然有如此手段,青丘山遭遇滅族之劫時爲何不出手拯救。”對方縱然探查出了自己的秘密,但卻沒有流露出殺意,易羽自然也沒有貿然出手,更不敢動殺人滅口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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